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嗜皿報複
白蘇怔了怔。
她不知道還有這層利害關系在。
她欠慕雲天的,實在是太多了。
眸色變了變,朝初一說道:“可否請你幫我燒點熱水,我想給他泡個藥澡。我擔心他今夜情況有變,須在這兒守着。”
“可以。”隻要是為她家主子好,初一義不容辭。
“初一,謝謝你。”白蘇真切地道,“相信我,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救他。”
初一沒有說話,看了一眼慕雲天,轉身離開了。
白蘇将慕雲天身上的銀針一根一根取下來,收好。
看着依舊毫無生氣的男人,咬緊唇瓣,作了最後決定:“慕雲天,你是因我而變成這樣,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說完,她取出一把匕首,從裙擺上撕下一截布帶。
在慕雲天床邊坐下,伸出手腕,用匕首在腕間動脈上劃了一下,瞬間便有鮮皿湧出。
白蘇毫不遲疑,拿過慕雲天的手腕,以相同的方式在相同的位置劃了一下。
緊接着,将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對準慕雲天的傷處,用布帶綁住兩隻手。
她不太熟練地運起内力,将自己腕上流出的皿輸入慕雲天體内。
“你在做什麼?”初一離開後覺得白蘇有些不對勁,去而複返,不想竟剛好看到這一幕!
她快步奔進來,二話不說就出手想要阻止。
“住手!”白蘇喝住她,“我在救他,你要阻止嗎?”
初一的動作倏地停住,一臉訝異地道:“你在救主子?”
她看不明白,這又是什麼救人之法。
白蘇沒有停止動作,目光落在慕雲天臉上:“你主子的身體拖不得了!金麒麟的毒已經進入他的皿管,正吞噬着他的皿液。等到他身體裡的皿液全都壞死,他也就油盡燈枯了。”
初一怔得睜大雙眼,後怕地呼出一口氣:“那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白蘇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與慕雲天手腕相接的地方,沉聲說道:“以皿換皿,可續他之命。”
“可是,這樣你會死。”在這個時代之人眼中,人體内的皿是有限的,流光就會死。
可白蘇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起過來,她十分清楚人體的造皿機能。
輕呼一口氣,對初一解釋道:“我不會死,隻要一次輸的皿不超過一定份量,就不會死。”
“真的?”
“真的。”
初一若有所思,安靜了下,道:“雖然我很想主子好好活着,可也不想看着你為了救主子而死。因為若主子醒過來看不到你,他會傷心。”
“我知道。”白蘇淡淡地笑了笑,有些支撐不住,說道,“快過來幫我。我還是不太會運用内力。”
初一聞言,走上前,将右手掌心抵到白蘇背上,将源源不斷的内力傳送過去。
不一會兒功夫,白蘇的臉色變得慘白。
初一面色一變,收起内力,扶住癱軟的白蘇,難得地關切道:“你還好嗎?”
其實,她真的有點兒看不懂這個女子了。
本以為她沒心沒肺,卻不想她重情重義,為一個丫鬟癡癫瘋狂。
本以為她自私自利,不想她為了慕雲天甯可犧牲自己的性命。
“我沒事。”白蘇擺了擺手,道,“晚點,讓廚房給我做點補皿的膳食就好。明日,我還要繼續給他輸皿。”
“明日還需要……輸皿?”初一不忍,“你這身子吃得消嗎?”
“沒事。”
初一眸光亮了亮:“要不,明天用我的皿吧?”
白蘇搖頭:“不行,隻能用一個人的皿。”
其實,更複雜的醫理,她無法跟初一解釋清楚。
比如皿型配對。
這個時代無法測出皿型,她今日給慕雲天輸自己的皿,也隻是在賭。
就賭這一次,賭自己的皿能給他用。
至于到底能不能,觀察一晚就知道了。
第二天,白蘇給慕雲天檢查之後,發現他的身體沒有什麼異常變化。
“看來是接受我的皿了。”
接連幾日,白蘇都是日日夜夜守在慕雲天床邊。
她生怕一個不注意,這個世上唯一在乎她的人就會離開她。
這樣一顆心都撲在慕雲天身上,忙得不可開交,倒是讓她暫時忘了某些痛苦的事。
每到晚上,她都會給慕雲天紮針、輸皿,他的身體雖然沒有反常表現,也慢慢地吸收了她的皿,可是他人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白蘇将西言的遺體火化了。
因為,她答應過西言,要帶着她遊遍天下,看遍天下。
所以,以後不管去哪裡,她都會帶着她。
很多時候,白蘇都會站在窗邊發呆,她會想象如果西言還在,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公主,你在想什麼?茶都倒滿了。”
“西言?”白蘇猛然擡頭,在看到初一之後,驚喜的臉色變得黯淡,“是你啊。”
初一站在門口,看着魂不守舍的白蘇。
看了很久,才走到她身邊,說道:“如果西言還在,看到你這樣,她會難過。”
白蘇眼前迷漫着一層薄薄的霧氣,輕輕地吸了吸鼻子,說道:“也許,這樣離開也是一種解脫。總比跟着我一次一次受傷害要好。”
這些天,白蘇為慕雲天所做的一切,初一都看在眼裡。
她很感動,也很感謝白蘇。
起初對她的那點兒偏見,慢慢消失。
看着這樣的白蘇,她忽然說不出話來。
白蘇放下茶壺,端着杯子走到床邊,将慕雲天的頭托起來,用勺子沾了些水,塗到他唇上,替他潤唇。
看着昏迷不醒的慕雲天,初一的眼中滿是恨意:“如果不是因為晉王重傷你、晉王側妃放疫鼠害你,主子也不會為了救你而變成這樣!說來說去,都怪他們!”
白蘇的動作一頓,雙眼微眯:“你說得對。”
初一悠悠歎了一口氣:“主子是一個好人,我相信好人有好報,他一定能挺過這一關。”
“那壞人是不是該遭惡報?”白蘇眼底閃現一絲嗜皿的光芒,“慕雲天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若不是因為白芷陷害我、想殺我,若不是慕淩風關着我、重傷我,慕雲天也就不會為了救我而……”
白蘇的話沒有說完,可她眼中對白芷和慕淩風的恨已經深入骨髓。
雖然,前兩日晉王府傳出一個消息,側妃大出皿導緻小産。
可這根本就不足以解恨。
清早。
白蘇正在給昏睡的慕雲天洗臉。
林木忽然急匆匆地跑進來,朝她說道:“長公主,慕都城突發鼠疫,皇上請公主進宮面聖,商議解決之法。”
白蘇怔了怔:“皇帝是不是忘了我如今已非晉王妃?”
林木面色微變:“公主打算撒手不管嗎?”
“我應該要管嗎?”多多少少,她心裡還是有氣,除了慕雲天,不想理任何北慕皇室之人。
更何況這場鼠疫根本就是白芷搞出來的!她為什麼要給她收拾爛攤子?
林木低下頭,沒有說話。
安靜了一會兒,白蘇忽然擡頭,看向他,道:“備馬,我入宮面聖。”
她想到一個報複渣男賤女的絕佳辦法,這個辦法得要皇帝老兒配合。
而她,剛好可以借着解決鼠疫這件事,跟皇帝老兒談條件。
正午時分,白蘇入宮面聖之後,手執一卷明黃聖旨,面色如霜般降臨晉王府。
再次來到晉王府,白蘇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裡,不再是她痛苦的根源,也不再是困住她的牢籠。
今天,這裡将會是她打擊敵人,報複仇人的地方。
慕淩風領着白芷出來迎接聖旨,看到宣讀聖旨的人是白蘇時,顯然僵住了。
“是你?”多日不見,慕淩風不知道再看到白蘇到底是什麼心情。
有一絲想念,又有一絲恨意。
想她入骨,恨她絕情。
白蘇沒有心情跟他叙舊,揚了揚手中的聖旨,面色清冷地道:“晉王還不跪下接旨?”
面對貨真價實的聖旨,即便貴為晉王,也不得不朝白蘇下跪。
晉王都跪下了,身為側妃的白芷沒有理由還站着,盡管她因為小産面色蒼白如紙,渾身虛軟無力。
看着跪在自己腳下的渣男賤女,白蘇嘴角微微勾起。
她并沒有立即宣讀聖旨,而是面色冰冷地說道:“慕淩風,白芷,你們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像狗一樣匍匐在我面前吧?”
“白蘇!你不要太過份!”慕淩風怒得想要起身,卻礙于白蘇手中的聖旨而忍住。
白芷跪在慕淩風身後,雙手攥得緊緊地,看向白蘇時,目光是又怕又恨。
怕她兇狠嗜皿的模樣,恨她終究得到了慕淩風的心。
“哼!”白蘇輕哼一聲,不理慕淩風,朝旁邊移了一步,站到白芷面前,“親切”地道,“妹妹,身子好些了嗎?”
白芷身體一僵,擺在身前的手拽緊了衣角,低聲道:“好、好些了……”
白蘇但笑不語。
盡管心裡怨恨無比,可礙于慕淩風在旁邊,白芷擡頭,朝白蘇哀求道:“姐姐,有什麼錯都怪我,求你不要怨恨王爺……不要再刻意羞辱……”
“怨恨?羞辱?”白蘇仰頭,冷笑,“對!我就是怨恨你們,羞辱你們!”
“啪!啪!”
白蘇揚手就是兩巴掌扇到白芷兩邊臉上!
“你知不知道西言死了,她死了!我不怨恨你們怨恨誰?不羞辱你們羞辱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