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一下,又說:“但石家對我的恩情我永生難忘,有朝一日,我會好好報答的,真是對不住。”
“難道真的不能留下來嗎?”石逸航深深看着這個令自己癡戀的身影,她的單薄惹人心疼:“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我會照顧好自己自然也會照顧好他。若有将來,我會帶孩子來看你們的。水兒已經死在了石家,因此,我必須得離開,不得不走!”
石逸航心疼得看着她,差點忘記了呼吸:“你一個孤身女子無依無靠,又失去記憶,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事在人為,你無需擔心我,還是早些找個好女子娶了吧。”傾城看着他水漾眸子:“我不值得你為我付出所有。”
“水兒,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你肯,我立即可以娶你,成親後你是你我是我,若你覺得不妥,我們可以搬到石屋去住。我不指望你也喜歡我,隻要能讓我靜靜陪伴在你身邊,我就知足了。留下來,好嗎?”他上前想要拉她的手。
傾城明顯躲開了:“逸航,忘了我吧,我不是你該喜歡的女子。我得走了,該說得話我都寫在了紙上,請留步。”
“既然我勸不動你,那唯有祝福你一路保重,請好好保護自己,若在别處走投無路,請回石家,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眼淚,已經迷蒙了雙眼,即使心再痛,都無法阻止她的離開。
“逸航,别難過,我是學武之人,會保護自己,至于孩子,有我一口就會有他一口。”傾城雙眼發熱。
唉。石逸航歎氣:“這裡有些幹糧和盤纏,還有兩身男裝,我想你在外面行走會方便點。”石逸航航将包袱遞給她:“還有這把禦風劍,陪了我多年,你可以防身之用,閑暇時看到它就如同看到我了。”他鄭重送上自己的劍。
傾城沒有拒絕:“謝謝你,逸航。”她滿懷感激:“我會記住你的,也會用禦風劍保護自己,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石逸航走過去,從後院将門打開:“保重!”
傾城收起所有軟弱,背上包袱,手持禦風劍,迎着黑暗走出了溫暖的石家。
翌日一早,石逸湘将信件交給了父親:“爹爹,水兒姐姐離開了,這兒是她寫給您的書信。”
“什麼?她離開了?”石震雄望了一眼兒子,急忙打開了書信,隻見上面寫着:義父在上,女兒叩首跪别。離開石家實乃無奈之舉,多謝石家多日悉心照顧與體恤,我深感肺腑。
是石家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溫暖了我的内心,我萬分感激。我給石家帶來的卻隻有麻煩,我不想因此而連累你們。水兒已死,我斷然不能久留于此,唯有遠走才是出路。
石家對我的恩澤,他日我定當報答,再次頓首,義父請保重。請勿擔心我的安危,我會好好保護自己與腹中孩兒,若有緣,往後自會相聚。水兒敬上。
“爹爹,現在怎麼辦?就讓她走了嗎。”石逸湘不舍:“都怪哥哥無能,未能留住她的心。”
石震雄對她說:“湘兒,你不能責怪你兄長。水兒不是池中物,遲早是要走的。她是個有勇有謀的女子,非一般女子可比。如今我們隻有祈求上天讓她早日康複,早日回到自己的親人身旁。”
“爹爹,我好難過。”石逸航說。
“航兒,該放下的就要放下,她不屬于這兒,你們終究是有緣無份的。”石震雄拍着兒子的肩膀:“改天,爹爹找媒人來說說你的婚事。”
石逸航沒有答話,眼神空洞,他的思緒已經随着一位名喚水兒的姑娘飄遠了。
石家少了一個水兒姑娘,不出幾日,鄰國忽然出現了一位鋤強扶弱的俠者,名喚“水生”。
此人白天住在人煙稀少的地方,晚上則四處遊走,身穿寬大衣衫,頭戴黑紗鬥篷,手持長劍,為善是舉、助人不斷,卻沒有人見過其真正面目。
金鎏國皇宮内近日分外熱鬧,因為新進了一大批宮女,叽叽喳喳,如黃莺出籠,讓整個皇宮充滿了生機與新鮮。陳女官、衛女官與龔女官奉皇太後之命,成了她們的調教女官。
選宮女不似選妃子,沒有那麼繁瑣的幾道關卡,隻要身家清白、年齡适當、手腳麻利、做事輕快的良家女子都可入宮當宮女,不過,今年還多了一條,這模樣必須過得了三位女官的法眼,放可留下。
看着眼前數百個新進宮女,陳向柔淡定面對:“衆位請安靜,這皇宮可不是宮外的菜市場,吵擾是要治罪的,若驚擾了哪位主子貴人,挨闆子的時候可别怪本女官沒有提醒你們。”
她的話很有用,所有好奇與驚歎的目光都暗淡下來,紛紛豎耳傾聽。
陳向柔又說:“很好,從今日起,我們三位女官便是你們的教導師傅。本女官姓陳,我身邊這兩位是衛女官與龔女官。”
衛子英與龔玉貞颔首示意。因陳向柔資格最老,做事最穩妥,故而這種場合一般都是由她出面最為妥當。
陳向柔也不含糊,繼續說道:“咱先将醜話撂在前頭,身為宮女,可不是來享受的主子命。這做事做人都要小心再小心。隻要是主子交辦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好,切不可多話,更不可懈怠偷懶,若讓主子發怒,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是,女官大人。”所有人異口同聲,聲勢浩大。
“因你們是剛入宮,一切規矩都要從頭開始學,都給我警醒着點,這宮裡不是随随便便的地方,該說什麼話該做什麼事,可都是有講究的,錯一步都不行,怎麼,有人害怕了?”陳向柔看着下面烏壓壓的人頭:“若怕了,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我不怕,我要留下來。”說話的女子一身粗布衣衫,清秀讨喜的模樣:“我娘說了,當宮女不隻有銀子拿,還有好多好吃的。”
陳向柔看着她,她閱人無數,一看就知道這是個沒有心眼的傻妞:“難道你就是為了吃才來當宮女的?”
她點頭:“嗯,我家兄弟姐妹太多,我想幫着爹娘分擔分擔。”
陳向柔點頭,說:“有孝心是好的,你叫什麼名字?”
“茹小雅。”她毫不猶豫說:“女官大人,我很會做事的,隻要有好吃的,又有銀子按月拿回家,我巴不得在宮裡好好當差呢。”
她的話引來底下一陣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