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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朝皇家身上就帶着鮮卑皿統,從君王到臣子的舉止都偏向粗曠豪邁。
這種隻有江南豪門才可能傳承下來的飲茶之道,非但在北方百姓之家不常見,就是放到楊素、邱瑞、裴世矩、獨孤氏這些最頂尖的門閥貴族之家,也絕沒有人能做得如此高雅優美。
“晚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佳人便不同。
”王君臨很有耐心的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将最後一口茶喝完,将茶杯放在案幾上,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宋朝杜小山的一首詩,與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契合,便随口念了出來。
“你竟然會作詩?
”一直平靜如冰湖的陳丹嬰吃了一驚,一臉驚詫的看着王君臨。
這不能怪她如此意外,實在是關于王君臨兇名、毒名、狠名太多,讓很難聯想到這樣一個人會作詩。
事實上,王君臨自然是不會作詩的,他隻是抄詩,但他打死都不會說這詩是自己抄别人的。
王君臨微微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晚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佳人便不同。
”陳丹嬰一臉陶醉的将王君臨說出口的這首詩念了三四遍,才停了下來,此時再看向王君臨的神色又有了一些不同。
她神色複雜的盯着王君臨看了半響,不再糾纏詩的事情,而是說道:“你難道不想問我為什麼要射殺楊豐?
”
王君臨大為意外,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已經知道是你射殺了楊豐?
”
陳丹嬰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故意在你旁邊的雅間射的箭,你若是還聞不出我的味道,還算什麼用毒大師。
”
王君臨苦笑着摸了摸鼻子,立刻從善如流的說道:“那你為什麼要射殺楊豐,而且還故意讓我發現你的身份呢?
”
陳丹嬰說道:“殺楊豐是因為他是楊素那狗賊的孫子,故意讓你發現我,是因為你是我的男人。
”
陳丹嬰好像早就在心中将這句話說了無數遍,所以當王君臨問出口之後,立刻便很流利的說了一遍。
王君臨聽了後半句話,心中那份對陳丹嬰的情愫莫名的濃了一些,臉色神色也變得溫柔,但心中卻若有所思,問道:“你和楊素是什麼樣的仇恨?
”
陳丹嬰心思極為細膩,王君臨神色的變化,特别是對她的細微不同之處,立刻便被她感覺到了,心中因為那晚上的失身對王君臨最後一絲惱怒也煙消雲散,眸中閃過一抹決然,死死的盯着王君臨,說道:“滅族之恨,亡國之仇。
”
王君臨身體一震,憐惜的伸出手臂将陳丹嬰攬在懷中,後者身體瞬間變得僵硬,甚至微微有些顫抖,但卻沒有躲閃和掙紮,任由王君臨将其抱着,直到王君臨溫柔的用手輕撫其後背時,陳丹嬰的身體便不再僵硬,恢複了正常的柔軟。
“這是一個從小經受過嚴格漢族禮教培養的女子,所以才會因為我取了她的紅丸,且與她有了一夜之歡,便認命的認為我就是他的男人。
或許剛才品茶的過程中自己的表現,以及那首詩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當然,其中也不排除她想要利用我的意思。
”王君臨歎了口氣,心中暗忖嘀咕着。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王君臨便根據陳丹嬰說的“滅族之恨,亡國之仇”這八個字來猜測陳丹嬰的身份,隐隐感覺已經有了一個大體的方向,但信息不足,還有待确認。
“我會幫你殺了楊素的。
”王君臨以極為肯定的語氣突然說道。
說出這句話,王君臨便感覺到本來隻是被他抱着的陳丹嬰雙手放在了他的腰上,也将他抱在了懷中,并且将頭枕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後王君臨就感受到了肩膀上傳來的濕潤。
“這個女人竟然哭了,是被我感動的哭了,還是有其他原因呢?
”王君臨一邊輕輕的撫摸着陳丹嬰的背,一邊心中暗自想道。
“王郎!
除了殺楊素,我還要殺比楊素更難殺的人,你會幫我嗎?
”不知過了多久,陳丹嬰突然又說道。
王君臨聞言,瞳孔不由微縮,在大隋,乃至整個天下,比楊素還有難殺的人還能有幾個,楊堅、楊廣、獨孤伽羅、楊麗華,除了這四個人之外,或許還有其他人,但王君臨一時再想不出來第五個人。
而再一聯想到陳丹嬰的姓氏,王君臨若是還猜不出陳丹嬰的身份,那就真笨得跟豬一樣了。
事實上,若非陳丹嬰有意向王君臨透露自己的信息,王君臨根本不會這麼快便猜出陳丹嬰的身份。
傳說陳朝皇後沈婺華攜帶最小的一名年齡尚幼的公主提前逃走,從廣陵回到故鄉,後在毗陵天淨寺出家為尼,法号觀音。
顯然陳丹嬰很可能就是那名被陳朝皇後沈婺華帶着逃走的小公主。
但王君臨緊接着想到陳朝另外兩個公主,甯遠公主陳丹雯成為了楊堅的嫔妃,被封為宣華夫人,武成公主陳丹馨被賜予賀若弼為妾。
注:陳朝,史稱南陳或南朝陳,是中國南北朝時期的南朝最後一個朝代,為陳霸先于永定元年代南梁所建立,都城為建康(今南京),控制江陵以東、長江以南的、交趾以北的地區。
太建十四年,陳顼病死,太子陳叔寶繼位,是為陳後主。
後主不問政事,荒于酒色,陳朝政治已江河日下。
祯明二年,楊堅命楊廣統軍主帥,越國公楊素為副帥攻陳(隋滅陳之戰),至次年攻陷建康,南朝陳滅亡。
皇族被殺死大半,陳後主和少部分皇族楊廣擄至大興城,不過楊堅和楊廣不同,他對陳叔寶極為優待,準許他以三品官員身分上朝。
又常邀請他參加宴會,恐他傷心,不奏江南音樂,但陳後主卻從未把亡國之痛放在心上。
有一次,監守他的官吏報告楊堅說:“陳叔寶表示,身無秩位,入朝不便,願得到一個官号。
”楊堅歎息說:“陳叔寶全無心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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