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喬裝成了普通戰士,與龐德一起,護送着被強行重傷昏迷的馬超回了軍營,如今韓遂還在領軍作戰,守衛營寨的将士對于馬超這一邊,自然不敢有所過問,不過馬超重傷的消息,還是很快傳回了韓遂耳中,同時,龐德得了馬騰命令,回營之後,便立刻飛奔前線,收攏馬甲将士回營。
“馬超重傷了?”韓遂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面色變得沉重起來。
“不錯,而且看那龐德的樣子,也是十分疲憊。”閻行點了點頭,皺眉看着已經退回來的大軍道:“主公,馬家軍已經被龐德帶回去了,我們還攻城嗎?”
攻?
韓遂看了一眼城牆上,已經披挂上陣,走上女牆的黃忠,搖了搖頭,之前黃忠不在,都無法攻破,如今黃忠歸來,還怎麼攻?
“收兵,回營!”韓遂歎了口氣,不隻是歎息朝廷有黃忠這等勇謀兼備的良将,朝廷兵馬之精良,也讓韓遂心驚。
原本聲勢浩大的攻城戰,随着馬超昏迷回營,曹操收場,雍縣城外,隻留下數千具屍體。
“将軍,敵軍已然潰敗,是否追擊?”韓德一臉興奮的來到黃忠面前,這是他第一次獨自領軍作戰,面對數倍于己方的兵馬,他一直守到了最後,單是這一仗的功勳,便足以讓自己在此戰之後,官升一級。
“敗而不亂,此刻追擊,必然遭到那韓遂的反擊,我軍兵少,不宜冒險。”黃忠掃了一眼對方的軍陣,羌人雖然混亂,但負責壓陣的西涼軍可沒有絲毫混亂,此時已經定好了破敵之計,此刻他也不想節外生枝。
“喏!”韓德有些失望,但黃忠才是一軍主将,黃忠的命令,他不能不聽,隻得躬身應命!
另一邊,韓遂回營之後,并未離開回歸自己營帳,而是帶着人前來探視馬超。
“那黃忠端的厲害,少将軍與那黃忠拼的力盡,末将拼死才将少将軍救出。”龐德歎了口氣,躬身道:“未能将那黃忠牽制,還望将軍恕罪。”
“龐将軍不必如此,那黃忠雖走,城中依然有上将駐守,此戰,便是馬将軍能夠斬殺那黃忠,我軍怕也難以破城,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韓遂搖了搖頭,微笑道:“既然馬将軍傷重,便在營中好好歇息,軍中事物,還要勞煩龐将軍了。”
龐德點了點頭,目送韓遂一行人離開。
“主公,為何不趁此機會,将之斬殺?”韓遂一離開,龐德看相帳中一直做親兵打扮,低頭避開衆人視線的馬騰。
“韓遂此人狡詐如忽,雖是來探望,但閻行、馬玩等人皆在身旁,我等若是此時發難,準備不足,若被他趁機沖出軍營,生了警惕之心,反而會壞了大事。”馬騰搖了搖頭,他們也是剛剛回營,根本沒有充足的準備時間,此刻與韓遂反目,就算赢了,也殺不了韓遂,反而會讓他生出警惕之心,若是讓韓遂跑了,那可就不利了。
“主公英明。”龐德聞言,也隻能收了立刻發難之心,看了一眼病榻智商昏迷不醒的馬超,不禁苦笑,那黃忠下手也太重了些,到現在,馬超還沒能清醒過來。
另一邊,韓遂回了軍營,坐在自己的帥位智商,想及今日攻城之事,心中卻是漸漸生了退意。
一個黃忠便如此難纏,這場仗原本打的是速戰速決的主意,誰知道如今單單一個雍縣,便耗費他們如此之多的時間,有這些世間,朝廷足以做出更多的準備,便是最終不計代價破了這雍縣,怕是也無餘力繼續進軍關中了。
“嶽父,您找我?”閻行自門外走進來,看着韓遂,躬身問道。
“嗯。”韓遂點點頭,沉思片刻之後,看相閻行道:“你去召集人馬,今夜……進攻馬超大營。”
“啊?”閻行愕然的看你能像韓遂,雖然他也讨厭馬超,不過如今雙方是聯盟,他不明白為何要突然反過來對付馬超。
“朝廷之力,超乎吾之預料。”對于自己這個女婿,韓遂也沒隐瞞自己的想法,沉吟道:“如今我軍幾番受挫,羌人依然生出不滿情緒,便是攻破雍縣,也再難進取,不如……”
“取下馬超人頭,向朝廷請功?”閻行跟了韓遂也有些年頭,對于自己這位嶽父的心思,卻是能摸透幾分。
“嗯。”韓遂點點頭,贊許的看了閻行一眼:“當初以馬超為盟主,便是為我等留下一條後路,若勢不可為,便由馬超來頂罪,我等獻上馬超人頭,撤回金城,向朝廷稱臣。”
閻行點點頭,不過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這動不動就背棄盟友的作風,不知道若是有一天,會不會連自己也被這位嶽父給賣了。
這個念頭也隻是閃了閃,閻行皺眉道:“隻是如此一來,隴西之地,怕是盡為朝廷所得,若朝廷再向我等逼迫,又當如何?”
背叛了馬超,也就等于放棄了隴西之地,到時候,金城等于夾在隴西和河套之間,若朝廷有心對他們不利,區區金城,怎擋得住?
韓遂聞言,不禁歎了口氣:“朝廷如今漸漸恢複聲勢,我西涼緊鄰朝廷,要想獨善其身,卻是有些難,可向朝廷請命駐守張掖,節制西域。”
“這……”閻行聞言不禁皺眉道:“那張掖乃不毛之地,我等退守張掖,怕是此生再難反悔中原。”
“那卻未必。”韓遂笑道:“如今天下,諸侯割據之勢已成,朝廷便是盡得西涼之地,要想平定天下,無十年之功也未必能成,我等可退居張掖,靜觀天下之變,若朝廷得勢,便做一回忠臣又如何?但若朝廷無力東進,我等可在張掖積蓄力量,待朝廷勢弱之際,便殺回西涼。”
“雖是不毛之地,但此地卻接連西域諸國,若經營得當,未必不能作為根基之地。”
“嶽父深謀遠慮,行佩服。”閻行連忙拱手稱贊道。
其實韓遂原本是打着聯手鮮卑,吞并河套,而後聯手攻入關中之意,朝廷便是有再多的猛将,但隻憑一州之地,也難有所作為。
隻可惜,呂布八千鐵騎入草原,南征北戰,殺得鮮卑人膽寒,龜縮不出,莫說聯手攻入關中,便是河套都難以攻破,讓韓遂不禁大歎鮮卑之無能,如今與馬超聯軍事敗,也隻能謀求這條後路了,畢竟馬超才是盟主,隻要朝廷誅了首惡,自己再向朝廷服軟,韓遂相信,已朝廷目前的狀況,怕是也無力再征讨自己。
便趁着朝廷收複隴西之時,将金城一帶百姓遷入張掖,到時,即便朝廷有心追究,但天高皇帝遠,也拿自己沒辦法。
想到這裡,韓遂心中也定了幾分,擺手道:“你且去召集衆将,命三軍将士飽餐,今夜三更時分動手。”
言罷,有些不放心的囑托道:“此事需保密,莫要讓那龐德看出端倪。”
“喏!”閻行躬身答應一聲後,見韓遂沒有其他吩咐,便匆匆與韓遂告辭,前去秘密集結衆将,準備今夜偷襲馬超大營之事。
而在另一邊,馬超在韓遂離開之後,也終于幽幽清醒過來,正看到馬騰與龐德在一旁議事,皺眉道:“父親,何故将我打暈?”
“若非如此,那韓遂如何肯相信?”馬騰冷哼一聲,馬超與黃忠一場大戰,本就是精疲力盡,再加上被黃忠打暈,韓遂看時,馬超臉色發白,自然沒什麼破綻,若讓馬超去裝,反而未必能夠騙過那韓遂。
“那黃忠下手也未免太重了一些。”馬超坐起身來,揉着仍舊酸疼的脖子,有些咬牙切齒道:“他定是在報複與我!”
“你?”馬騰瞥了馬超一眼,歎了口氣,看相帳外。
“我……”馬超被馬騰這個表情搞的郁悶無比,悶悶道:“我怎麼了?”
“你若能在漢升将軍刀下撐過三十合,再說此話吧。”馬騰搖了搖頭,歎息道。
言外之意,自是馬超連三十合都無法撐過,有什麼資格讓人家記恨?
馬超聞言不禁大怒,不過想想之前自己跟龐德聯手都被黃忠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頓時萎靡下來。
“今夜之事,事關我馬家清白,令明快去整點兵馬,記住,要暗中進行,莫要讓那韓遂發現了破綻。”馬騰沒有再理會馬超,而是扭頭看相龐德,沉聲道。
“主攻放心,末将這便去安排人馬。”龐德聞言,連忙共收道。
“令明行事,吾自是放心。”馬騰微笑着點頭,示意龐德前去備戰,待龐德離去之後,才扭頭看相馬超。
“父親為何這般看着我?”馬超被馬騰盯得渾身不自在。
“孟起,此戰之後,便随我去長安,入講武堂吧!”馬騰看了馬超良久,才歎息道。
“去長安?”馬超愕然道:“那隴西由誰坐鎮?”
“哼!”馬騰聞言,不禁冷哼道:“此番你犯下如此滔天大錯,陛下不追究我馬家之責,已是萬幸,隴西之地,自當交給朝廷,你我父子日後,便入朝為官,莫要再想些不切實際的事情。”
馬超聞言,不禁一怔,默默地低下頭,良久才低聲道:“父親,孩兒知錯了。”
馬騰聞言,臉上閃過一抹欣慰之色,雖說失了隴西根基之地,但這個令自己頭疼的兒子能夠成熟,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