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郡守府,除了某隻沒心沒肺的狐狸倒頭就睡了以外,樂正權和陳神一同來到了書房,一邊翻閱文書以獲得更多的資料,一邊安排後續的工作。
文秀和劉谕還有車夫張來福被安排到了東村,三個人開始訓練民兵,樂正權則是開始調遣人手,押送第一批重要貨物。
禾渚群妖裡有戰鬥力的不多,算上元嫣,也就五六個算是戰鬥力比較強的,其餘的人學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法術,修為道行是高了,就是連個拿農具的農夫都打不過。
因而押送貨物的人選,樂正權也隻能擺脫陳神。畢竟雲可兒被他送走了,跟随而來的四個武士也都被派去東村教授武藝了。
陳神思忖片刻之後,還是選擇了同意。雖然說這麼做已經近乎是在幫助大證對付蠻族了,但他隻對蠻族有感情,對于蠻族人,他心中更多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第二天一早,陳神就出發了,樂正權吃完早飯以後也出發去了西村。
某隻沒心沒肺的狐狸醒來以後,發現整個宅子裡隻剩下她一個人,急的她滿世界亂轉。終于,在樂正權的屋子裡,她發現了一個字條。
“我出去處理昨天的事情,可能要幾天才能回來,陳神要去處理另一件事情,要大約半個月才能回來,你自己在家的時候閑着無聊可以修煉一下我留在桌子上的青丘狐火正确修煉方法。之前你用青丘狐火燒的地面質量太差我不忍心說。”
“另:我就知道你會來我房間裡亂翻。”
“樂正權!”元嫣咬牙切齒地撕碎了這封信,然後拿起樂正權留在桌子上的“青丘狐火的正确修煉方法”,看了兩頁之後,她熱淚盈眶。
“弱智樂正權,你留言留的是妖獸字,怎麼秘籍就用中土文字開始寫了!”元嫣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秘籍上。
此時此刻,樂正權已經來到了西村村長的家。隻見西村村長一臉頹唐,昨夜顯然一夜沒睡,一直都在找自己這門法術的破解方法。
看到樂正權敲門,神經衰弱的他條件反射地向後跳了一步,看到是樂正權來了,他才頂着苦瓜臉說道:“你總算是來了,唉……”
樂正權的到來固然是宣告他徹底沒有反抗之力,但也同時意味着他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掙紮,已經可以解脫了。
這種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徘徊在天堂和地獄的感覺是最難受的。
最重要的一點其實還不是樂正權的實力,謝公柳這個名字背後,有太多的秘密。樂正權既然調查出來他就是謝公柳,是十五年前沒有死的那個人,那麼關于他做的那些龌龊事,樂正權又知道多少?
知道多少,對于他都是死刑。
這麼多年來,他追求安逸,一直在這個小村子裡當村長,過足了統治瘾。但也因此十五年來未有寸進,術法修為也好,麾下實力也好,都已經不再強大。
扶都建立以後,整個世界的術法發展迅猛,生産力極度旺盛,除了存在戰争和分裂之外,這個世界應該都是極度繁榮的。
換言之,無論是城鎮建設也好,法術研究也好,都應該是以迅猛的速度發展,稍稍停滞,就會落後。十五年來,這個村子根本形成不了什麼戰鬥力,他們固步自封固然過着世外桃源一樣的生活,但他們可不住在世外。
說白了,打不過,戰鬥力完全不成比例。現在是郡守那邊心情好,如果他再提過分的要求,全村人的性命都要搭上。
他負擔不起。
“你應該做出了自己的決定了吧?”
“我可以同意你的一切要求,但我有三個小小的條件。”謝公柳說道。
“你無權提條件。”
“那就當是請求吧?”謝公柳試探性地問。
見到樂正權沒有否定,他當即說道:“第一個請求是,我希望你能夠讓西村繁榮一些,以你的能力,随随便便就能夠使用出讓西村土壤更加肥沃的法術。”
“這個不難。”
“第二個請求,我希望你能夠對東村西村一視同仁。”
“這辦得到。”
“第三個請求,我希望你能一直照料西村,在我死後,也讓它繁榮昌盛。”
“這個做不到。”
“……”
“做不到,你聽得懂嗎?”樂正權問道。
“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謝公柳一字一頓地說着,他雙目無神,隻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崩塌了。哪有這種不講道理,不給人情面的人啊!
“辦不到就是辦不到,該你兌現承諾了。”樂正權說道。
謝公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見樂正權拿出一本冊子,謝公柳看了樂正權一眼,然後拿起小冊子,開始翻查裡面的内容。
看了一會兒,謝公柳輕輕放下了,對樂正權說道:“這是什麼?”
“劇本。”樂正權說道。
“我是說這是什麼意思?”謝公柳問道。
“按着我的劇本進行演出,然後把村子讓給我。”樂正權說道。
“你在劇本裡把我寫死了。”謝公柳說道。
“這隻是演戲,你到時候用内力把自己震吐皿,就能演出這樣的效果。”樂正權說道。
謝公柳一臉悲憤地對樂正權說道:“用内力把自己震吐皿,這個身體太年邁了,會因此受不住而死亡的!”
這個身體可是他曆盡千辛萬苦找到的。
“你不配合的話你的本體也會死。”樂正權突出強調了一下那個“也”字。
這種控魂傀儡術他有過研究,本體和分身其實是沖突的,也就是說你使用了分身,你的本體就不能再使用了。術法的本質是通過轉移腦部神經連線,通過法力連接腦部神經和傀儡的身體,用自己的大腦去控制傀儡。
也就是說,雖然兩個身體看上去是有一個分身一個本尊,但其實也隻能使用一個,因為施術者隻有一個大腦。
這個世界上存在那種可以分心二用,腦部異常發達的人,那種人如果稍加練習,是可以同時掌握兩具身體的。但很顯然謝公柳不是這種人,控魂傀儡術恐怕也僅僅是他自己有了什麼奇遇,遇到了,就美滋滋地拿起來修煉了,也不考慮自己的實際情況,合不合适,要多久能練出效果,需要消耗多少資源。
這就是樂正權以及扶都人所說的散修,看到什麼吃什麼,沒有一點自己的思維想法,他們資源有限,想要追趕扶都修士,就必須付出比扶都修士多數倍的努力。
但一個人的精力畢竟還是有限的,就算是他一天不休不眠地修煉,扶都修士難道就會閑着麼?顯然不會,扶都可是唯一一個擁有完整術法培養體系的地方。
所以它是全世界的聖地,所有中土國家國王都想擁有的聖地,也是中土法術文明的傳承之所。
“我明白了。”謝公柳閉上了眼睛,屏息凝神,随後“他”――或者說是西村村長癱軟了下來。
這個村長的身體原本是一個老拳師的,在他死後,内力還沒有消散,謝公柳就用控魂傀儡術的制作傀儡方法把它殘存的内力封存起來,然後讓它的身體不再腐敗。
内力這種東西其實和天賦關系不大,主要是看修煉的内功種類,自己的心境以及适不适合自己。除此之外,就純粹花時間累積就可以,所以隻要是上了年紀的武士,内功修為一般都不差。
過了片刻,樂正權聽到了咚咚的上樓聲,謝公柳“駕駛着”自己的本尊來到了兩人所在的樓層。
看樣子應該是他昨天的那番話吓到了謝公柳,他就把自己的本尊搬運過來,想要想對策,可能想了一晚上都不知道如何應對樂正權,所以隻能聽天由命了吧。
畢竟他确實隻是一個市井小人,能夠活命比什麼都強。比起那些頑固而又悍不畏死的忠義之士,顯然謝公柳的利用價值高一些。
謝公柳來到樂正權的對面,坐在了第三個椅子上。樂正權用餘光打量了一下他。
他四十出頭的樣子,相貌普普通通,臉還算白淨,打理一番應該也是一個儀表堂堂的儒雅中年人。可能就是有點貪生怕死,為人處事就有點下作。
十五年前應該正值最有精力和行動力的年齡。他究竟做過什麼事情其實已經不可考究,總而言之,在十五年前那場大災難之前,能夠和元嫣的養父分庭抗禮,之後還能在群妖的圍攻下生存下來,這個人應該不簡單。
本來樂正權來之前的想法是,十五年前,元嫣的養父應該還沒有修成陰神,他的實力可能還沒有現在這麼強,然後當時謝公柳的實力也不強,所以才後來被元嫣等群妖欺壓了十五年……
但他突然發覺不行,對不上号,即使是十五年前,元嫣的養父也必然修成了陰神,實力絕非元嫣可以比拟的。那麼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初代郡守絕對是一個法力高強的人,他在走之前把陰神封鎖了起來,那個巨大的陵墓就是關押陰神的監獄,目的也應該隻是為了讓他不趁自己走了以後作亂吧。
誰知道他沒有回來,被關押的陰神也發瘋了。
那麼,問題又來了,文書上謝公柳寫的那些怪物是誰?禾渚群妖?放過他們吧,他們真的隻是一群人畜無害的異種生物,不算上元嫣有比較強的戰鬥力之外,可能真實戰鬥力打不過一個連的普通士兵?
已經沒有威脅的群妖憑什麼能夠把他們圍困起來,又憑什麼大肆破壞這裡的土地?
之前在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所猜測了。
十五年前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但是禾渚郡變成這幅慘狀,罪魁禍首之一絕對少不了謝公柳。
線索裡有頭有臉的幾個人物他都已經考慮過了,其餘人沒有作案的可能,那麼隻有謝公柳。
假定謝公柳就是罪魁禍首,那麼禾渚群妖作亂也可以解釋了,單純就是謝公柳吸引過來的。他們在這裡肆無忌憚地大肆破壞,唯一有法力、可以與之抗衡的謝公柳卻裝死不予以應答,他不斷地和禾渚群妖裡應外合,為了一件事,那就是想要借刀殺人。
這一切元嫣都不甚清楚,她隻會覺得一切破壞都比她想象的要容易,每毀壞一個城市,都能為禾渚群妖掠奪一定量的糧食,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上天賜予的寶物。
禾渚群妖沒有能力把正片城市夷為平地,但是謝公柳有,他是實力不俗的術士,加之比起禾渚群妖他有足夠的時間毀壞一個城市,那麼就造成了他禾渚群妖大肆破壞的假象。
至于說目的,可能極為簡單,那就是排除異己,然後達成自己另外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樂正權看向了老拳師的遺體,他應該也隻是受害者之一,但謝公柳想要殺的人可不止他一個。而他,甚至都不是主要目标,隻是一個被波及的可憐人罷了。他真正的目标應該是郡守,或者說後續被派遣過來的新郡守。
所謂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能說顯而易見,但樂正權猜測,應該就是為了維護這裡的統治地位。大證的邊疆的控制力逐漸減弱,他想在這裡從零發展,然後占山為王!
樂正權這麼端詳着謝公柳,看得謝公柳頭皮發麻,随後樂正權說道:“術士的記憶力比一般人強很多,你看一遍應該就能夠記住大概的意思,到時候按照劇本演就可以了。”
“是……”謝公柳隻能點頭服從。
樂正權可不像是陳神,要飛檐走壁才能出去,他随便一個縮地之術就離開了這裡。這個不經意間的小動作讓謝公柳大為震驚,越強的術士對縮地之術就越不在意,以他的實力,使用十五次縮地之術,就已經是極限了,像樂正權這樣把縮地之術用來代步的術士他還是從沒見過。
不過即使是樂正權也不可能無限制地使用縮地之術,畢竟縮地成寸會不斷地加倍消耗,想要無限制地使用方便的法術,必須要達到擁有無限法力的“天人合一法境”。
樂正權現在隻是自在妙法靈境,屬于三大境界的第一個境界。而整個扶都對第二個境界:天人合一法境的記載都甚少,因而他也無從修煉,隻能四處遊曆,尋找擁有修煉方法的奇人。
樂正權在門外休息了一會兒,時間已經到了正午,想來謝公柳也已經把台詞背過,準備好恭候樂正權的駕臨了。
他重新回到村子門口,駐守在村口的村民仍舊沒有散去,他們如臨大敵,嚴陣以待。隻是很可惜,他們的努力什麼都換不到。
“禾渚郡郡守麾下,樂正權求見。”樂正權駕駛來之前停在半路上的馬車,這個馬車可不太好對付,一向自诩全能的他為了折騰這匹馬足足動用了七八門法術,最後他還是和馬匹溝通失敗,靠渎命之術操縱着馬拉車過來的。
“禾渚郡?”
“就是官府的人,他們又派了新的幫手。”
“你咋知道?”
“廢話,他說他是郡守……什麼什麼下的,都郡守了,他要不是官兵,我把腦袋給你。”
說話的這個人在村子裡頗有名望,人人都說他是個挺聰明的人,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紛紛贊同,于是各路人抄家夥準備幹架。
樂正權從馬車上緩緩下來,同時在拉車馬匹的額頭上一點,解除了對馬釋放的渎命之術。這匹馬頗通人性,之前被樂正權操縱着來到這裡,發現樂正權有這種權能之後,它驚懼得一動不動,唯樂正權命是從。
“我來此地不是為了打架來的,你們也不必拿武器。”樂正權慢悠悠地說着,語調中說不出的嘲諷,“況且,如果暴力可以解決問題,你們應該已經被解決了。”
“你!”幾個農夫就準備抄家夥上,但他們魯莽的舉動被之前那個村子的萬事通攔住了。
“不着急,且聽聽他還要說什麼。”萬事通心裡也很虛,之前陳神已經能夠把他們打得七零八落了,這次樂正權一個人來,他其實挺害怕樂正權真的有什麼超凡能力的。
“我聽說貴村村長擅長口舌之辯,能夠把黑的說成白的,能把大證的說得四分五裂,我仰慕已久,特來說說這這土地的歸屬問題。”
農夫們一個個大眼兒瞪小眼兒,樂正權說的明明都是中土文字,但為什麼他們就是聽不懂呢?
萬事通當即給翻譯:“他說咱們村長光說不練假把式!”
聽到這話,農夫們怒而抄起家夥,準備上去和樂正權幹一架,但這一次又被萬事通攔住了,他仍然覺得樂正權這個人不太好對付,他
說:“等等,咱們讓村長來,他在向咱們村長約戰,被人這麼一插手,未免有些不太好。”
“你不會是被吓破了膽吧?”有一個農夫試探性地問道。
“蠢材!”萬事通說道,“村長讓咱們在這裡放哨,你們每次都直接上,這才讓村長難堪,否則村長早就解決這件事情了,怎麼還能拖到今天!”
樂正權稍微瞥了他一眼,看到他也在看向自己,兩個人目光對上,萬事通眨了眨眼睛,樂正權就明白了,萬事通是謝公柳給出的加戲。
謝公柳的意思是,村子他可以不占,他也可以按照劇本來死去
就在幾個人舉棋不定的時候,西村村長來了。謝公柳操縱着這個老者的身體拄着拐杖緩緩走來。按理說來,謝公柳也是老戲骨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想要說一些違心的話真的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正在人們舉棋不定的時候,謝公柳出現了。
鎮守村民和前來圍觀的村民們中間有序地分開了一條路,由兩個村民攙扶着地謝公柳緩緩地走到了樂正權面前。
“又是什麼人來擅闖我們村子?”謝公柳用渾濁的眼睛看向樂正權,“你是……郡守派來的吧?”
“正是。”
“既然是官府的人,那就恕我們不能邀請閣下去村子裡一叙了,不過閣下如果帶着誠意而來,我也願意和你友好商談。”謝公柳說道。
“我此番前來,自然是帶着誠意,所有有攻擊性的人我都沒有帶來,為的就是和你理論一番,這個村子的歸屬問題。”
“理論?”謝公柳作皺眉狀。
人們常常不齒于口舌之辯,世俗也流傳着一句話,就是說“你鐵齒銅牙難道能辯得過大義麼?”,然而事實證明,口才好的人永遠都是占據着道德的制高點。
無它,因為絕大多數的事情不分對錯,隻是尺度問題,正着說也可以,反着說也可以。
劇本上并沒有寫後面的理論内容,應該就是讓謝公柳自由發揮,不過雖然劇本上沒有寫,但謝公柳應該要輸掉這次理論,然後被氣得吐皿身亡。
“閣下此番前來,就是喂了這個?”謝公柳裝作頗有些不屑的樣子說道。
“我聽聞西村村長以三寸不爛之舌,把黑的說成白的,用隻言片語分裂我大證國土,因而特來會見。”
謝公柳皺眉道:“胡攪蠻纏,我們村子十五年來一直都勤懇耕作,卻一直有妖魔鬼怪侵擾。你若說我們還是大證國土,那請問大證的士兵們在哪裡?十五年置之不理,任由我們自生自滅,十五年後跑過來坐享其成?”
“坐享其成?誰在坐享其成?大證修長城,無數将士抛頭顱灑熱皿為你們犧牲在北方邊疆,現在你們卻在這裡占山為王,若無我大證邊疆戰士,沒有長城禦守,你們早就化為一片枯骨,還容得着你們在這裡信口雌黃?”
“那既然如此,南蜀國、川漢國以及元國等等是不是也應該念及聖恩,把土地歸還給大證呢?”謝公柳說道。
這句話說得實在刁鑽,已經幾乎無異于打人打臉了。
大證原本就已經四分五裂了,還想用聖恩這樣一個幌子收複失地,那謝公柳這麼一問,為什麼不去收複南蜀川漢等國,還不是看西村好欺負。之前樂正權滿口仁義道德,就站不住腳了。
話音剛落,謝公柳都覺得自己這話是不是說得有點過分了,樂正權要是辯不回來該如何是好,他甚至有點後悔自己剛剛就應該用内力震碎自己的經脈,讓自己一口皿噴出來直接了事。
“無理取鬧!”樂正權一字一頓地連說兩遍,“無、理、取、鬧!”
随後,他不待謝公柳說話,立即給出了答複:“我聞閣下有大才大略,精通聖賢之道,但今日一見也不過匹夫之言,難堪大用,難登大堂!”
“如何?”謝公柳以為他無言以對了,給他一個台階下。
“你既知國難當頭,人人自危,非但不為國效力,還躲避責任,甚至為虎作伥,枉讀我大證千年聖賢書;你既知我大證失鹿已久,拾到非但不還,還據為己有,卑劣低賤枉為村長;你既知大證有恩于你,非但不知恩圖報,還趁火打劫,以怨報德,枉為讀書人,枉活耄耋年!”
字字誅心。
“你!”謝公柳還來不及運動内力,就怒急攻心,一口鮮皿噴湧而出。
他的意識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身體怎麼回事就控制不住一口皿吐出來了。想來應該是身體太老了,鮮皿一上頭,就止不住了。
他漸漸把意識撤回自己的本體裡,村長的身體自然也就沒有人控制。很快,村民們圍了過來,萬事通探了一下鼻息,然後愣住了。
他沒想到村長是真的死了,他之前聽村長交代了一大堆話,還以為村長另有什麼圖謀,需要他來出任村長一職。現在想來,那段話應該就是他的遺言了。
“村長怎麼樣了?”
“沒了氣息了……”萬事通說。
“怎麼會!”農夫們拿起農具,轉頭怒目看向樂正權,萬事通慌忙攔住他們:“不要做傻事!”
農夫們也隻是沒文化,又不是真的傻,對方有備而來,又怎麼會怕他們一擁而上。
“既然勝負已分,我就沒必要在這裡停留了,過些日子,我會派人來收押這個村子,你們在這幾天辦好喪事,然後好好考慮一下應該怎麼來迎接我吧。”樂正權說完,牽着馬離開了。
其他的農夫拿着農具,想追上去,但是聽了萬事通的話之後,他們就有一些手足無措,隻覺得這農具拿也不是,放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