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不準你死
“噗!”白蘇重重地跌到地上,吐出一口鮮皿!傷上加傷,她不在意,掙紮着,一點一點朝慕雲天爬過去,“慕、雲、天。”
她的手爬在泥土裡,指甲縫裡抓出了皿,也不在在意。
嘴角那蜿蜒的皿迹,随着她說話時的氣勁噴出來,濺到臉上,使本來就狼狽不堪的她,看起來更加可憐。
初一轉開頭,不看她。
怕再看一眼,就會對她心軟。
白蘇擦了擦嘴角的皿迹,擡頭,朝初一問道:“他、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暈倒?”
初一猛然回頭,瞪她一眼:“還不都是因為你,因為你,主子才會變成這樣!”
“因為我?”白蘇掙紮着爬起來,站到初一面前,“你把話講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盡管挨了慕淩風一掌,又被初一打了一掌,可白蘇卻感覺身體裡依舊有使不完的力量,說話一點也不氣喘。
初一咬緊牙關,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哽咽道:“數日前,主子将你從晉王府救回來的時候,你身染疫病不止,還身受重傷,奄奄一息。大夫都說你醫食無救、回天乏術了。你以為你現在是怎麼好生生地站在這兒?”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變成怒吼。
白蘇染皿的面色變得蒼白一片:“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充盈着白蘇整個腦子。
“發生了什麼?主子用畢生的修為救了你的命!”初王用盡力氣吼出來。
“……”
白蘇猛地後退一步,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
她擡起雙手,看着自己的手心,之前憤怒中将白芷和冬雨震開,根本不是她潛力的爆發,而是因為她體内有慕雲天傳給她的内力?
白蘇低頭,看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
他的身體是那樣單薄,臉色好像紙一樣白。
“不可能……”她不願意相信,不要相信!
“不可能!”白蘇猛地擡頭,指着初一,怒聲道,“不可能!你騙人!”
有時候,甯願重傷、死去的人是自己,也好過自己在意的人因為自己的關系而承受折磨和苦難。
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慕雲天是為了救她才将畢生的修為傳給她,從而變成這樣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
“啪”地一聲!
初一甩了白蘇一巴掌!
“你承認吧!你就是一個災星,任何跟你親近的人都會被你害死!”
她說着,狠狠地瞪了白蘇一眼,留給她一個絕然的背影,扶起慕雲天,腳尖輕點,運起輕功離開了。
“慕雲天!”
白蘇的腦子裡不停地重複着初一的話――
你就是一個災星,任何跟你親近的人都會被你害死!
是啊,她就是一個災星,總是害身邊的人。
西言如此,慕雲天如此。
“我就是一個災星……”她雙手抱頭,喃喃地重複着這句話。
“長公主。”林木是跟着慕雲天一起來的,将一切都看在眼裡。
他不忍心看她自爆自棄,上前一步,朝她說道:“那天晚上你危在旦夕,王爺不顧自己性命也要救你,昏迷前還不讓我們告訴你這些……他是想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
“……”白蘇擡頭,看向林木。
“今天一聽說你出事,他不顧病體纏身,也執意要親自過來尋你。他說,你需要他,所以他要出現在你看得到的地方。他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如果你對王爺尚有一絲感激,或者不忍,也請你振作起來。我想,這也是王爺最希望看到的。”
白蘇迷離的雙眼,随着林木的話慢慢變得透亮。
“他想我活着,希望我好好地活着……病得那麼嚴重都還要來安慰我……他說,隻要我需要他,就要出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所以,我一定要重新振作起來……”白蘇霍然擡頭,看向林木,“是這樣嗎,阿林?”
林木點了點頭,道:“如果王爺能看到你想通,一定很欣慰。”
白蘇吸了吸鼻子,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那些不知是水是淚還是皿的東西,轉身,抱起西言,朝林木堅定地道:“走,去給你家王爺治病去。”
“好。”
夜幕漸漸降臨。
将西言的遺體安頓好之後,白蘇收拾好情緒,來到慕雲天的寝房。
見初一面色深沉地守在床邊,白蘇走上前,朝她堅定而認真地說道:“我會治好他,請你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
一國公主如此低聲下氣地對閑王的屬下說話,不過就是因為她真的在意慕雲天這個朋友。
初一緊抿唇瓣,沒有說話,隻是往旁邊讓了一步。
白蘇會心一笑:“謝謝,謝謝你還願意相信我。”
慕雲天的身體本就虛耗嚴重,他不僅沒有好好在床上養着,還跑出去淋了雨,傷了神,所以才導緻昏睡在床。
看着他雙目緊閉,一動也不動的樣子,若不是給他探脈的時候,感覺到他的脈搏還在微弱的跳動,白蘇都要以為躺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死人。
“慕雲天,我不準你死。”白蘇咬緊唇瓣,“你若敢死,我追到地府也要将你拖上來。”
像是聽到她的話一樣,慕雲天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可惜白蘇剛好回頭看向初一,并沒有發現。
“初一,你們習武之人,傳了内功給别人,别人還能再傳回去嗎?”白蘇一點兒也不想看到慕雲天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
如果可以,她隻希望将内力全都還給他,讓他像以前一樣,在她面前活蹦亂跳。
“不能。”初一冰冷地道,“如果可以,我和林木早就将内力傳給主子了。”
白蘇有些失望,想了想,取出一包銀針,從中挑了一根最長最粗的銀針,在慕雲天腦門比劃着,想要紮進他頭頂的穴位。
初一見狀,忙喝止道:“你要做什麼?人體頭頂的百會穴乃人之大穴,怎麼能胡亂動針。”
白蘇回頭,淺笑間恢複一貫的張狂:“我是醫仙弟子,你還信不過我的醫術?”
說着,以飛快的速度紮下去。
“你!”初一想要阻止已經晚了。
白蘇面色凝重,手起針落,又是幾針紮到慕雲天的頭上。
很快,慕雲天的頭幾乎變成刺猬。
初一不可思議地道:“你這手法跟誰學的?這樣就能有效嗎?”
白蘇道:“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這樣有沒有效,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慕雲天死。
“不管怎樣,隻要有一絲絲希望,我都要試一試。”白蘇額頭上冒着虛汗,語氣認真,眼神真摯。
初一沒有再阻止她。
白蘇脫掉慕雲天的衣裳,隻留一條底褲。
“你做什麼?”初一臉紅地轉開身子,不敢去看。
“大夫眼裡沒有男女之分,我做什麼你看不出來嗎?”白蘇一邊說,一邊以飛快地手法,給慕雲天全身紮針。
過了一會兒。
初一問道:“好了沒?”她還側着身子,不敢看慕雲天的裸體。
白蘇道:“好了。”
初一轉過身,“啊”地一聲驚叫,慌忙伸雙手捂住眼睛:“你做什麼騙我?”
白蘇挑了挑眉:“我以為你問我給他紮好針沒……”
話音未落,白蘇“咦”了一聲。
“怎麼了?”初一上前一步,緊張地問道。
“怎麼,不害臊了?”白蘇不緊不慢地收起銀針,見初一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不免搖了搖頭,“看來你這個二十多歲的剩女還沒有嘗過男人的滋味啊。”
說得好像她嘗過了似的……
“……”初一惱羞成怒地瞪她一眼,“誰說我二十多歲,我明明才剛滿二十……”
“哦,原來你才二十歲啊。我錯了,不好意思啊。不過,你每天打扮得那麼老土,還闆着一張臉,是很容易引起誤會。”白蘇一本正經地道。
哪個女子不愛美,初一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臉,反應過來自己的思維被她帶偏,闆起臉,怒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
“一直闆着一張臉,你家主子就能好了嗎?我這樣是給你調節一下心情,讓這個房間變得愉快一點,這樣你家主子也睡得安心一點。懂嗎?”
“廢話少說!你剛才‘咦’什麼?主子他怎麼了?”
白蘇挑了挑眉,将撥出的銀針豎到初一面前,眉心微蹙:“看起來情況不妙。正常情況下,一個人将體内大部分的内力傳給别人是不會危及生命,隻會加速衰老。可你家主子情況特殊……”
“是不是他體内的金麒麟之毒無法控制?”初一焦急道,“我早就勸過主子,讓他不要這麼做,他就是不聽。等到月圓之夜,可怎麼辦才好?”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白蘇狐疑地盯着初一,“月圓之夜會怎麼樣?”
初一想了想,實話實說道:“主子的體質與常人不同,他……一般人中金麒麟之毒時,不遇到觸發之物是不會輕易發作的。可主子每個月圓之夜都固定會發作。以前他都能用内力壓制,挨過發作時那種非人的痛楚,可如今他将内力傳給你了,到時候可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