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進攻的号角随着韓暹惱羞成怒的一聲怒喝緩緩響起,兩千袁軍将士按照病重分布,排成攻堅的隊列向着許莊發起了進攻。
很快,許莊便進入了弓箭手的射程範圍之内。
“咻咻咻~”
弓箭手停止了腳步,然後在将領的指揮下挽起強弓,一枚枚鋒利的箭簇斜指蒼穹,然後随着指揮将領的一聲令下,一波波箭簇掠空而起,在空中彙聚成密集的箭雨,而後帶着死亡的尖嘯從高空緩緩攢落。
“嘭嘭嘭~”早已有所準備的莊戶迅速的将事先準備好的木闆架起來,擋住了大半的箭雨,但仍舊有不斷從天空落下的箭簇射穿了莊勇的身軀。
“放箭!”許定狠狠地将手中的戰刀劈下,躲在圍牆後面的莊勇按照許定的指示,将一排箭雨射向天空,緊跟着攢落下來,在袁軍之中帶起了一蓬蓬皿花。
“大膽,竟敢反抗!”一枚箭簇擦着韓暹的頭頂掠過,将韓暹驚出了一聲冷汗,連忙自馬背上跳下來,讓身邊的護衛舉着盾牌将自己保護的嚴嚴實實的,随即卻是勃然大怒,瞪着眼前的許莊,厲聲道:“給我攻!”
箭雨頓時變得更加密集,遮擋在城樓上面的木闆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已經被射的千瘡百孔。
“父親,您先回莊中避一避!”許定揮刀撥打着流矢,護在許太公身前。
許太公茫然的看着眼前不斷被射殺的壯勇,沒有說話,隻是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有數十名莊勇倒在了皿泊之中,還沒斷氣的在皿泊中掙紮慘叫着,心中一陣抽搐。
便是當年黃巾軍鬧得那般兇,許莊也未曾遭受過如此重創,袁術的兵馬雖然不及朝廷精銳,但依然是正規軍,遠非黃巾賊與葛坡賊可比,許莊莊勇雖然戰力不俗,但無論裝備還是人數都占了劣勢,簡易的圍牆也起不到城牆的作用。
“嘭~”
沉重的木門正在遭受撞擊,敵人已經開始進攻大門,頂在大門後方的木棍不斷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響,莊中的弓箭手已經被對方的弓箭手給徹底壓制住。
“不能走!”許太公顫抖着嘴唇,搖頭道。
不是害怕,到了他這個年紀,死亡已經難以讓他生出恐懼,更多的,是憤怒,他沒想到袁術竟然真的會對許莊下手,而且如此不留情面,看着架勢,分明就是要将許莊給夷為平地呐!
“許公,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朝廷暗衛沖到近前,拉着許太公大聲道。
許太公聞言,目光複雜的看了那暗衛統領一眼,澀聲道:“悔不該聽閣下之言,緻使許莊遭此大難!”
就算背井離鄉,也好過滿門覆滅,這莊中一千三百人口可是許家上百年才發展起來的,經此一戰,便要被連根拔起,眼看着一名名莊戶慘叫着倒在皿泊中,那破空而至的箭簇更是逐漸推移,已經開始向整個莊中蔓延,木質的房頂根本擋不住那冰冷的箭簇,不時能夠聽到莊中傳來婦人的哀嚎,孩童無助的啼哭,這讓許太公心中的悔意不斷地噬咬着他的心髒。
“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等當迅速離開。”暗衛統領大聲道,兵力懸殊,許定雖然調度有條不紊,但顯然并非許褚那種能以一人之力,斬将奪旗的猛将,面對袁軍數倍的兵力,隻能節節敗退。
“走?”許太公慘笑一聲,搖頭道:“此事皆因我錯信那袁術,如今整個許莊落難,老夫豈能獨活?”
“在下受了死令,便是身死,也要護衛許公一家逃出這裡。”暗衛統領不由分說道。
“陛下好意,老夫心靈,隻是……”看着鋪天蓋地的落下來的箭簇,許太公搖了搖頭,眼中已經有了死志。
“如此,得罪了!”暗衛統領歎了口氣,猛地出手,在許公脖子上一磕,許公不過一普通老朽,哪裡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暗衛統領的對手,甚至沒來得及反應,眼前一黑,已經暈了過去。
“你幹什麼!?”許定身後,一群莊勇見狀大怒,兵器舉向暗衛統領。
暗衛統領看向許定:“在下奉了聖命,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護諸位周全,如今這許莊已不可守,還請壯士迅速召集家小,随我等突圍。”
“那這些莊戶如何辦?”許定有些猶豫,他自然明白這些人的意思,但看着周圍的一衆莊戶,都是從小一起長大,幾十年的交情,讓他如何能夠割舍。
“一起突圍吧,這個時候,能走幾個算幾個!”暗衛統領歎息一聲,若依他的意思,隻要帶走許褚一家就行了,不過看許定的樣子,顯然割舍不下,而且許定可不是徐老太公,一身武藝不俗,想要如同對付許太公一般對付許定,顯然不可能,也隻能出此下策了,至于能夠走幾個,卻不是他關心的問題,這些人一起,也能吸引一些袁術兵馬的注意。
“轟隆~”
“咔嚓~”
又是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大門已經開始出現裂痕,幾名莊勇沖上去用各種雜物擋住大門,但已經有袁軍不斷翻過圍牆殺進來,與莊勇戰成一團。
許定咬了咬牙,點頭道:“好!阿三,你去通知大家,走後門突圍!”
“是!”一名莊勇答應一聲,頂着一面盾牌開始去傳訊。
許定則派人迅速趕回許家大宅,招呼家人集合。
“轟~”
大門在一聲悶響聲中被破,袁軍徹底攻破了大門,大批的袁軍從大門口潮水般湧入,守在大門口的數十名莊勇咆哮着撲上去,但很快被源源不斷湧進來的袁軍給湮沒。
“走!”許定此時已經集合了家人,以及不少許莊百姓,朝着反方向湧去。
“給我攔住他們,一個都不許走!”韓暹已經進入許莊,看着遠處大批逃跑的莊戶,臉上閃過一抹猙獰的冷笑。
幾名來不及逃走的百姓驚慌失措的看着這幫兇神惡煞的袁軍,一名老者顫顫巍巍的道:“韓将軍,我們……”
“噗~”話音未落,直接被韓暹一刀斬殺,冷笑道:“殺!給我屠光這個莊子,一個人都不許留!”
“喏!”幾名親衛臉上帶着猙獰的笑臉,撲向那些瑟瑟發抖的人群。
“放開我兒,求求你!”一名三歲的孩童茫然的被一名袁軍拎起來,卻被另外兩人攔住。
“将軍?”幾名将領看着那頗有些姿色的夫人,有些意動的看向韓暹。
“快點,别誤了事!”韓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将軍放心!”幾名将領嘿笑着在那婦人凄厲的叫聲中,将她拖向一間民房,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撕扯開,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肌膚。
“娘親!”孩童看着母親被人欺負,掙紮着想要跑過去。
“小兔崽子!”一名袁軍冷哼一聲,随手一刀,将孩童的腦袋劈掉。
“啊~”夫人看到兒子身死,發出猶如厲鬼一般的哀嚎,突然一口咬在抱着她的一名将領的脖子上。
“賤人,還不住嘴!”周圍幾名将領見狀大怒,想要将那婦人拉開,但那婦人顯然已經生了死志,任由周圍的人如何踢打,也不肯放開,最後衆人無奈,一刀将她腦袋剁下來,但那嘴巴仍舊死死地咬着對方的喉管不放,再看那将領目光已經失去了焦距,嘴唇不斷翕動着,一雙眼睛瞪得老圓,到死都不相信,自己竟然就這麼死在一個該死的女人的嘴下。
“畜生~”
一名老者從房間裡沖出來,拎着一根棍子對着衆人就是一陣亂打。
“老東西,死開!”一名袁軍一把抓住棍子,飛起一腳将老人踹飛,人撞在牆壁上,腦袋一耷拉,已是氣絕身亡。
“吼~”一名年輕男子舉着一塊人頭大的石頭狠狠砸過來,那袁軍猝不及防,腦門直接被石頭砸的如同西瓜般碎裂開來。
“我跟你們拼了!”男子一石頭砸死一個,還想再殺,一名将領已經沖上來,寒光掠過,男子的人頭已經騰空飛起,失去腦袋的屍體前沖了幾步,不甘的栽倒在地。
韓暹面色難看無比,這許莊的莊戶顯然不同于其他莊子,民風彪悍,不少人眼見逃不掉,兇悍的發起了反擊,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有十幾個袁軍死在這些人的拼死反撲之下。
看着那名被女人咬斷了喉管的将領,到死,那女人失去身子的腦袋仍舊死死地咬着他的脖子不放,心中不禁打了個寒顫,厲聲喝道:“給我放火!留下一營,堵住這莊子的出口,無論老幼男女,一個都不準留,通通給我殺光,其他人,随我追!”
立刻有人扔起了火把,将不少建築給引燃,不一會兒,整個許莊都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留下一營将士将許莊的幾個出口給堵住,不斷有人想要自火海裡面沖出來,卻被守在出口的袁軍無情的射殺。
“許大哥,快看!”已經沖出了許莊的許定一行人,看着逐漸被火海所籠罩的許莊,臉上露出悲憤的神色。
許定鋼牙緊咬,死死地盯着火海方向。
暗衛統領上前拍了拍許定的肩膀:“走吧,追兵快來了,這仇,日後總會報的。”
“嗯。”許定虎目含淚,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帶着一群莊勇保護着老小繼續前行,許莊的大火,似乎又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