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26年磁州一處普通宅院内
“我竟然,還沒死!
”鐘誠勇睜開眼,發現自己又躺在床上,周圍全是古代裝飾。
室内氤氲着檀香,鐘誠勇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穿着白色“内衣”,應該是漢服。
摸了摸,質地還不錯,手感挺好的。
他四下張望着,陳設有一種低調的奢華感,顯得内斂而又不失大氣。
“吱”
正琢磨着陳設的材料,門緩緩開了,一個身着淡紫色窄袖短襦的女子輕聲的走了進來。
夕陽披在她身上,煞是好看。
“啊,王爺,讓婢子服侍你更衣”女子一進門,便看見鐘誠勇坐在床上,趕忙踩着小步跑去拿衣服。
鐘誠勇一愣,什麼意思?
王爺?
我又成王爺了?
那這又是什麼時候。
“王爺”
婢女打斷了他發散的思維。
手捧着一套黑色衣冠,站在床邊。
鐘誠勇擡頭望去,盤起的長發,一支銀钗在發中斜插,清麗的容貌,配上身上的襦裙。
恩,鐘誠勇很正常的呆了。
“王爺,更衣了”女子臉上一團紅暈迅速蔓延,目光有些躲閃。
“啊,好,更衣”鐘誠勇發覺剛剛看呆了,不由有些尴尬。
更衣我該怎麼做?
我動不動?
要脫内衣麼?
我要……
恩鐘兄一定是花癡了。
鐘誠勇下床展開雙臂。
心想,應該是這樣的吧。
女子放下頭冠,打開衣袍,仔細的給鐘誠勇穿好,然後戴上頭冠。
貼的這麼近,鐘誠勇更近距離的觀察着她的嬌顔,聞着傳來的縷縷幽香,不由心跳加快,可恥的,石更了。
“王爺還有什麼吩咐麼”女子很是乖巧。
“那個,你叫什麼”鐘誠勇看着桌子
“婢子叫白芍”白芍眼神閃過一絲欣喜,王爺問我叫什麼了!
“白芍,白芍。
恩,名字不錯。
”鐘誠勇确實覺得名字很好,人與名相得益彰。
白芍忙低下頭,隻覺得渾身不得勁。
鐘誠勇沉吟一下,“白芍,外邊情況怎麼樣了”
“王爺,婢子也不太清楚,不過暴民已經散了,宗知州懲戒了幾名頭領。
”白芍說起暴民,有些害怕和驚恐。
暴民?
宗知州?
鐘誠勇想了想,信息還是不夠啊,得再問問。
“我睡了幾時?
現在是什麼時候?
”鐘誠勇緩緩開口問道。
“約有一天又三個時辰了,現在已經卯時了”白芍想了想,一臉認真的回答道
鐘誠勇很想扶額,好絕望,他想知道現在年号什麼啊。
不行,我得再換個問法。
“一覺醒來,有些記不清了,現在是幾日?
”鐘誠勇實在想不出别的問法了。
“王爺,現在是靖康元年九月初二,您還有那不舒服麼”白芍低着頭,有些擔心的問道。
白芍覺得王爺對下人還是不算差,況且現在外邊兵荒馬亂的,王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今後可就前途未蔔了,到也算是一片真心。
靖康元年?
!
靖康元年?
!
我天!
靖康!
幾乎每一個中國人都知道的一個年号,這是屈辱的象征,靖康恥!
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嶽飛這滿江紅,誰人不知,既然如此,“我”的身份也差不多能确定了,宗姓官員,靖康元年,王爺,暴民。
我特麼!
趙構?
!
宋高宗趙構?
南宋第一任皇帝?
逃跑皇帝趙構?
鐘誠勇一時間心緒複雜,不知該喜該悲。
喜,我馬上就會成為皇帝,這是多少男兒曾經的幻想,悲的是,這樣一個動蕩的時代,這樣一個強大的仇敵。
他愣了很久,想了很多,族恨國仇,因為統治者的軟弱,國家一次次的遭遇劫難,如今我變成了趙構,定不會再抛下臣民,四處逃亡。
興國邦,複泱泱大國之氣概。
房間頓時變得十分安靜,白芍見王爺皺着眉頭,一動不動,也不敢叫他,更不該走開,隻得站在他身邊也一動不動。
鐘誠勇終于還是回過神來,不得不接受這一現實,看見雕塑一般的白芍,忍不住笑了笑。
“白芍,給我備些食物”
“是”便匆匆出門而去,不一會兒便領着幾名侍女端上食物來。
鐘誠勇,哦不,該叫趙構了,趙構看見一桌子賣相還不錯的飯菜,眼睛一亮,身體确實很餓了。
“白芍吃了沒,坐下一起吃”趙構随口一說。
不料白芍忙退了半步,施了一禮,“婢子不敢”
趙構這才反應過來,現在下人與雇主是不能同桌的,還沒轉變過來,才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他還不想才來就搞事情,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他聰明的未在提此事。
趙構很快就吃完了,還不錯,白芍又領着人撤走了飯菜,收拾了桌子後,準備告退。
趙構攔住她,“白芍,随我出去走走”
白芍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跟上了。
“有什麼話麼?
說來聽聽”趙構盯着白芍,調笑着說。
“婢子不敢,隻是郎中囑咐,王爺需要靜養幾日,所以。
。
。
”白芍忐忑的說完,認命般的低下頭。
趙構一愣,沒想到白芍這麼乖巧懂事,心裡又給她加了幾分,卻見他說“無妨,本王自然省的自己。
”說完便邁步出去。
白芍不得不跟上。
一出門,天地已經開始慢慢變黑了。
“康王殿下,昨日之事,是下官失職,雖然百姓沖撞了您,但其心尚好,懇請勿要妄造殺伐。
”宗澤從院外走了進來,施了一禮,不卑不亢。
“宗大人客氣了,此時勿要再提,将王事中厚葬了吧。
”略一思索,現今應當是趙構初入磁州之時,昨日之事怕是暴民殺死王雲一事。
宗澤,這位英雄人物定不會再讓其蒙塵數載。
我已不是從前之趙構了。
“殿下仁厚”宗澤心裡松了口氣,他實在怕趙構心生芥蒂,如今局面,容不得他不多想。
“宗大人,小王有事相商。
”趙構很客氣,臉上很是認真。
他知道這位宗大人是何其重要,要想盡快終結亂世,宗澤能幫他很多。
況且據他所知,宗澤對他,或者說對宋,十分忠誠,靠得住。
宗澤看見趙構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麼,屏退左右“殿下請随下官來”
……
“宗大人,以為現今局勢如何?
”趙構坐在桌旁,茶水尚未沾,便緩緩開口。
宗澤坐在對側,聞言有些捉摸不透,不知康王到底是什麼想法,今日怎突然如此直接。
但又不得不回答,心思如電轉,幹脆的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身為大宋官員,國家危亡之際,如何能不挺身而出,就算得罪康王又如何。
“下官以為,當傾各府州兵力,舉兵勤王,衛我國都。
”一言即畢,擲地有聲。
趙構聞言,心想,果然如曆史所載,對着我這意見不明的王爺,還能如此堅決的說出這些想法。
可見宗澤确實一心報國。
“宗大人所言,我是極贊同的,然大哥下旨各地勤王軍各歸州府,不得異動,實在是……哎”趙構長歎一口氣。
“宗大人,為今之計,你當盡力練兵,以備國難啊,小王去信大哥,期望大哥能收回成命吧。
”言畢起身,大步走出房門。
“定不負殿下期望”宗澤有些欣喜,康王是為數不多的支持他的人,看着趙構的背影,似乎,康王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