此時的肖大人風度翩翩,那張其貌不揚的臉也好似多出了些許風流的味道。
葉弘澤垂下了眸子,遮住了眼底的謹慎與驚駭,若那日肖大人的确是暴怒出手他還不會多想什麼,可如果那日這位肖大人隻是配合他來演那場戲呢?若是這樣的話,這人也未免太恐怖了一些,那麼短的時間内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葉弘澤縮在袖子裡的手悄然握緊,用了很大的力氣方才将心頭的驚懼壓下,努力用雲淡風輕還粉飾太平。
“九兒可不敢懲罰肖大人,畢竟肖大人那麼威風,萬一一個不悅也将九兒給打了,難道九兒還要哭着鼻子找家裡的大人哭訴不成?”九兒冷笑一聲,完全不領肖大人的情,反而反唇相譏,替葉弘澤鳴不平。
“九妹,不得如此放肆。”席間的一名男子訓斥一聲。
九公主冷哼一聲将頭偏向了一側,“葉……”
“肖大人方才說想要給我賠罪?”葉弘澤唇角含笑,他開口打斷了九公主的話,也同樣截住了那名男子即将出口的示好。
肖大人一愣,然後飛快的扯起了一抹笑容,“是的,畢竟是我有錯在先,葉兄若是想打回來,我自然不閃不避。”他正色說道,頗有一種一言既出驷馬難追的氣概。
“既然如此的話,如果不應肖兄所請,那豈不是顯得在下有些不近人情了?”葉弘澤的臉上扯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那雙湛藍的眸子裡也是一片戲谑跟躍躍欲試。
肖大人莫名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他覺得自己這一句話頗有一種自己挖坑埋自己的憋屈與悲催。
“陛下可也聽到了,葉某傷了您的得力手下,您可不要心疼。”葉弘澤挺直了兇膛,絲毫沒有拿自己當外人。
“你們年輕人的事兒你們自己解決,朕已經老了,可不牽扯到你們這些破事兒中。”姜正昊呵呵一笑,端了一杯酒看熱鬧。
“喂喂喂,葉兄你不是認真的吧?”肖大人看起來反倒是有些慫了。
“原來肖兄所謂的知錯與賠罪就隻是嘴上說說而已啊。”葉弘澤失望而又憤怒的道,“那豈不是不隻是在下,就連九公主都被肖大人耍的團團轉嗎?”
“好啊,肖元奇,原來你一直都在糊弄本公主!”九公主也配合一拍桌子,柳眉倒豎,頗有一副我要與你不死不休的架勢。
“哎喲,公主大人,小的哪兒敢啊。”肖大人滿嘴的苦澀,“葉兄什麼身手别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嗎?我不閃不避不擋不防的,這不是找死嗎。”
“哼,你個欺軟怕硬的,難道也知道葉弘澤不好惹嗎?”九公主自得的一笑,好像是自己赢了一般。
“這不是偶然聽您的手下提起的嗎,要是早知道這樣,我也就不會沖動了,畢竟誰也不會喜歡挨揍不是。”肖元奇摸了摸鼻頭,“那個葉兄,不然咱們切磋一下,點到為止,如何?”
“肖兄既然開口,那小弟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葉弘澤單手負在身後,另一隻手伸出,“請。”
“手下留情。”肖元奇苦笑一聲,“陛下,到時候您可要及時喊停。”
“隻是拳頭,點到即止,傷不了你,那麼啰啰嗦嗦的做什麼?”姜正昊正襟危坐,有些不滿的開口,但不管如何都掩蓋不了他想要看好戲的那種興奮。
被騰空的中間的大殿完全夠兩個人發揮的,北寒安靜的站在旁邊,沒有絲毫的緊張,因為在他的心中主子便是萬能的,隻要主子開口,那就沒有道理會出什麼意外。
騰挪閃躲,對戰中的葉弘澤顯得越發的俊美了起來,廣袖揮舞,那軟軟的袖子好像也能當成武器一般,肖元奇在他的壓制下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筵席上的人一個個的神色肅然,目光均落在了葉弘澤身上,顯然誰也想不到這個年輕人的身手居然這麼厲害。
九公主雙眸亮晶晶的,心中的柔情跟愛慕完全的溢了出來,周身都好似冒着粉紅泡泡,瞬間有些人對葉弘澤便又是嫉妒又是怨恨了。
葉弘澤飛起一腳踹在了肖元奇的腹部,然後慢條斯理的站直了身體,“承讓。”氣息不亂,臉色不紅,衣服依然服服帖帖的沒有絲毫的淩亂,好似他剛剛隻是走了幾步,而不是将肖元奇給打飛了一般。
“完了,肯定青了,葉弘澤我說你是不是故意的?這樣晚上你讓我還怎麼……”肖元奇揉着肚子低聲嘀咕了兩句,盡管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就算他不說也能猜得出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那就不是我的事兒了,更何況難道肖兄不應該感謝我沒在你臉上留下什麼難以磨滅的印記嗎?”葉弘澤似笑非笑的調侃。
肖元奇下意識的飛快的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憤憤不平的瞪了葉弘澤一眼,“我謝謝你啊。”他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然後邁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葉公子……”九公主飛快的開口。
“肖兄,給騰個地兒嗎?”葉弘澤飛快的黏了上去,就跟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開。
肖元奇飛快的掃了姜正昊一眼,見他颔首這才挪了挪屁股,吩咐人加一個座位。
九公主失望的垂下了頭,扁扁嘴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為什麼不去九公主那裡?”肖元奇等他落座後低聲問了一句。
“隻是吃頓飯而已,不想被人當成猴子觀賞。”葉弘澤低聲說道,從桌子上的糕點盤裡拿了一塊遞給了身後的北寒。
“難道坐在我這兒就沒人觀賞你了?”肖元奇嗤笑一聲。
“至少有肖兄在,别人看我的時候總要拿我跟你比較一番,這樣一想,兩個人當猴子總比一個人當猴子要好很多吧。”葉弘澤捏了一塊糕點掰開了一小塊兒放進了嘴巴裡。
肖元奇語塞,然後摸了摸鼻子沒有再說什麼。
有了開場的熱鬧,接下來也沒什麼人找葉弘澤麻煩了,他吃了一點東西填飽肚子後就一直捏着茶杯,對于面前的酒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葉公子,喝一杯嗎?”有第一個敬酒的人緩步過來,因為姜正昊的離席所以他們也自在了不少,一個個的也自然按捺不住的冒了出來。
“太醫交代過,三月之内不能飲酒。”葉弘澤歉然的一笑,“不然以前的治療可都白費了,而且與什麼藥起了沖突,誰知道會在床上躺多久呢。”
“葉公子的傷看起來也沒什麼大礙了吧?難道是看不起我所以才不喝的嗎?”年輕人眯起了雙眸,有些不悅的道。
葉弘澤啞然,好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肖兄,不然你敬我一杯?”他側眸看着坐在身側的人。
肖元奇擎起了酒杯,“葉兄,喝一杯?”
“抱歉,我不能喝酒。”葉弘澤一本正經的拒絕了他。
肖元奇翻了一個白眼,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年輕人一臉懵逼,不明白葉弘澤這是什麼意思。
“若是按照這位公子的意思,那是不是說我連肖兄都看不起呢?”葉弘澤微微眯起了雙眸,“我算什麼貨色,有什麼資格看不起肖兄呢?”
肖元奇一愣,顯然不知道葉弘澤在這兒等着他。
那年輕人臉色一陣變換。
“如果閣下堅持,那我便喝了吧。”葉弘澤低歎了一聲,然後無奈的将自己的酒杯倒滿,“葉弘澤可以不給肖兄面子,可不敢不給閣下面子啊。”
“不,不用了,既然葉公子身體不适,那我也不勉強了。”年輕人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然後落荒而逃。
“哎,真的不用我喝了嗎?我不勉強的。”葉弘澤提高了聲音,冷凝的目光掃了那些蠢蠢欲動的人,輕輕的啧了一聲,手腕微微一震,他手中的酒杯脫手而出,穩穩的落在了剛剛坐下的人的桌面上,不灑一地,這種精準的控制讓懂武的皆是精神一震,對葉弘澤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肖兄說,他代我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