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達從趙家回到府上,便急匆匆讓下人叫來内室,似乎有要事相商。
郭達的結發妻子呂氏是平田本土人,長相漂亮,即使已為人妻多年,仍有幾分姿色,這會呂氏正給家中幼女喂米茶,聽到郭達的叫喚,便放下勺子,來到客堂,六歲女孩也跟在後面。
“老爺,有什麼急事嗎?我正給荨兒喂飯呢。”呂氏輕聲道。
郭達眉頭間帶着凝重,他正要說話,忽然看到後面跟來的女兒,他立馬舒展開眉頭,笑道:“荨兒,吃飽了沒有?”
小女孩跑過來,嘟着嘴道:“米茶不好吃,我要吃小糖人。”
郭達俯下身子,把小女孩抱起來,笑道:“等爹爹中午回來的時候,給你買好不好。”
“好。”小女孩脆生生道。
郭達眼中全是憐愛,旁人難以看見,那暖和的眼神深處,帶着濃郁的憂慮。
呂氏走過來,故意闆起臉,道:“這孩子,放着好好的飯不吃,就喜歡吃那糖人,對牙齒不好,你這當爹的,也不知道管管。”
郭達笑着摸着小女孩的腦袋,道:“荨兒愛吃什麼就吃什麼。”
呂氏白了郭達一眼。
郭達摸了摸女孩身上的衣裳,皺起眉頭道:“這初春乍暖還寒的,荨兒身子弱,多穿些。”
“我去給她拿小花襖。”呂氏就要出去,郭達叫住她,道:“讓下人去吧,你留下,我找你說些事。”
“青葉,把小姐帶去多穿件衣裳。”郭達叫外邊的下人道。
“是,老爺。”一個侍女走進來,牽着女孩的手,出了門。
目送女孩出門後,郭達輕歎一口氣,同時收起了笑容。
呂氏見郭達這般嚴肅,有些奇怪道:“老爺,到底是什麼事啊?”
郭達道:“這其中的事情過于複雜,你最好不要知道,也不要牽扯其中,待會你就随管家離開郭府,一切聽從管家的安排。”
呂氏一愣,她隐隐間覺得發生了什麼,她忍不住問道:“那老爺你呢?”
“你别管我,過一段時間,我自然會去找你們。”郭達道。
呂氏沒由來的心慌,從來隻知道相夫教子的她不知所措,忽然就流出眼淚。
郭達沉聲道:“别哭,讓荨兒看到了不好,記住,一切聽從管家的安排。”
“嗯。”呂氏眨着淚眼,點點頭。
“你去給荨兒喂飯吧。”郭達道。
呂氏無奈,走出屋子,末了又轉頭看了郭達一眼,心中萬分不舍,不知為什麼,她感覺這次的分别可能是永别。
郭達伸手在臉前晃晃,示意她擦一下眼淚,呂氏卻直接扭頭,大步走開。
不多時,郭家的管家進了屋。
“老鄧,我先前讓你變賣房子和家中值錢的物件,都拿到錢了嗎?”
管家道:“都拿到了。”
“好,待會,你就帶着夫人小姐,離開這裡,之後就按照我給你的指示安排後續事宜。”
管家點頭。
管家又忍不住道:“老爺,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走,遠走高飛,到一個沒人認識咱們的地方躲一段時間,然後再伺機行動。”
郭達無奈道:“等不了那麼久了,放心吧,沒事的,我還有價值,如果皇帝不蠢的話,他是不會殺我的,從這些日子的較量來看,這皇帝不僅不蠢,還極為得聰明。”
管家點點頭。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情,你一定要按照我交代你的來做,要不然我就死得沒有價值,死不瞑目了。”郭達睜大眼睛,盯着管家。
管家凜然,重重地點頭。
“好,快帶着夫人小姐走。”郭達拍了一下管家的肩膀。
管家正要走,郭達忽然又交代道:“趕路的時候多給小姐穿點,這季節,早晚涼,還有,路過南巷街頭的時候,給小姐買個小糖人。”
“是,老爺你也保重。”管家說罷,就離開了屋子。
等管家帶人離開後,郭達終于放下心來,他把闆凳搬到了郭家的門口,坐等着。
來往的人看到這古怪的一幕,都指指點點,他們很費解,這位大人坐在自己的家門口,到底在幹嘛。
等了一陣,街頭出現了皇家的隊伍,帶頭的是太監總管魏忠,還有随行兩個小太監。
看到隻有三個人,郭達一愣,他眯起眼,怎麼也看不到太監背後的大軍,因為太監後面根本沒有大軍。
‘怎麼會?’郭達皺起眉頭,有些疑惑。
‘無論荊楚的任務是成功還是失敗,都不應該是這種結果啊?到底怎麼回事?’郭達陷入深思,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荊楚在最後關頭,做出了違背他命令的愚蠢行徑。
總管魏忠下了馬,臉色古怪地看着郭達道:“喲,郭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郭達擡起眼,看向魏忠,眼中是無盡的疑惑和掙紮,他從來都是算無遺策,但此時的局面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差點将其逼瘋。
魏忠被郭達的眼神吓了一跳,他後退一步道:“郭大人,你沒事吧?陛下讓你今天一定要去參加朝會。”
郭達呆住良久,他呢喃着:“陛下讓我一定要參加朝會?”
郭達忽然緩過勁來,他猛地站起來,喊道:“莫非荊楚已經死了?”
“說啥呢?”魏忠又被吓了一跳。
“我跟你去。”郭達笑道。
“噢,上馬吧,郭大人。”魏忠臉色古怪。
皇宮中,孟琦等得無聊,掏出懷中手槍,道:“愛卿,給你們看個寶貝。”
所有大臣這便瞧向孟琦手中的東西,都是面帶好奇之色,他們哪裡見過這個東西。
孟琦笑道:“這個東西叫手槍,是個極其厲害的武器,有了這個,甚至可以以一敵百。”
“什麼?以一敵百?”
“怎麼可能?”
“陛下一言九鼎,肯定不會騙我們的。”一時間,朝堂陷入竊竊私語中。
孟琦笑道:“如果你們當中有人不信,待會的時候就給你們看看他的威力。”
人群中當即有人道:“請陛下明示。”
其餘人立馬附和上。
“好吧,那我就給大家演示一下。”孟琦把玩起手中手槍。
剛巧,此時魏忠帶着郭達走進大殿。
“砰”的一聲槍響,衆人被槍響吓得倒吸一口涼氣。
等他們轉過身,看向門外的時候,再次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