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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馬匹沒了蹤影,荊轲找了幾根樹枝,将地上馬匹進過樹林的痕迹輕輕掃掉。
荊轲回到樹林裡,緊了緊馬籠頭,對秦舞陽坐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牽着馬歇着往元氏縣的方向走去。
“你跑了出來,那個趕車的呢?”待走的遠了,荊轲才輕輕的問道。
“不知道。”秦舞陽撇了撇嘴。
“對了。”秦舞陽想起了什麼,聲音有些大,看到荊轲的手勢,又小聲道:“地圖和匕首,我都帶着呢。”
荊轲拍了拍額頭,道:“人頭呢?”
“人頭我一直放在馬車上,沒顧上。”秦舞陽吐了吐舌頭,不在乎道。
荊轲有些無語,樊於期的人頭和燕國督亢地圖,是打動嬴政的法寶,如今車夫缺少了地圖和徐夫人匕首,估計不會單獨前往鹹陽了,隻有一個判将的人頭,車夫對嬴政的吸引力将大大降低,希望車夫還在元氏縣吧。
既然扶蘇已經知道了有人要去刺殺他,自己也有了理由可以拒絕車夫的要求,直接去鹹陽,完成對姬丹的承諾。
“怎麼不見蒙戈?”扶蘇開口問孟安道。
“我去問問。”孟安搖頭,表示并不知情。
不一會兒,俞途親自過來,對扶蘇說道:“蒙戈去追秦舞陽了。”
扶蘇摸摸鼻子,道:“一個小孩子,至于嗎?”
俞途并不說話,這就足以表明自己的想法。
“算了,如果秦舞陽被抓回來,你告訴蒙戈,好好跟他說話,不要吓到他。”
扶蘇有一種感覺,秦舞陽碰到他隻是巧合,警告他會有刺殺也隻是善意。無論秦舞陽跟有可能出現的刺殺有什麼關系,他本來是可以不說出來的,這樣也不會有搶馬甚至後來蒙戈追他的事情發生,應該是自己送給他食物,他才在離開之前說出口的。
俞途點點頭,抱拳離開。
俞途可不認為秦舞陽還有機會回來,如果被蒙戈抓到,估計會直接被審問吧,等蒙戈回來已經審問完畢了,自己再将扶蘇的話轉告,也不錯。
為了防止秦舞陽說的話是個陷阱,蒙戈帶着五個鐵鷹侍衛和五個國君府的侍衛一同出發,他們的速度并不慢,一路上卻沒有見到秦舞陽的影子。蒙戈心中有些氣悶,看來是被那小子給跑了。
快到睿成縣縣城的時候,一個眼尖的侍衛指着野地裡道:“那裡有馬!”
蒙戈順着侍衛指的方向看去,前方道路不遠處的一片野地裡,一匹馬正在啃食青草。
“過去看看。”蒙戈吩咐道。
那個率先發現馬匹的侍衛,策馬上前。
不一會兒他牽着兩匹馬回來,道:“有馬鞍和馬镫,是咱們的馬,但是沒有人,也沒有包裹。”
蒙戈看着遠處隐約可見的睿成縣城牆,狠狠的甩了甩馬鞭,道:“追丢了,回去吧。”
“我們要不進縣城找婁縣令搜捕他?”邊上一個侍衛道。
“他應該沒有進縣城,也許早就鑽進那個樹林裡跑了。”蒙戈斷言道。
周圍的人都不說話了,這一路上樹林可不少,就憑他們十一個人,怎麼也搜索不過來,即使一個一個挨着搜索,人也不知跑哪去了。
“趕緊回去吧,别真有了不開眼的刺客去刺殺公子。”蒙戈調轉馬頭,去追趕扶蘇。
蒙戈追了一路,一直快要到達元氏縣的時候才追上扶蘇一行。
“人呢?”扶蘇開口問道,沒有見到秦舞陽,他擔心蒙戈直接把人給殺了。
“沒追到。”蒙戈甕聲甕氣道。
“真的假的?”扶蘇不敢相信,自從知道黑冰台是做什麼的,黑冰台在他心裡除了神秘就是強力。
無論是刺殺、收買六國的重臣,還是負責保護秦國的重要任務,黑冰台都是主力,上次還蒙毅出去還差點滅了南墨,怎麼蒙戈去追一個小孩都沒有追到,難不成這個秦舞陽真是個厲害的人物。
扶蘇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知的秦漢之際的曆史人物,确定沒有一個叫秦舞陽的。
蒙戈臉色不好看,扶蘇的話不僅是質疑了他,連帶着似乎對黑冰台的本事也懷疑了。
“公子請放心,隻要有我在,必定護衛公子安全。”蒙戈沒有說明追索秦舞陽的詳情,而是保證道。
扶蘇愣了一些,這還被誤會了。
“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扶蘇笑了笑。
蒙戈留在了扶蘇身邊,既然有了警告,他不能不放在心上。
“找個人去元氏縣安排一下吧,我們這麼多人,元氏縣城應該也安排不了。”扶蘇吩咐道。
“已經派周恕去了,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包下一個客棧,如果不行就先租下一個單獨的院子,公子覺得如何?”羽白看了在邊上的蒙戈一眼,回答道。
“可以。”扶蘇點點頭。
“元氏縣縣令也通知了,待會兒應該會來迎接。”羽白又補充道。
扶蘇不置可否,他還不太适應這種到了一個地方會有人迎來送往的情況,又沒有什麼借口拒絕,引起地方官員的誤會可就不好了。
睿成縣,西城門。
給荊轲和秦舞陽趕車的車夫,一臉的冷漠,心中卻惱火異常。自己信心滿滿的來到睿成縣,期待着能在這裡看到扶蘇被刺殺,順便把秦舞陽抓到,取回督亢地圖和徐夫人匕,結果剛進城不多久就聽說扶蘇已經離開了睿成縣。又花了大半天時間尋找荊轲的蹤迹,結果毫無所得,不知道荊轲是還沒有過來,亦或是跟着扶蘇離開了睿成縣。
扶蘇不在,荊轲也不在,秦舞陽收到消息大概也不會來了吧。
他知道僅憑樊於期的人頭,根本不可能會接觸到嬴政,一個叛逃的将領,家人也都已經治罪了,嬴政即使對樊於期仍舊心懷怨恨,頂多賞賜自己一番就夠了。
車夫滿腹怨念的駕着車離開睿成縣,他現在找不到荊轲、找不到秦舞陽,想要繼續刺殺嬴政,隻能跟在扶蘇身後吃灰了,希望能碰到荊轲或者秦舞陽,才能再出發去鹹陽。隻是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聽說邯鄲郡已經平定了,蒙恬移師恒山郡,估計用不了多久,也會平定,秦軍接下來很有可能會發動對燕國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