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江聽小泥猴報告了“蝙蝠雙俠”的事,高興的一拍巴掌,“好,太好了,咱們的機會來了。”
小泥猴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說,咱們整治王老八的機會來了?”
“對呀,小泥猴,你很聰明。老丁,咱們快走,去丁家鎮,帶上那幾包特效毒藥,跟蝙蝠雙俠比一比,看誰的毒藥更厲害。”
就在方江等幾個人忙忙活活準備出發的時候,丁家鎮外的老佟爺,正在單槍匹馬進行一場“蘑菇戰”。
老夏和牛娃子等人離去以後,老佟爺靠在山坡上的土堆上,掏出懷裡的老旱煙鍋,眯起眼睛慢悠悠地抽煙,怡然自得地瞅着遠處的原野莊稼,黃色的土路曲折穿過綠色的田野,美麗又甯靜。老佟爺嘴裡的黃銅煙鍋,冒出一縷縷淡藍色的輕煙。
土路盡頭,過來一騎毛驢,輕輕的驢蹄聲,敲打着沉悶的原野。毛驢背上騎着一個人,越走越近,老佟爺凝神注視着這個人,吧嗒着旱煙,一動不動。
那騎驢人肩上扛着個竹竿,竹竿上挂着個豎幅招牌,一面寫着“懸壺濟世”,另一面寫着“專治疑難雜症,無名腫毒”。竹竿中間系着一個兩尺長的黃色葫蘆。
“嗯,來了,”佟爺目不轉睛,盯着騎驢人,心下有些得意,“果然不出所料,這出大戲演到一半,阿福要登台亮相了。王八蛋,老佟早把你們給算計在手心裡了。”
騎驢人走過來,看見了路旁土坡上的佟爺,牽着驢走過來,打起了招呼,“喂,老哥,麻煩了,問個道。”
佟爺沒吱聲,心道:“你奶奶的,怎麼不裝啞巴了?”他向丁家鎮的方向望了望,離得太遠,莊稼擋住了視線,看不見老夏和牛娃子的身影。
“老哥,”騎驢人看上去有五十多歲的樣子,滿臉皺紋,兩撇八字胡,戴着頂瓜皮帽,他把肩上的招牌拿下來,沖着佟爺點點頭,“老哥請了,麻煩您,去胡家坡怎麼走?是往哪邊岔?”
“胡家坡?”佟爺心裡畫了個魂兒,他不去丁家鎮啊,噢,明白了,準是他們倆在耍“錯站”,一站一站地來,今天去胡家坡“治病”,明天才是丁家鎮。
“來來,坐下歇會,”老佟爺把煙鍋從嘴上拿下來,向騎驢人招手,“呆會啊,我也去胡家坡,咱們倆搭伴走,不急。”
“謝了,老哥,是這條道不是?”
“我說了嘛,一會我也去,老弟,行路莫慌,打狗莫雙,想當年,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走路趕場,比你還着急呢,嘿嘿,你看,驢也疲了,放它啃啃青草,耽誤不了腳程。來來,這邊坐。”
“老哥,謝謝了,我還有急事呢。”
“是嗎?唉,大家都不容易呀,連個歇腳的功夫都沒有,要說現在這日子,可是真艱難呀,老弟,你是看病的郎中,是吧,我拿眼一瞅,便知道你醫道高深,看看,我沒說錯吧?據說當年華佗神醫,就跟你現在一樣,背着葫蘆,騎着毛驢走天涯,隻可惜呀,被曹操給害死了……閑話少說,老弟,我正好有個腰疼的老毛病,你先給我看看,放心,我一定按診費出錢,别看我是叫花子,可懂得江湖上的規矩……”
“得得得,”那人不耐煩了,連連擺手打斷老佟爺嘴裡的羅嗦,“您不告訴我算了,我去問别人,你這人呀。”
“别呀,老弟,出門在外都是朋友,請問你貴姓呀,尊姓大名呀……”
“我叫阿福,再見了。”
“不行呀,老弟,胡家坡現在可去不得,裡邊正鬧兵禍呢,你看看,我也想去,可不行呀,得等兵撤了才好進村。兵禍,你聽明白了嗎?一個小隊的大兵,個個端着這麼長的槍呀,眼睛瞪得象核桃,見人就抓,你去了,肯定五花大綁,給綁起來拴在旗杆上,皮鞭子沾涼水……”老佟爺東拉西扯,磨磨叨叨一通羅嗦,終于又把阿福郎中的腿給絆住了。
眼看太陽越來越往西挪,阿福終于忍耐不住了,他不顧老佟爺還在慢慢騰騰地繞舌,牽起驢來便走,這時候,路上匆匆趕過來幾個人影。老佟爺拿着煙袋鍋,抖動着胡子,嘿嘿地笑了,奔過來那些人,為首的正是方江和丁義。
阿福見路上迎面沖過來幾個精壯漢子,吃了一驚,估量着情勢不好,扔了驢缰繩,轉身想跑,丁義幾個大步竄過來,緊追不舍,阿福年紀雖大,腿腳卻快,這面坡地甚是傾斜,他猛跑幾步,轉眼便到了坡下。
忽然眼前一花,腳下一絆,阿福一個前撲,栽倒在地,他想爬起來,卻發現身上罩了層魚網,細細的網線勒着身子,非常難受,他邁不動步,趕緊手忙腳亂地往下摘,猛擡頭,一個破衣爛衫的光頭漢子,笑嘻嘻地在旁邊負手而立,象看稀罕一樣盯着自己,這功夫,好幾個人都圍了上來。
阿福停下手裡的動作,眼珠骨碌碌地轉了轉,方江開口說道:“蝙蝠雙俠,久聞大名,尊駕是阿福吧,得罪了。”
阿福的臉變成了灰白色,“各位,是哪路好漢,我阿福若有得罪之處,尚請寬恕。”
這邊一鬧,那條毛驢尥着蹶子在山坡上亂跑起來,丁義追了半天,好容易把驢牽家住,驢背上馱着個包袱,丁義解下來放在草地上,将包袱打開,裡面有幾件衣物水囊之類,還有一個很精緻的小木箱,紅松木制成,長寬約有一尺,盒蓋上紋着一個太陽圖案,太陽的光芒卻又繪成蛇形,象是一條條的小金蛇,射向四方,看上去既漂亮又詭異。
“喂,阿福老闆,這裡邊……哪個是毒藥,哪個是解藥?”丁義把盒子打開了,裡面放着一支短槍,一包銀元,還放着好些個瓶瓶罐罐,盛着各色藥粉。阿福眨眨眼,“好漢,我不明白,您說什麼啊,什麼解藥……”
他的話還沒說完,丁義将眼睛一翻,“老三,把他的鼻子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