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蒼涼的号角聲伴随着隆隆的戰鼓聲中,蜂擁而至的大軍如同潮水般開始朝着城牆發起了沖鋒,一架架雲梯被不斷架起,羌人将士在後方漢軍的驅動下,開始攀爬城樓。
“咔~”
從天而降的落石砸碎了羌人戰士的腦門,後方的戰士将屍體從雲梯上撥下去,繼續向上攀爬,卻被緊跟而來的滾木砸翻,慘叫着從城樓上面滾落下來。
“弓箭手,放箭!”閻行揮舞着戰刀,不斷指揮着後排的弓箭手壓制城牆上方的箭雨,密集的箭簇在空中交彙,形成一片綿密不絕的箭雲。
“守城者何人?”韓遂驚疑不定的看着城牆上的漢軍有條不紊的進行着防守,若非之前親眼看到黃忠被馬超引走,甚至懷疑這根本是那黃忠在誘自己出戰。
卻不知這雍縣兵馬皆是韓德一手訓練出來,論統帥或許不及黃忠厲害,但這蘭池兵馬皆出自他手,指揮起來,自然也是得心應手,不比黃忠守城差多少。
韓遂身後,一衆武将聞言面面相觑,這雍縣之中,除了黃忠之外,實在沒聽說過還有哪個厲害武将。
“主公!”成公英皺眉看着城牆上有條不紊進行着防禦的守軍,沉聲道:“事已至此,除了強攻,已别無他法,那黃忠如今被馬超引走,若待他歸來,這雍縣怕是更加難以攻破。”
韓遂有些郁悶的點點頭,歎息一聲道:“朝廷英才,何其多也,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這是廢話,韓遂不過西涼一軍閥,連諸侯都算不上,論号召力,哪怕天下分崩,朝廷号召力和影響力大大削弱,也不是他能比得上的。
韓遂想到的卻是,如今天子掌權不過短短一年時間,便已經招攬了如此之多的英才,此戰若不能破長安,假以時日,哪裡還有自己的活路,當下心中破城之念更重。
雍縣以西。
黃忠與馬超邊走邊戰,黃忠有心偏離戰場,馬超也是打着同樣的主意,兩人邊打邊走,不知不覺,便已經來到岐山之下,一處山谷之外。
黃忠将刀一挑,挑開馬超的大刀,冷聲道:“馬超小兒,今日便戰到這裡吧。”
馬超聞言,以為黃忠心念戰場,此刻韓遂怕是已經開始發兵攻打雍縣,自己拖得越久,勝算便越大,當即冷笑一聲到:“勝負未分,怎能作罷?”
當即銀槍一探,直刺黃忠兇口,黃忠見馬超不知好歹,不禁冷哼一聲,這裡已經是跟馬騰約定之地,本不想再打,眼見馬超不知好歹,當即生了教訓這後生的心思。
倏忽之間,馬超已經沖到近前,手中銀槍正欲直刺,驚見一抹含光掠過,卻是黃忠大刀已經斬到近前,那象鼻古月刀竟是後發先至,若他繼續直刺,那大刀必然能在他刺中黃忠之前,将他人頭斬下,心中不由大駭,連忙收槍封擋。
“叮~”
一聲脆響聲中,馬超隻覺雙臂一顫,一股沉渾雄厚的力道湧上來,差點讓他連槍都拿捏不住,連忙雙臂一晃,甩開了黃忠的長刀,同時在馬背上一伏,讓開黃忠随之而來的劈斬,雙腿一夾馬腹,人已經趁機躍開數丈。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本不想與你計較,你卻咄咄逼人,便叫你知道天高地厚!”黃忠冷哼一聲,一催戰馬,人已經再度飛奔而至,手中大刀再度斬至。
馬超隻得奮起餘勇再戰,隻是這一次,一交手便感覺到不對,眼前武将,仿佛換了個人一般,刀勢猶如長江大河般壓下來,一浪接着一浪,不到十合,馬超便感覺雙臂如挂千鈞重物一般,那一刀刀疊加上來的力量,讓他差點拿捏不住兵器。
這老匹夫,之前竟然是在藏拙!?
馬超驚疑不定的揮動着手中的長槍,雙臂卻仿佛失去了知覺一般,隻能一次次拼盡全力去封擋。
“少主莫慌,龐德來也!”便在馬超感覺便要落敗身死之際,一聲暴喝聲中,卻是龐德與馬岱揮兵趕到,眼見馬超危險,也顧不得許多,拍馬舞刀而至,手中一把大刀斜斜一刀斬來。
馬超正覺氣力不濟,見龐德趕來,不由精神大震。
黃忠眼見又來一将,武藝絲毫不在馬超之下,卻是夷然不懼,朗笑一生,将刀一圈,主動将龐德圈入戰圈,馬超得了援助,微微松了口氣,喘息兩聲之後,再度挺槍,與龐德一左一右,雙戰黃忠,三人走馬燈似得在這岐山腳下厮殺在一起,隻看得随後趕來的馬岱目眩神馳。
馬超悍勇,龐德沉穩,兩人都已經算得上當世超一流好手,但此刻雙戰黃忠,竟然無法占得絲毫便宜,反而被那黃忠穩穩的占據了上風。
“世間竟有如此猛将!”馬岱看的心神俱震,在他的印象裡,兄長馬超,便是這世間第一流的猛将,少有人能敵,龐德亦是軍中骁勇之士,一身武藝,不在馬超之下,兩人聯手,原本以為,這天下就算有人能夠抗衡,也該是那聞名天下的天下第一猛将呂布才有可能,沒想到此刻朝廷之中出來一員猛将,便将他們死死地壓制住。
這邊驚駭不已,那邊三人卻是已經鬥了五十餘合,馬超、龐德便已經落入了下風,反觀那黃忠卻是越戰越勇,心中顧不得驚歎,将刀一擺,便要加入戰團,雖然知道自己武藝與馬超、龐德相去甚遠,但此刻眼見兩人犯險,卻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逆子,還不與我住手!!”
便在馬岱準備挺刀上前助戰之際,便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跟着便是一聲怒喝,那聲音,隐隐間有幾分耳熟。
扭頭看去,馬岱臉上不禁泛起一抹愕然,随即便是驚喜之色,脫口叫道:“叔父!?”
馬騰帶着幾名從騎,飛快的奔來,聽到馬岱呼喚,扭頭看向他,點點頭,卻是将目光看相還在那裡纏鬥在一起的三人,由于打的激烈,之前自己遠遠一聲喝罵,三人卻是沒有聽清。
冷哼一聲,策馬上前,沉聲道:“黃将軍,還請住手,我來與這孽子理論。”
正激鬥之中的黃忠聞言,刀光一閃,将兩人的兵器蕩開,抽身而退。
馬超和龐德卻是如同從水裡面撈出來一般,那黃忠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五十合之後,兩人幾乎都是勉力在支撐,此刻黃忠收刀,兩人幾乎從馬背上滑落下去。
“見過平西将軍。”黃忠策馬退出戰圈,微微有些氣喘的吵着馬騰一抱拳道。
“卻是這逆子給将軍添了許多麻煩。”馬騰看了一眼脫力的二人,雖然早知道黃忠厲害,但馬超與龐德聯手都被他揍成這樣,卻是讓馬騰暗自驚駭。
“父親!(主公)”馬超、龐德此刻才發現馬騰的到來,眼中各自閃過一抹驚喜之色,也顧不得疲累的身軀,各自爬起來,一臉興奮的看着馬騰,馬超更是幾乎脫口說到:“您還活着?”
“孽子!”馬騰聞言臉色一黑:“若非陛下英明,未曾因此而降罪于我,此刻早已魂歸九泉,我馬氏數代忠烈之名,将葬送在你這逆子手中!”
“這……”馬超此刻見到馬騰,就知道自己真的被算計了,看到馬騰一臉憤怒的表情,赫然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孩兒聽說父親你……”
說道最後,看着馬騰憤怒的表情,卻是沒敢再說下去。
“具體事情,我等也不清楚,近日長安城中不斷有流言言及馬将軍欲造反之事,更有傳聞說馬将軍被朝廷問斬,而後,便有西涼叛亂,你與韓遂聯手造反,兵逼關中之事。”黃忠歎了口氣:“陛下覺得此事蹊跷,才讓馬将軍随軍而來,看此事是否是你本意?”
“可是……”馬超看了一眼黃忠,又看向馬騰道:“那魯松回來,親口與我說,父親您被朝廷問斬,孩兒才……”
馬騰聞言,冷哼一聲,面色變得難看道:“不想我馬家竟出了如此逆賊!你且将事情前後都說與我聽!”
“諾!”
馬超不敢有所隐瞞,從西涼出現謠言開始,一直到魯松傳信,成公英來遊說,最終與韓遂聯手,兵發長安的事情。
“韓遂,逆賊!”馬騰聞言,不禁冷哼一聲,怒聲道:“我早已與爾等說過,莫要輕信此人,怎的最後還是着了他的算計?”
“這……”馬超苦笑道:“孩兒也不知道,那魯松竟然暗通韓遂老狗。”
“魯松!”馬騰聞言,不禁冷哼一聲:“不想我馬騰也有走眼之時。”
“父親,我現在便立刻回營,取了那韓遂首級!”馬超冷哼一聲,厲聲說道。
“不可魯莽!”黃忠聞言,連忙阻止道:“此事,文和先生早有定計!”
“何計策?”馬超聞言疑惑道,對于黃忠,他是打心眼裡服氣,此刻見黃忠打斷,也沒有惱怒,之事不解的問道。
“這你便别管了,稍後裝作重傷回營,剩下的事情,便由我與令明來做。”馬騰冷哼一聲到。
“這是為何?”馬超不滿道。
“若不裝病,以你城府,恐怕回營之後,立刻便會被那韓遂發覺!”沒好氣的瞪了馬超一眼,馬騰冷哼道:“難不成還要違逆于我!?”
“孩兒不敢。”馬超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