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邁步進來的郭達兇口忽然出現一個孔洞,正汩汩流皿。
群臣盯着郭達兇口的傷口,又轉頭看看孟琦手中那個叫手槍的東西,神色陰晴不定。
槍響之後,場面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周圍的人莫名覺得壓抑,甚至不敢劇烈呼吸,他們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卻又不敢确定,更不敢出言說些什麼。
郭達停下腳步,低下頭,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今早剛換的衣裳一點點被鮮皿浸染開來,随之,劇烈的疼痛感湧上腦海。
‘皇帝要殺我?’郭達擡起頭,看向高台上的年輕皇帝。
孟琦忽而揚起嘴角,下一刻又恢複驚慌的神色,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仍然被郭達捕捉到了。
郭達有些疑惑,有些不甘,身體漸漸被無力感籠罩,終于,郭達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仰倒在地。
孟琦趕忙喊道:“快叫禦醫!”
‘這個瘋狗皇帝。’郭達最後的念頭閃過腦海,便再無知覺。
幾個禦醫提着箱子跑上來,他們試探一陣,看向孟琦道:“陛下,郭大人還有救。”
孟琦道:“有救那就快救,來人,把郭大人擡去皇家醫舍,嚴密保護。”
“是。”幾人上來,擡着郭大人往外走。
“慢些慢些。”旁邊的禦醫道。
等他們離開大殿,孟琦報以尴尬一笑,道:“讓大家見笑了,我就不展示這個倒黴武器了,下面說正事。”
所有大臣都是臉色古怪,他們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一開始的時候,皇帝說要當着衆人的面,揪出一個内奸,後來又說需要郭達這個證人,接着在等待證人的過程中演示一個厲害武器,最後,這個厲害的武器把證人給打死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相國劉能嘴角抽動,他欲言又止,他作為大臣中知情最多的人,仍然看不懂孟琦的所作所為。
這個時候,終于有人站出來。
“陛下,下臣不明白您為什麼要對郭大人出手。”說話的人是秦芷,不卑不亢,面無悲喜。
孟琦無奈地攤手,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想在站的各位大臣都不會相信陛下所說的無意之舉,還請陛下給我們一個交代。”秦芷平靜道。
相國是知道秦芷的真實身份的,此時他聽了秦芷的話,不禁皺起眉頭,站出來冷聲道:“陛下要做什麼,還需要給你們交代?你們是不是托大了?”
其餘大臣誠惶誠恐道:“下臣不敢。”
秦芷毫不退縮,鄭重道:“郭大人乃是當朝二品大員,今日遭遇不測,如果郭大人沒有挨過來,就此撒手人寰,那陛下是不是應該給個交代,至少,給郭家上下一個交代。”
孟琦淡漠地看着秦芷,他知道秦芷的意圖,這秦芷公然與他較勁,一半是因為與郭大人的情誼,另一半是為了套孟琦的話,到現在,秦芷還不了解孟琦對他們的叛國集團到底知曉了多少。
孟琦忽然再次掏出手槍,所有人一驚,秦芷更是吓得後退一步,花容失色,她以為孟琦要對她下手。
然而,孟琦卻把槍口對上了自己的腦袋。
“愛卿,你要我給你個交代是吧,那好,一命抵一命,我現在就對自己腦袋開一槍,你滿意了吧?”孟琦盯着秦芷的眼睛,面無表情道。
“陛下不可!”相國劉能直接跪地,聲嘶力竭喊道。
“陛下不可!”其餘大臣也趕忙跪下來,附和道。
孟琦沒有理會衆人,毅然而然地開了槍。
‘咔’
所有人都心中一顫。
然而,下一刻,他們發現孟琦完好無損地坐在那,并沒有受傷的痕迹。
‘咔咔咔’孟琦一頓亂按,但是就是不受傷,衆人臉色古怪起來。
孟琦攤手無奈道:“哦對,這個東西殺不死真命天子。”
話音落下,場面寂靜了片刻,之後便是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大臣強顔歡笑,實際内心:‘我們的皇帝不僅黑心,而且臉皮真厚。’
秦芷黑着臉,還想說什麼,孟琦蠻橫打斷道:“不要再說了,如果郭達真的死了,我再給你們一個交代。”
秦芷無奈,也不好再說什麼。
相國劉能盯着孟琦,他實在想不透,孟琦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陛下,方才您說要當着我們大家的面,揪出一個内奸,不知那内奸到底是誰?”一個官員站出來,問道。
“是啊,請陛下明示。”不少官員都站出來附和。
孟琦古怪笑道:“證人都被送醫舍了,怎麼揪内奸?”
“陛下您不妨直說,即使沒有證人在場,我們都相信您。”先前說話的官員正色道。
“對,我們都相信您。”其餘官員也附和道。
孟琦無奈道:“不可,沒有證人就揪不出來内奸,我不能憑空污人清白。”
衆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眼神中不自覺地就帶着戒備和懷疑,一些清流為了表示自己的立場,甚至保持和周圍人的距離。
秦芷一直低着頭看着前下方,面無表情,讓人不知其所想。
相國劉能看着孟琦的微笑,似懂非懂,心裡嘀咕着:“陛下這是在敲山震虎還是故意離間大臣關系,防止大臣之間結成黨羽。”
孟琦沒有解釋,他叉開話題道:“我們還是說正事吧,近來,我打算大力開荒東北區域,那地方開發難度一直不小,所以我派了龍行清河兩軍前去。”
“國不能無君,軍不能無将,這兩個隊伍戰鬥力很強,但是還是需要一個領軍者來領導他們完成任務,任務有三,一是鎮壓當地匪衆,二是強制當地豪強釋放族中奴隸并上交土地所有權給中央,三是帶領軍隊和農民進行荒地開墾。”
話音落下,立馬有一個官員站出來,自薦道:“在下願意領此任務,在下家鄉就在東北邊境的泸安,對那個地方的地形和當地的勢力都有了解。”
孟琦點點頭。
這時,又有另外一個官員站出來,道:“賈大人,據我所知,你與當地的祝家私下交好,如果祝家不同意釋放奴隸,你能跟他們撕破臉皮嗎?”
之前說話的賈大人皺起眉頭,接話道:“朱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認為我會偏袒祝家?”
出言反對的朱大人笑道:“在下隻是有些擔心賈大人到時候糾結立場,影響執行任務。在下覺得,這個任務還是交予我比較合适,在下從來都是看不慣地方豪強霸占農田霸占民力的行為,一直想從他們手中解放農田解放勞動力,此次正好借用陛下的兩支軍隊,完成我多年的夙願。”
賈大人立馬出言針對道:“我聽聞東北一帶鬧的最兇的黑風勢力總堂主就是你朱大人的舊部。”
朱大人趕忙解釋道:“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和那厮早已恩斷義絕,形同陌路。”
“難保藕斷絲連。”
“你!”
孟琦打斷道:“行了,行了,你們别吵了,我自有決斷。”
兩人趕忙退下,鞠躬道:“悉聽陛下裁斷。”
孟琦摸起沒有胡茬的下巴,一番深思後,說道:“你們兩人都是不錯的人選,賈大人對那個地方的情況了解多一些,而朱大人據我所知,是武将出身,應該能更好地領導軍隊對敵。”
衆大臣都點頭,贊同孟琦的話,這确實是個很難做出的決定。
“那好,就派秦芷去吧。”孟琦終于作出決定,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