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微微一笑,不願多解釋。﹎>﹏>吧
李景遂呵呵一笑,道:“楊琏,你不必驚慌,本王在皇兄面前舉薦你,畢竟你曾經救過懷柔郡主,可是你也知道,你的姓名過于敏感,因此陛下試你一試。”
楊琏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道:“陛下乃是真龍天子,這一試,可是吓壞了微臣。”
李璟哈哈一笑,看了看楊琏,倒也還滿意,道:“楊愛卿,你這一次立下奇功,朕一定會好好賞賜你。說,你要什麼?”
“陛下,微臣隻有一個請求。”楊琏施禮。
“但說無妨。”李璟點點頭。
楊琏身着甲胄,深深施了一禮,道:“陛下,此次常州****,完全是吳越人暗中搗亂,微臣僥幸平亂,陛下洪福齊天,微臣不敢居功。但微臣請求陛下,饒恕神武軍、天雄軍的士兵,陛下仁慈,三軍将士必定銘記于心,日後精忠報國,為大唐開疆拓土,也不失為美談。”
李璟尚未說話,李景遂卻笑道:“好,好,好一個開疆拓土。”
李景達呵呵一笑,道:“恭喜陛下。”
李璟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楊琏,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楊愛卿的這番話,朕記在心中了。既然楊愛卿為衆人求情,這筆賬,朕就暫且記下,允許他們戴罪立功。隻是這樣一樣,未免對愛卿不公平。”
“朕賞罰分明,這一次既然你立下大功,朕就要有所賞賜。朕聽說神武軍損失不小,不少指揮使、都頭戰死,朕就令你為指揮使,日後若有功績,再另行升遷。”李璟說道。
楊琏忙施禮,道:“微臣楊琏多謝陛下賞賜,必當竭盡全力,為國分憂。﹍吧`”
齊王李景遂呵呵一笑,擺擺手,道:“楊琏,你出征也有一些日子,不妨先回家看看吧。”
“微臣告退。”楊琏說着,後退着退出,門口早有一名小太監,領着楊琏走出宮城。
大殿内,李璟慢慢踱步,道:“此人果然不是前朝舊太子。”
李景遂笑道:“皇兄英明,此人若真是前朝舊太子,以他的個性,怎敢來到金陵?恐怕早就躲到深山老林裡面去了。”
李景達也道:“陛下,那櫻洲還有前朝舊太子的墳墓,他怎能從墳墓裡爬出來?死人複活的事情,我可不信。”
李景遂微微皺眉,道:“四弟,不可胡說。”
“無妨。”李璟倒是顯得十分大度,自家兄弟嘛,李璟還是十分放心的。
李景遂想了想,道:“皇兄,楊琏雖然不是前朝舊太子,但他的名字太過于敏感,若是在朝為官,難免引人非議,那些個谏官恐怕會不停彈劾。楊琏此人又個性剛強,不肯改名,實在是讓人頭疼。”
李璟笑道:“你倒是維護于他。”
“皇兄明鑒,他救過懷柔郡主,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這心裡不安哪。”李景遂道。
李璟喜歡的便是他的這份仁慈之心,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朕就親自下一道聖旨,封他為神武軍指揮使,為從五品,同時特賜銀魚袋,以示嘉獎。”
有了皇帝親賜的銀魚袋,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身份已經被李璟知曉,除非有不長眼的人,根本不會來惹楊琏麻煩。﹎>>吧﹎w`w·w=.=想到此,李景遂拱拱手,道:“皇弟在這裡替楊琏多謝皇兄。”
楊琏走出皇宮,回頭凝視了一眼曾經居住過的皇城,臉色微微一變。雖說剛才他看起來十分冷靜,實際上還是有些緊張的。李璟是個性格古怪的人,他精通琴棋書畫,是個文人,按道理這樣的人性格應該比較溫和。可是,他畢竟是個帝王,繼位之後,一改李昪與四鄰和平相處的政策,四處用兵,足見他是一個有大志,或者說好大喜功的人。剛才若是一個不小心,恐怕就會人頭落地。
此時除了皇宮,頓時覺得背上全是汗水,剛才當真是無比驚險。
不過幸好,他有齊王李景遂幫忙,事情并沒有那麼糟糕。相反,楊琏從區區的将虞侯升為指揮使,從此邁入了中高級軍官的行列,還是值得慶幸的。依舊沿着秦淮河走路,楊琏一邊走一邊想,不知不覺,離家不遠了。
擡起頭,隻見前方人聲鼎沸,十幾輛馬車排成一排,幾乎要将路給堵住了。楊琏快步走了過去,究竟生了什麼事情?剛走過去,隻見幾名家丁模樣的人,正擡着箱子,朝着客棧走去。
這一行人十分喧鬧,街道上的四鄰都看見了,不少人探出頭看,奇怪地看着。楊琏快步走了過去,隻見為一人身材欣長,有些幹瘦,面白卻無須,到了門口,王虎迎了出來。
“我等奉陛下之命,特來宣旨,楊琏何在?”那人說道,聲音尖銳,原來是名太監。由于楊琏是步行,這群人是騎馬,而且早有準備,比楊琏來的稍微早了一些。
王虎一愣,自家老爺沒有回來啊。但見這位公公是說奉陛下之命,吓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楊琏快步趕到,朝着太監施禮,道:“公公,我正是楊琏。”
“好。陛下的旨意,快接旨吧!”太監說道。
楊琏忙施了一禮接旨,太監微微一笑,朗聲讀了起來:“神武軍楊琏,忠君愛國,臨危不亂,于亂軍之中,撥亂反正,于國于民,有莫大功績。今特授予神武軍指揮使一職,賞銀魚袋一個,金銀綢緞若幹。欽此。”
聖旨非常短,也沒有特别的文采,想必是李璟覺得楊琏是個武夫,因此說的簡單。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明白了,楊氏客棧的主人去了蘇常一趟,回來之後便升官了。隻是那銀魚袋是什麼東西?有的人不知,知道的人不免在一旁解釋。銀魚袋不是官,而是挂在官員腰間的物品。
從唐朝開始,一般而言,三品以上紫袍,佩金魚袋;五品以上绯袍,佩銀魚袋;六品以下綠袍,無魚袋。南唐承襲大唐,制度也差不多。楊琏的指揮使一職是從五品的官職,勉強有資格獲得銀魚袋。但天子賞賜銀魚袋,是一種榮耀,不是官階到了就能獲得賞賜的。
楊琏起身領旨,心中卻微微心驚,剛在在宮城裡,李璟對他是各種試探,若不是他沉着冷靜死不認,恐怕已經被甲士分屍。剛給了自己一記悶棍,随後就派人來宣旨,弄得不少人都知道,這是在給自己蜜棗吃啊。果然是聖心難測,李璟雖然是一個文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太監令人放下禮物,帶着人走了,楊琏眯起眼睛打量着他們離去。王虎反應過來,媚笑着走了過來,道:“恭喜老爺。”
楊琏被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忙道:“快去燒熱水,老爺我好幾日沒有洗澡了。”
“是。”王虎匆匆而去。
禮物都被楊琏收了起來,小二黑、趙鵬忙的不可開交,四鄰如聞到了皿的螞蝗,紛紛趕來,楊琏可是這條街出的第一個五品大官,怎能不巴結?楊琏想了想,讓小二黑收下了禮物,又在酒樓宴請了各位。
直到月芽爬上樹梢,楊琏才送走了衆人,心想這比打仗還累。回到客棧後院,洗了澡,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第二日起來,出了城門,去軍營内點卯,李征古、高審思、朱匡業已經回到了軍營,正在商量着什麼,得知楊琏回來,都松了一口氣。昨日三人分别觐見天子,各自有不同的遭遇,想起來都特别讓人唏噓。
尤其是李征古,自動下跪認錯,懇請陛下處罰,李璟畢竟寵信李征古,也知道他帶兵能力不強,故作責罵一番之後,便讓李征古先回營。高審思受了傷,還沒有好,李璟讓他好好養傷,别的倒沒有提太多。至于朱匡業,依舊是天雄軍的統軍,不過俸祿被降了一般,算是責罰。
讓三人疑惑的是天子對敗兵的态度,昨日還說要嚴懲,所有參與造反之人一個不留,但今日一早,就派人送了信來,說造反之事,已經明了,是吳越人從中搗亂,天子仁慈,允許衆人戴罪立功。
三人原本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等到問起楊琏,楊琏不動聲色提起,三人這才明白,是楊琏的緣故。隻是都不解,天子怎會答應楊琏的請求?
楊琏卻十分明白,如果李璟早就想要坑殺這些士兵,早就動手了,甚至可以兵不皿刃地殺死所有人。他隻要以犒軍為名,在食物裡下毒,神武軍、天雄軍一個人都逃不掉。隻是這樣一來,一萬人暴斃,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他,就算是皇帝,也得掂量掂量。
如今,他故意賣給楊琏一個人情,同樣賣給了神武軍、天雄軍全體士兵一個人情,顯示出他寬闊的兇懷,給世人一個大度的印象。楊琏也不懊惱,這對于他來說,是雙赢的局面。
當日,神武軍、天雄軍的士兵接受安排,按照編制回營,由于神武軍第一指揮的指揮使戰死,楊琏便頂替了他的職位,陳鐵被升為都頭,依舊在楊琏部下,林仁肇被升為第二指揮的副指揮使,暫時代理第二指揮。至于第三指揮依舊是周弘祚,其他指揮同樣不變。李平、姚鳳等人也都升為都頭。
楊琏升職,同為指揮使的幾人都來相賀,楊琏忙完了事情,請幾人在酒樓小聚,隻有那周弘祚借口身體不适,沒有趕來聚會。想必是見昔日的将虞侯迅升職,居然與他平起平坐,心中不爽罷了。楊琏也不在意,與衆人暢飲大醉方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