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整個洛陽城漸漸恢複了寂靜,除了城東的商販、青樓、酒肆還可以看見點點亮光,以及城西達官貴人的居住區,其他地方全都隐沒在黑暗之中。
此時的洛陽王府門前卻是熱鬧非凡,車水馬龍。一輛輛華麗的馬車從門口穿過停在街邊,一聲聲噓寒問暖的招呼聲在燈籠的餘暈下交相輝映,不管是真心實意還是虛僞作态都是一副和和睦睦的神色,做出一副相交甚好的模樣。
曹操乘着自家的馬車也緩緩行到了王府門口,今晚曹操身穿一身華麗的錦衣,繡着翔雲遊鶴的圖案,以往披在肩頭的長發也好好的束起。一對濃眉大目把略顯平凡的相貌襯托的極為有神,特别是眉心的一顆小痣仿若點睛之筆,使曹操的面相平凡中有一種特别的感覺。
曹操下馬車後遞上拜帖,徑直走去王府中,由于曹操一個人都不認識,而且輩分也小,隻好找一個角落裡自己做了下來認真觀察眼前發生的一切。
雖是賀壽,但是賀壽的人也分了好幾個小圈子。其中以身材魁梧說話頗為豪放随意,舉止也沒那麼的多規矩的幾人在一起相談甚歡,談話也時不時的傳到曹操耳邊,顯然在讨論一些軍中事物。
另一個圈子舉止很是儒雅,衣着很是華麗,幾人在一起小聲交談着,不過其中一人曹操還是認識的,三公之一的太傅袁隗。
…………
不過曹操也發現了同樣坐在角落裡的幾個小輩,大概和曹操年紀差不多,曹操也就起身向一個略顯孤單的少年走去。
那少年面容姣好、膚色白皙顯得英俊不凡,但是還是有絲絲的憂愁參雜在眼中。
“這位兄台,在下曹操字孟德,見兄台一人獨坐在此,想與兄台相交一番!”曹操拱手很有禮貌的上前搭話。
“哦,好,在下袁紹袁本初。”
袁紹一開始不太在意的回答,似乎又是想到了什麼,馬上起身抓住曹操的手有些不确定的再問:“什麼?你說你叫什麼?”
“曹操,曹孟德呀?”
對于袁紹的态度曹操很是狐疑。
“曹操,曹孟德,你的名字我可早都聽說了呀,可惜幾年來無緣相見,來,說說你不在洛陽都去哪啦!”袁紹自來熟的勾着曹操的肩膀,親熱的說道。
“不知本初兄如何聽得我曹操的名字,我在這洛陽也沒有朋友?”曹操很是奇怪的問。
袁紹反而反而先賣了個關子,看着曹操疑惑的樣子也不解答:“孟德賢弟,反正你隻要知道我與你神交已久就行,對了!一會兒宴會過後不要走,老兄讓你見一個人就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曹操跟袁紹就相熟起來,袁紹的有意相交,曹操也想多了解這個未來最大的對手,聊着聊着也很是投緣。
這時候一個身形略瘦、眼睛狹長、嘴唇單薄、走起路來流裡流氣的青年走到曹操袁紹兩人身前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桀骜的說道:“袁本初,這位朋友也不給我介紹一下,也好讓我知道和你相交的朋友是什麼貨色!”
袁紹一看這個青年走過來眉頭一皺,一聽到來人說的話更是以一種厭惡的眼光看着,不過袁紹還是忍了下來,平複了一下情緒:“公路,這位是司隸校尉曹大人的公子,曹操曹孟德!”
曹操一聽是袁術那個草包,再加上袁術先前惡語相向,心中有氣也不搭理袁術。
袁術一來,曹操和袁紹也不再搭話了,惹得袁術自讨沒趣也氣哼哼的離去了。
袁術走後,袁紹對曹操歉意的說道:“孟德賢弟,我這個弟弟就是這樣,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隻是我這個弟弟是家中嫡出,我是庶出,經常受他的排擠嘲諷,也是驕橫慣了。”
袁紹雖是這麼說,其實一點也沒有為袁術道歉的意思,反而把袁術的驕橫跋扈說了出來。
曹操兩人相談了一會兒,不忘自己來賀壽的目的也就走開了。
曹操悄悄來到王府的後院,遞過曹嵩來時的信物,就有人把曹操引進後宅。
隻見一個涼亭上一個和自己相仿的女子正在撫琴,琴音缈缈讓人聽着心裡異常甯靜,女子身穿一襲淺色襦裙,皮膚白淨細膩。晚間的涼風吹動女子額間的長發,露出靈動有神的眼睛,瓊鼻精巧、柳葉細眉、薄唇小口,一副江南美女的模樣。
曹操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靜靜的聽着讓他心中甯靜的琴音,直到琴音結束,曹操才闊步向亭台走去,壯着膽子坐到小亭的椅子上,開口:“曹操曹孟德見過王家小娘。”
王嫣打量了曹操一陣,撇了撇嘴略微不滿的抱怨:“你就是曹操呀,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的,父親非要把我許配給你,哼!”
曹操能說什麼呀,尴尬的笑了笑,平靜的會應:“在下卻也沒有什麼特别,都是兩個肩膀扛着一顆腦袋,人人都是這樣。”
“好一個兩個肩膀扛着一個腦袋,你這人倒是有些無賴,不過倒也有趣!”王嫣見到那些誇誇其談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多了,無不是在身邊圍着不停獻殷勤,反倒曹操沒有那些公子哥的樣子,還頗為有禮貌,就這一點曹操的印象給王嫣心裡好了不少。
王嫣對于曹操沒有了排斥,加上曹操有意的相談,兩人也簡單了互相了解許多,由于天有些晚了,曹操還想着袁紹的事情,也早早的告退了。
等曹操出了内院,外面的壽宴還沒有結束,曹操也不好再中間插過去坐下來,就在王府外的馬車裡靜靜的等着袁紹。
隐隐約約嘈雜的腳步聲伴着高聲的說笑從王府内傳來,坐到馬車内等待袁紹的曹操也從馬車中出來,從王府中赴宴的賓客也陸陸續續的歸家了,曹操遲遲不見袁紹的出現心中也很是焦急,不過也沒有辦法,隻好等在原地。
等街上的馬車斷斷續續的走了差不多了,袁紹才慢悠悠的從王府内出來。
曹操趕忙走過去,沖袁紹喊道:“本初兄,你可出來了,我都已經等你頓時了。”
袁紹一臉歉意的說道:“孟德賢弟,為兄是故意晚一些出來,人多眼雜,要是讓外人看見你我可就不妙了。”
“啊?這是什麼道理呀?”
袁紹也不理會曹操的驚訝,拉住曹操到自己的馬車邊,小聲問道:“孟德很奇怪為兄為什麼聽說過你的名頭吧?”
“嗯,是呀!”
“孟德可認識何颙?”
“啊?兄長這是從何說起?”曹操裝傻不知道打哈哈。
袁紹一把拉着曹操的衣袖,這可把曹操吓了一跳,袁紹繼續說道:“難道孟德還怕為兄加害于你不成?為兄就是從何颙的口中得知孟德的名頭的,何颙還說是你助他逃出洛陽他才安然脫困的。”
“嗯,哦!”
“孟德就不想知道何颙現在的處境如何,他可是一直惦記着孟德的救命之恩呢?”袁紹煞有介事的說。
曹操不禁狐疑,暗道:“袁紹這是怎麼回事?第一次見面也用不着如此這樣,還問關于何颙的事,莫非他和何颙有什麼關系不成?我救了何颙也隻有三人知道而已,還說什麼惦記我的救命之恩。”
“本初這是什麼意思?”曹操疑問道。
袁紹也看出了曹操防備自己的樣子,趕忙解釋道:“孟德呀,你誤會為兄了,是這樣的。”
“兩年前我回汝南老家的時候遇到了何颙兄長,那時他正是落魄的時候,他也沒有什麼地方可去,我就收留了他把他帶到袁府當了一個家丁藏了起來,兩年來他也教了我好多東西,我們兩個也是亦師亦友,為兄是他的口中得知是你當時救了他。”
一聽袁紹這麼說曹操就放下心來,整個人也放松了不少。
袁紹接着道:“何颙兄長每每都想報答孟德的救命之恩,拖為兄打探賢弟的下落,可是哪知道賢弟已經不再洛陽,讓為兄無處可尋,今日機緣巧合之下終見孟德,正好何颙兄長也想再次謝過賢弟,為兄就想着你們能不能見上一面。”
曹操考慮了一下,不見面也卻是不妥,更何況自己還得和袁紹保持良好的關系,不能一見面就落了他的面子,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孟德答應了下來那就太好了。”袁紹面帶喜色的說道。
曹操卻是說:“如今天色已經太晚了,再見面也頗為不方便,不如明天晚上再說吧,本初兄你看可好?”
卻是天色已經很晚了,袁紹雖然辦事心切,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就各自分開了。
回家的路上,曹操也在想怎麼處理何颙這件事,雖然已經過了兩年過去了,因為這件事自己才被父親趕出洛陽回了鄉下,曹操也不想再讓曹嵩為自己操心了。
“算了,見了再說,到時候看情況吧!”曹操這樣想到。
很快曹操就回到了曹府交代了一聲就回到房間裡,擁着環兒就靜靜的躺下,可是腦海裡還是想着:“也許婉兒在這裡會幫我出出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