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沒想到我家殿下的委屈都傳到契丹來了。”胡小北驚訝的說道。
“誰不知道你們瑞朝有個不得志的四皇子。說起來你們的這個殿下還真是可恨,上次本王差點就要抓住你們的那個長公主了,竟然被他給攪和了,還損了本王的許多精兵良将。”
金胡想起這事,仍然惱恨。
“王爺息怒,我家殿下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長公主若有什麼損傷,我家殿下以後在瑞朝可就愈發難處了。”
“唉,一提這些事,我家殿下就不知道多委屈呢。這打仗出力的都是我家殿下,可有什麼功勞都是長公主的。偏偏我家殿下的這委屈沒處說,還得天天哄着長公主,保證她的安全。”
胡小北說完又是長歎一聲。
“你們殿下苦,本王更苦。出來一趟,什麼好處都沒撈到,還損兵折将的。如今,你們的皇帝要和談,談成些什麼,還不都是太後的功勞。”
金胡聽胡小北這樣講,也觸動了自己的心思,也憤憤的說道。
“難道不是你們太後要和談?”胡小北大驚道。
金胡聞言一愣,而後說道:“難道不是因為你們的皇帝愛财,又貪圖安穩才要和談的。想那蜀州彈丸之地,你們瑞朝倒是大張旗鼓的,原來隻是想吓唬吓唬他們,他們隻要服個軟,你們就馬上不就打了。現在你們瑞朝被我契丹人的勇猛震所阻,也沒在咱們這讨到便宜,所以你們皇上就想和談了。”
“王爺何來此言!難道您不知道蜀州是歸降我瑞朝,我瑞朝大軍早已入住蜀州,而原蜀州之主張少俠不日就要到燕京了?”
“至于咱們這場戰争,我瑞朝确實沒讨到多大便宜,但是也沒吃虧啊,而且這戰争再打上個兩三年,對瑞朝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至于對契丹來說就不知了,更何況現在蜀州已穩,皇上随時都可增援幾十萬的兵馬到這裡來。”
胡小北說道。
金胡聞言細想了下,摸了摸頭,心中已信了七八分,摸了摸頭狐疑的瞧了胡小北一眼,而後喚來一旁的心腹之士,附在他耳中低聲講了幾句。
那士兵随即便出去,不一會兒,胡小北便見到另一人走了進來,胡小北來之前便見過此人畫像,也是契丹王爺金景。
金景進來的時候也在用餘光打量胡小北,金胡則迎站起來說道“王兄,你來了。”
金景對金胡點了點頭,與他并排坐下,才低聲說道:“早就對你說了有古怪,你卻不信。”
“哪曉得那個女人如此......”金胡聞言嚷到,隻不過話剛出口便在金景示意下吞了回去。
金景此時方才用眼瞟了一眼胡小北,而後才慢慢的說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小人也不懂,隻是常聽咱們殿下說,貴國的使者一直留在咱們燕京,想必林太後從一開始就想和咱們瑞朝和談的。”
“剛開始,小人還有些狐疑。隻到這次蜀州歸降的消息傳來,貴國的金丞相連夜出發,想到燕京想見皇上,小人方才信了我家殿下的話。”
胡小北說道。
“你怎麼知道丞相連夜出發去見你們皇帝,是去和談的?”金景問道。
“你們的金丞相剛過邊境就被我們探子發現了,我們殿下問明了事由,才放行的,這事咱們瑞朝的士兵上上下下都知道。”
胡小北答道。
“依你之見,這次和談可否能成?”金景聞言,想了會又問道。
“這小人可就不知道了,誰知道你們丞相會給出什麼條件。反正小人是不希望談成的,小人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原本打算趁機多立些功的,這要是談成了,小人哪還有立功的機會。”
胡小北苦着臉說道。
“說的什麼屁話,你當咱是白給的,憑什麼你就一定能立功!”金胡一聽胡小北的話,怒從心起。
胡小北呵呵的笑了兩聲說道“王爺,您當然不是白給的,敢問王爺您現在手中還有多少兵馬。”
“我契丹人自來勇猛,一個頂你們漢人三個,就算你們瑞朝增兵,又能怎樣!”金胡聞言,細想了下自己手中的兵馬,不由得脹的臉通紅。
金胡是帶着兩萬兵馬來的,可是經過半年多的戰争,有的是戰死的,有的是由于戰争需要被改編了,到現在糊裡糊塗的竟隻剩下幾千人而已。
胡小北隻是笑,不再答話。
金景倒是聽明白了胡小北的話,冷笑一聲說道:“原來你們殿下是讓你行離間計的?”
“小人一來就說了,是奉我家殿下之命,想與兩位王爺交個朋友。即是交朋友,自然就得提醒二位王爺,别等這仗打完了,二位王爺手中的兵都成了别人的兵,功勞也都被别人占,二位隻是賺個吆喝。”
胡小北笑道。
金胡到現在才明白胡小北所言的,細想下,胡小北所言不差,不禁又憤憤的說道:“林太後這老女人竟然如此陰本王,本王明日就找她理論去!”
“王弟,稍安勿躁。”
金景說道,随即又轉向胡小北厲聲道:“此時我契丹士氣正盛,你這小人卻跑來想用花言巧語糊弄本王,想以此來消磨我契丹士氣,本王豈能容你繼續在此喚惑人心!”
金景說完,随即又命左右将胡小北就地處死。
“小人所言句句屬實,何存喚惑人心!我家殿下隻是與二位王爺一樣受女人節制,與二位王爺同病相憐,才想到與二位王爺交個朋友,指不定日後還有事要仰仗二位王爺。當然,若是二位有用得着咱們殿下的,咱們殿下也定然不會推辭。”
金景話音一落,胡小北未等士兵動手,便急速的說道。
“王兄,我覺得這小子說的也不錯。如今這太後屢屢陰咱們,再這樣下去,咱們遲早會被她陰死的。與他們的四皇子交個朋友,與咱們也沒什麼壞處。”
金胡對金景說道。
“那與你們殿下交朋友,本王有什麼好處?”金景細想了下問道。
雖然金景懷疑胡小北此來的動機,但正如金胡所言,若長久下去,林太後遲早會收拾他們的,所以就算是胡小北此來的動機不純,他也不得不細想胡小北的話。
“别的先不說,這金銀珠寶,我家殿下還是有些的。此次前來,有所不便,所以才撿了幾樣贈于二位王爺。”
胡小北見金景有所松動,趕緊又賠笑說道。
“那你家殿下需要本王做甚。”金景又問道。
“就是先交個朋友。”胡小北笑着說道,見金景的臉色又沉了下來才又繼續說道
“隻是希望以後我家殿下在瑞朝憋悶了的時候,想打仗時,二位王爺能配合下,當然到時好處定是少不了你們的。您也是知道的,我家殿下行伍出身,也隻有打仗,才能體現他的重要性。”
“呵呵,你們家的殿下,可真夠陰的。”金景聞言啞然失笑。
“我家殿下不也是跟着長公主學的,咱們的長公主的老底被那個秦變給揭了,需要再靠軍功來立威望,正好你們太後也需要用戰争來擺布二位王爺,她們倆一拍即合,隻是苦了咱們殿下。”
胡小北又苦臉說道。
“你是說咱們打仗是因為那兩個娘們的暗地裡鼓動的!”金胡激動的說道。
“要不然,咱們怎生好端端的就突然打起來了。”
胡小北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見金胡、金主沉默不語,便又接着說道
“小人本來就是想不明白的,後來突然聽到‘憂在内者攻強,憂在外者攻弱’這句話,又想着貴國使者一直把使者留在燕京。上次我朝士兵攔住你們的丞相,我家殿下想把扣住,是長公主非要放行的。這才想明白。”
胡小北一臉認真的說道。
金景聽了胡小北的話仍是半信半疑,沉吟不語,卻又聽到胡小北說道
“上次,你們太後明裡用你們所帶的精兵去圍困咱們的長公主,暗裡卻是想借刀殺人,想想你們那次損了多少精兵。當時我們殿下要回援,你們的太後可是攔都沒有攔一下的,這事不信你可以去問當時跟關你們太後的士兵便可知。”
“你的這些寶貝,本王收了!”
金景早就對上次圍攻朝陽長公主事敗有所懷疑,再聽胡小北這一通說,就信真了。
“王爺英明,以後就有勞了。”胡小北說道。
“好說,好說。不過本王倒是有件事想先勞煩你家殿下。”金景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露出陰狠的光芒。
“不知王爺有何事。”胡小北見金景突然變的陰狠起來,便小心的問道。
“替本王殺掉在瑞朝的那個契丹皇子。”金景一字一句的說道。
盡管金景對胡小北充滿了警惕,可是胡小北的話還是将他平日裡積攢起來的對林太後的怨恨翻了起來。
如今,契丹的那個小皇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指不定哪天就歸西了,如果再殺掉留在瑞朝的皇子,林太後沒了兒子,就無法憑借兒子來掌控契丹,這樣,才能恢複以往契丹兄終弟及的老傳統。
胡小北見金景答應收了寶貝,知是此次任務完成了,心中剛松了口氣,卻聽得金景這種要求,心中大驚,不過口中仍笑道“王爺放心,小人定将王爺的話說與我家殿下,讓我家殿下決斷。”
“告訴你家殿下,若此事成功,将來本王的所領精兵可任他差遣,别說到邊境幫他助威,就是哪天要本王領兵到燕京幫他奪皇位,也是可以的。”
金景說道。
胡小北聽了金景的話心中隻喊罪過、罪過,口中仍笑道:“那小人就先替我家殿下謝過王爺了,時間也不早了,小人還得回營複命呢。”
“去吧!若是遇到什麼緊急的情況,就報上本王的名頭。”金景說道。
待胡小北退出,金胡立即對金景說道“王兄,咱們真要與瑞朝的那個四皇子合作?”
“王弟意如何?”金景反問道。
“這瑞朝人向來陰險狡詐,這次來也未必安了什麼好心。依我看,他們愛送咱們珠寶,咱們就收着,至于别的事,咱們聽聽就算了,别招惹他們,咱們可算計不過他們。”
金胡說道。
金景聞言冷笑道“他們來自然是沒安什麼好心,還不是因為咱們這幾日太過勇猛,他們想避開鋒芒。不過,剛才那人說的,可是事實。咱們的太後自從有了金隆運這個漢人相助,可把咱們給陰慘了。”
“以前,咱們氣不過,與太後鬧,她雖對咱們賠小心,可心中定是對咱們惱恨之極。這次是咱們大意了,被太後鼓動出來打瑞朝,她卻暗裡分化咱們的兵力。這次若是她和瑞朝談妥了,保不齊她掉轉槍頭就沖着咱們來。”
“那咱們可怎麼辦?”金胡聞言,頓時滿頭大汗。
“能怎麼辦,隻能如了瑞朝的願了。趁着還沒談妥之際,與太後鬧,把咱們分出去的兵再慢慢的要回來。”
金景歎聲說道,這次瑞朝的人并不是陰謀,而是陽謀。
雖然金景明白,此時與林太後鬧,必然會影響到契丹與瑞朝的談判結果,進而影響到契丹未來的生存。
然而,如今對他們這些契丹王爺來說,最緊迫的不是契丹未來的生存,而是他們自己當下的生存。
所以,盡管這樣做會讓瑞朝讨到好處,金景也不得不按照瑞朝希望的那樣做,他别無選擇。
“王兄說得對,咱們得趕緊把咱們的兵都要回來,若不然待他們和瑞朝談妥了,定會找個理由把咱們辦了,咱們到時若手中無兵,隻有由任她為所欲為了。”
金胡說道。
“不僅如此,而且從現在開始,咱們都得小心些,防着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狠起來可是比誰都狠,指不定會派人來刺殺咱們。”
由此,金景、金胡兩位王爺聯合其他與他們同病相憐的王爺,無論林太後如何好言相勸,都不再像從前那樣積極攻打瑞軍,反而都次都以兵力不夠,來索要兵力。
林太後好不容易才将這些王爺們的兵權分化,自然是不肯再歸還,隻是好言相勸,或拿别的事來搪塞。
但反應過來的契丹王爺們哪肯善罷甘休,不管林太後如何勸他們顧全大局,如何承諾,都鐵了心的要兵要将。
林太後到最後隻是裝聾作啞,不予理會,但由此契丹軍士不再上下一心,各人打着各人的小算盤,哪還有心思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