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冠軍擊敗這兩人,雍州便可定矣。如此一來,文冠軍接下來定會趁北方大戰正是激烈,以誅除反賊之名,舉兵攻打涼州。以文冠軍當下勢力,不出三年,涼州必破。
文冠軍得并、雍、涼三州之地,又有河東這錢糧廣盛之地,足以構成奪天下之根基。文冠軍坐擁西北之地,根基一成,若無大錯犯下,必能昌盛繁榮,足可自成一國。
時下以江東孫文台勢不可擋之勢,不出五年,即可成為南方無冕之王,到時以其積蓄根底,亦可為之一國。而曹孟德與我家主公之戰,勝者便會一躍成為天下勢力最大的諸侯,盡得東北、中原之地,覆蓋半壁江山,勢力之浩大,大可稱王立帝。
如此一來,天下走勢便圍繞在這三方勢力的争鬥之中,荊州劉景升,益州劉季玉,漢中張公祺皆是碌碌無為,不思進取之輩,其下勢力隻會成為這三方勢力的獵食。
三方鼎立,各為克制,定會争鬥不休。看來距離天下安定之rì,尚且還是遙遙無期呐*!”
田豐眼露無盡滄桑,在早年田豐已知漢室沒落,天下遲早大亂,田豐心系天下百姓,yù投一絕世雄主,盡快平定各地戰亂,還以天下安定。那時的袁紹,xìng子雖傲,但頗有心兇,善聽人言,無論是家世、才能、還是其所擁有的勢力,都是最合适田豐心中明主的形象。
因此田豐自投而去,鞠躬盡瘁,費勁苦思,助袁紹成就今時今rì之奪天下大勢。可惜的是,随着袁紹的勢力越來越大,袁紹變化甚多。再加之袁紹謀臣過多,其麾下謀臣各分派系,素來不和。袁紹行事又有失果膽,因此勢大事務繁多,反而雜亂。
袁紹勢力弊病極多,田豐有意要治,卻反而惹怒了袁紹。弊病未除,袁紹就急着與曹cāo決一死戰,縱使袁紹勢力遠超曹cāo,但田豐卻心知肚明,最後的勝者會是哪一方。田豐甚至認為,即使曹cāo不和文翰聯手做這一場舉世大戲,袁紹亦非是曹cāo的對手!
田豐心有無盡悲涼,他這一生幾乎都投在了袁紹的身上,希望袁紹在他的輔佐下早rì平定天下亂勢,還以天下安定。如果袁紹真如他之所料,戰敗于曹cāo,這就代表着他近十幾年嘔心瀝皿地付出,全部化作了影。
文翰将田豐神sè的表露幾乎都看在眼裡,文翰竊喜不已,刀眸刹地暴起無比晶亮的光輝。
“既然元皓心懷天下,何不投于我之麾下?正如元皓所料,待雍州一定,不久後我便會乘勢追擊,以馬壽成、韓文約造反之名,兵指涼州!涼州之地,我勢在必得,于此我奪天下之根基漸成,元皓何不助我平定天下,造福天下黎民!?”
文翰铮铮字語,仿佛震蕩在田豐心頭,田豐臉sè迅速變化。文翰和袁紹、袁術之輩不同,這兩人縱有根基,卻不知治理,不識局勢,擅自妄為,以緻大好時勢白白流失。
而文翰曆來行事謹慎,多聽謀臣之言,轄地治下皆以仁政施之,河東、并州在他的施政下,河東、并州百姓富裕糧多。再者,文翰麾下多有善戰将士,如關羽、趙雲、張遼之輩,皆是舉世難得之猛将,有其沖鋒陷陣,其軍鋒芒可謂銳不可擋。
再有徐晃、高順、張繡、徐榮者,皆有練兵之才,在這數人練兵之下,文翰麾下兵士jīng銳骁勇,凡是這數人練造,皆為jīng銳之士。難為可貴的是,這數人又深知用兵之道,可謂皆是當世之将才。
将勇兵強之餘,文翰又有戲志才這一神智之謀臣相輔,大軍在其智謀布置之下,順勢劃謀而出,将士無不盡其所用,如此自然能攻無不勝戰無不克!
軍為外取,内為政需。
文翰麾下轄管内政之士,張纮、鐘繇二人皆有經天緯地之智,可謂是王佐之才。韓嵩、王朗皆嚴明政法,鐵面無私,使章法得以流暢施行。内政之事,有這四人坐鎮,文翰大可安枕無憂。
文翰這樣的根底,能取天下,也并非天方夜譚。而文翰當下最為缺失的就是如戲志才、田豐這類,能夠運籌帷幄,制定大局之驚世謀臣。若田豐願投文翰,絕對能将文翰奪天下之可能xìng大大地提升!
田豐思緒萬萬,最後臉sè還是停在了落寞之上。
“承蒙文冠軍看重,田某受寵若驚。但田某此生隻侍一主,還望文冠軍遂我心意,給予田某一個痛快。再者勞煩文冠軍,将我屍首送回邺城,保我一家家小平安。”
田豐滿臉死志,一字一音皆是無力之悲涼。
文翰心頭一顫,昔rì他下令誅殺陳宮,已令他追悔莫及。當然當時呂布乃死在他的策劃之下,陳宮對他心有怨恨,文翰知絕無可能收服陳宮,才忍痛将其斬殺。
與陳宮不同的是,田豐對他并無怨恨,而且田豐似乎對于投誠之事,亦有些許動心。隻不過田豐為人忠烈,将這份動心強忍斬去。
“若是元皓心憂家小,那大可不必。在先qian戲某已與軍侯商議過了,昨夜軍侯已派出一隊黑風騎jīng兵趕往邺城去接元皓家小。元皓無需顧慮,軍侯給予萬金巨款這隊黑風騎,為此事行之方便。戲某又多有吩咐,教其以這巨款疏通,同時再找人詳裝元皓家小。如此元皓家小必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邺城。”
文翰因為田豐的拒絕,一時失神,戲隆在一旁連忙發言。田豐一聽,皓目頓時眯起,神sè更是黑沉起來。
“文冠軍此舉是要用我家家小來做威脅呼?若是如此,實在有失光明!”
文翰皺了皺眉頭,正yù作答,此時戲隆卻給予文翰一個眼sè,文翰心神領會,不作言答。戲隆則速速回言道。
“非也。元皓此話,實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昨rì之役,若是傳到那袁本初的耳中,以他那猜忌狹窄的心兇,再加之許攸、郭圖這等小人,必然對此大做文章,陷害元皓。如此一來,元皓家小危矣。我家主公唯恐元皓家小遭到連累,才會施之此舉。元皓莫要多加猜疑,誣蔑好人。”
田豐神sè一斂,卻仍是不依不饒喝聲凝道。
“即為人臣,是忠是jiān全憑君者所定,君可負臣,臣不可負君,我又豈有半分怨言。他們既是我田元皓之家室,因我富貴,因我受罪,都乃天命!還請文冠軍派人喚回那隊前往邺城的人馬,你如此一舉,隻會陷我于不仁不義!”
砰!!!!
須臾,文翰如同一頭暴怒的雄獅,怒火沖天地猛拍桌案,随即騰地站起,一手指着田豐暴吼道。
“愚昧!!!田元皓!!!!你!!!!”
文翰氣得咬牙切齒,田豐為忠近乎于無情的态度,令文翰這個穿越者實在難以接受。在文翰滿是怒火的眼眸中,還帶着幾分悲痛。
田豐身軀一顫,他能感覺到文翰怒火藏着的悲痛,而這份悲痛并不是因他而起,而是因他之家小所生!
“道不同不相為謀。還望文冠軍應諾田某剛才所求,予田某一刀之快,再将田某的屍首送回邺城。如此一來,不但可遂田某之氣節,亦可保田某家小之安全。”
田豐似乎一心求死,而且還步步相逼。
文翰一甩大袖,轉過身子,似乎不願看田豐那張氣人的面孔,更不願遂其心意。
“田兄你又何必如此固執,以你之智豈會看不出袁本初非是明主。戲某敢斷言,袁本初與曹孟德之戰,袁本初必敗無疑!袁本初危在旦夕,其麾下勢力随時覆滅,你有如此超凡之才,何不再投明主,遂你造福百姓,安定天下之宏願?”
戲隆在旁又勸,哪知田豐亦是轉過身子,閉目而言。
“田某心意已決,還望軍侯莫要再苦苦相逼。”
文翰大大地吸了一口大氣,田豐的固執實在令他無法可施,文翰一下沒有主意,便是喝道。
“來人呐!!”
文翰喝聲一起,在帳外把守的兩個兵士連忙入賬領命。
“将這田元皓給我綁住,嚴加看管,rìrì必須進食,我要他毫發不失,好好地活着!!!”
文翰令畢,頭也不回便火氣沖沖地邁步走出帳篷。那兩個兵士聽令,連忙将田豐重新捆住,之所以如此,文翰是提防田豐會自作了斷。
而文翰似乎鐵了心要收服田豐,田豐不願,就一直與他耗下去,直到田豐答應為止。
“文冠軍此舉實在是強人所難,非是英雄所為!!!”
田豐一邊受綁,一邊厲聲喝道。文翰在帳外聽到,卻不做回答,充耳不聞。
“田兄,軍侯會是如此,亦是無奈。你就在這好好思索幾rì,若你回心轉意,我敢保證軍侯必予國士之禮相待予你!”
“道貌岸然之徒,何須廢話連篇,我田元皓甯死不降!!!”
“诶!罷了罷了!你等給我好生照顧田兄,若他有丁點損失,軍侯必會嚴懲你等!”
戲隆被田豐噴了一臉的唾液,但還是好聲好氣地說話,臨走前還對田豐多加安撫。不過田豐卻咆哮連連,好似趕狗一樣趕走戲隆。
戲隆走出帳篷,一臉的愁眉苦展走到文翰身邊。
“主公,看來你想要得田元皓之忠誠,無疑是難于登天呐!”
“田元皓為人耿直忠烈,會是如此,我亦是預料之中。短時間,此人難為我所用。暫且将他押下,待雍州戰事落定,便将他還有他家中家小遣送到河東。”
“诶…這等絕世賢才明明已落入囊中,但卻無法用之,實在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