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蕭湘娥陷于患得患失的掙紮之中時,沐玙璠突然出現在她眼前,蕭湘娥不顧一切地撲到沐玙璠懷裡,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痛快地哭出聲來,以前她沒有發現她抱着的男人對她來說竟然是如此的重要,好像已經與他融于一體了,失去了他,就是失去了自己。以前她都是緊守三從四德,一言一行都是那麼端莊得體,可如今看她卻哭得那麼大聲,哭得那麼悲切,哭得钗橫鬓亂。
沐玙璠溫柔地撫摸着蕭湘娥的一頭秀發,自責地道:“對不起,湘娥,讓你擔心了,我以後要出宮的話,一定會提前告訴你的,不要哭了,累你擔心,我也很難過。”
蕭湘娥在他懷裡搖搖頭,嗚咽不清地說:“婢子隻是擔心殿下有所閃失,日後殿下還是輕易不要出宮了。”
沐玙璠安慰道:“沒有關系的,我隻是出宮散散心,整日在宮裡待着,有些煩悶,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小心肚子裡的孩子。”
蕭湘娥聽他提起肚子裡的孩子,忙止住了哭泣,輕輕點點頭:“殿下若是心煩意亂,可以與婢子說說,婢子也許能為殿下消愁解悶呢。”
沐玙璠搖搖頭道:“都是些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想讓你為我擔心,不說那些煩心事了。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你還沒有吃飯吧。”
蕭湘娥搖搖頭,道:“整個下半晌,婢子在宮中到處尋找殿下的下落,擔心殿下的安危,哪有心情用膳啊!”。
沐玙璠報以十分的歉容,拉着蕭湘娥小手道:“對不起,我以後不再讓你擔心了。走,我也還沒有吃,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就走路去,不要坐什麼步辇了,感覺怪怪的。我今日在宮外還遇到不少趣事呢,我們邊走,我邊一一告訴你,讓你開心開心。”
蕭湘娥點了點頭。
一路上,沐玙璠就繪聲繪色地将他如何仗義助手,阻止酒樓惡夥計驅趕小叫花子,當然他被小叫花子恩将仇報的事情自然地略過去了,之後又碰見一位義士韓子骞阻攔趕車夥計鬧市橫沖直撞,還與韓子骞一同毆打了趕車夥計的壯舉,之後有一夥兇神惡煞的捕快們要拘捕韓子骞和自己,随後馬尚書府的馬管家出現了,還耀武揚威,沐厚德又如何如何巧施妙計救了韓子骞,随後他與韓子骞義結金蘭,如何給義弟韓子骞夫妻二人安排了住處,等等,讓蕭湘娥聽得心驚膽跳的,一會兒擔心沐玙璠會遭人無端毆打,一會兒擔心沐玙璠被無知的捕快們鎖拿,一會兒又擔心沐玙璠的身份洩露,她更擔心沐玙璠堂堂太子身份與平民百姓結拜會影響太子的聲譽。
沐玙璠說完今日的經曆之後,想起自己會功夫之事,便問道:“湘娥,你跟着我一起生活了六年了,你知不知道我會功夫嗎?”
蕭湘娥也是一臉疑惑地搖了搖頭,剛剛聽到沐玙璠說他自己一人接連拿下兩個捕快時,心中一驚,她與沐玙璠生活了六年,從未見過他使出什麼功夫,而且也從未聽他說過他會什麼功夫,跟沐厚德一樣,她隻見過沐玙璠耍過劍舞,那隻是一種舞蹈而已,并非武功。
沐玙璠見蕭湘娥對此事也不了解,更加迷惑不解了,他挖空腦子,很想想出一招半式來耍耍看,可是卻毫無頭緒,好像今日下午使出的功夫是憑空而來的一樣,現在竟然使不出來了。他不敢再想了,因為用腦過度,頭又開始痛起來了。
沐玙璠不想糾結于這個問題,轉移話題道:“明日我還要出宮一趟,針娘的病情十分嚴重,明日我要帶着花奉禦去看看。”
蕭湘娥驚道:“殿下還要出宮?太危險了,殿下身系大興安危,再不可輕易出宮了。”
沐玙璠小心賠笑道:“沒有關系的,今日我們出宮不是沒有出現什麼情況嘛,再說我們大興的治安還算可以,何況還有沐厚德在我身邊呢!”
蕭湘娥堅持不懈道:“殿下,沐厚德隻是内侍出身,手無縛雞之力,給你義弟之妻看病,隻需吩咐沐厚德去辦即可,不必殿下親涉費心。”
沐玙璠也是一臉的堅持:“湘娥,你不用擔心我,我知道你怕我在外面遇到什麼危險,這樣吧,我帶上一位侍衛保護我,如何?”
蕭湘娥見他鐵了心要出宮,隻好妥協道:“也罷,殿下明日須帶上張振李炜二人,婢子才能安心,這二人是國主千挑萬選的近衛,留給殿下随時喚用,此二人武藝高強,精明強幹,予智予勇。”
其實昨天沐厚德已經安排張振李炜在暗中保護太子了。
第二日一大早,沐玙璠便帶着侍衛張振李炜、沐厚德和新任的尚藥局奉禦花乘舟,來到了琵琶坊的鐘隐居。
韓子骞沒有想到沐玙璠會帶這麼多人過來,雖然他沒有正式拜過師,學過武,但是常年在深山中與野獸打交道,也練就了一身本領和眼光,他看得出其中有兩人步伐沉穩,呼吸均勻,應該是個高手,至于沐玙璠和沐厚德,他看不出他們有什麼功夫,所以昨日他見沐玙璠使出一身近身格鬥之術時,驚訝不已。另一個人,看着穿着打扮,再加上他的行頭,便可以判斷出他便是昨日沐玙璠所說的名醫。以免身份洩露,他們都是普通老百姓的打扮。
一番介紹和見禮之後,花乘舟便開始給何針娘診病,花乘舟診斷得極為細緻,看了看何針娘的面色和舌苔,聞了聞何針娘的口氣,問了問何針娘患病的過程、症狀和感受,以及之前大夫的診斷結論和藥方,把了把何針娘的脈搏,甚至還命韓子骞取來何針娘的大小便驗看了一番,又詢問向韓子骞詢問了何針娘大小便的間隔時辰,韓子骞見他比别人診斷更為細緻,心中暗喜,心道此人必是名醫,我娘子有救了,所以韓子骞十分盡心地詳細地回答了花乘舟的詢問。
一頓飯的工夫,花乘舟就有了結論了,花乘舟對韓子骞道:“令正偶受寒毒侵襲,兇脅口苦,咽幹厭食,心躁喜嘔,目眩腹痛,小便不利,脈弦細,證屬邪犯少陽,膽火内郁,樞機不利,此乃少陽之症也。此症宜和解少陽,調達樞機,此前亦有醫工用小柴胡湯和解之,原無不妥,隻是令正陰虛而皿少,方中黃芩、半夏性燥,陰虛皿少者忌之,令正之症需溫中補虛,和裡緩急,緩緩圖之,方可治愈,是以鄙人以為先用小建中湯服之,服藥後若虛得複,而少陽病症卻不減,再用小柴胡湯和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