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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2章 汴梁風緊

朕的霸圖 醉尋芳 2350 2024-01-31 01:13

  給章钺麾下将士的湊報,是晉王郭榮在回京的路上所發,所以封賞和官員到任來得算快的。而靜難、泾源鎮軍各歸本鎮後,郭榮僅帶着折從阮及七八千禁軍回京。

  泾源節帥史懿因年邁生病,留在了西京洛陽府,郭榮輕裝簡從而行,路上仍走了一個多月,臘月二十二的下午才到東京。

  這次禁軍西征收複會州,無論是朝野聲名影響,還是國家實際意義,對于立國才三年的大周王朝都非常重大。皇帝顯然也很重視這件事,當然還有另外一層意思。聽聞郭榮已到東京近郊,命宣徽北院使兼樞密副使王仁鎬,親率一幹文武臣僚出萬勝門十裡迎候。

  凱旋儀式隆重宏大,但郭榮卻沒什麼感覺,已經不是初曆這種場面,繁瑣的應酬反而是一種負累。走完禮儀過程,郭榮便傳令士兵們就地暫駐,與王樸到接官亭歇息,想起朝中近況,郭榮便召王仁鎬來見。

  能在亂世屹立朝堂,察言觀色,審時度勢,改換門庭,這都是必須的。眼見聖上病體欠安,而晉王已是事實上的儲君,這次得勝回朝,威名更盛,一旦聖上百年後登基,總還是需要親信老臣輔佐的。

  王仁鎬很樂意接受晉王詢問,連忙到亭中見禮,躬身拜道:“近來朝中倒沒什麼大事,山南東道何福進因病請回朝,十八日到京,已诏侍衛步軍都指揮使曹英權知山南東道節度。同一天還有鎮州成德節帥藥元福回朝。前日,邺都留守王殷也回朝了,恐怕是因為年關郊廟社祭在即,這次推搪不過才回京。是以陛下頒诏,留下王殷充任京城内外巡檢。

  還有就是與殿下相關的,诏以中書令馮太師為南郊大禮使,以殿下為頓遞使,為亞獻,通攝終獻行事。因此次戰功,加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保、兼尚書右仆射,行開封尹、功德使,同平章事。

  權兵部尚書王易為鹵簿使,禦史中丞張煦為儀仗使,權判太常卿田敏為禮儀使,以前颍州防禦使郭瓊為權宗正卿。”

  郭榮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喜色,但随即一怔,似是明悟了什麼,轉頭看向王樸,見其微微點頭,便微笑示意道:“孤知道了!勞煩王使君親自出迎,準備一下便出發,孤還得進宮陛見!”

  王仁鎬略略有些失望,晉王殿下明明還想問點什麼,但他卻避而不談,當下隻得告退。

  “殿下!從之前連連催促殿下回京,而今戰功的高規格加封,及宗正卿的任命上看來,陛下可能染恙,需有心理準備。”王樸目光一閃,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皇帝染病這種事,曆來倍受忌諱,是不能亂說的。不過這接官亭外并無外人,都是晉王府侍衛站得遠遠的把守,王樸便出言提醒。

  “孤琢磨着也是如此,天色不早了,快點進城,孤也好進宮請安,見是不見再說吧!”郭榮站起身,出接官亭走向馬車。

  由外城萬勝門而入,過西廂城,再過梁門入内城,沿梁門大街東行到皇城宣德門前,又有樞密院、中書省,和殿前司一幹文武,及内廷内常侍出迎,郭榮心中一喜,看來父皇會召見了。

  郭榮與幾名老臣寒暄一番,眼光掃過人群,看到了殿前司都指揮使李重進、都虞候張永德等人,心中安定下來。

  在廣順二年時,李重進為大内都點檢兼馬步軍都頭,不但可随時進出内廷,宿衛皇宮,還掌管殿前司,風頭一時無兩。當時許多人便猜測,皇帝無後,儲君或許會是李重進。

  而郭榮當時不過為澶州節度使,太原郡候,比李重進地位聲勢低了很多,那時郭榮心裡是不甘且憂慮的,屢屢請回京,但王峻一直阻撓。

  可現在不一樣,李重進已卸了大内都點檢職權,不再宿衛宮掖,接近父皇的機會就少了。而自己挾此次戰功,行開封尹,身兼門下省和中書省相權,年關祭太廟為亞獻,更是名正言順,穩壓李重進一頭。

  凱旋之禮樂聲中,宣德門大開,群臣迎郭榮入宣德門,禮儀完成各自散去。内侍少監楊思誠在前快步而行,引郭榮、折從阮兩人繞過崇元殿到宣佑門前,入禁中滋德殿。楊思源引折從阮留在殿外閣中等候,領郭榮觐見。

  滋德殿不同于金祥殿,是皇帝和後妃日常起居之所,在金祥殿之後,建築規格稍小一些,既可居住,也可日常辦公,召見一些親近的重臣。後面還有萬歲殿、萬福宮等,這時的禁中宮城還很簡樸。

  郭榮走進後殿書房,裡面窗戶緊閉,光線昏暗,以木炭燒了地龍,一股暖意撲面而來。禦案上堆着案卷湊章,郭威并沒動筆,正身着紫袍常服,頭戴硬翅紗羅幞頭,神色疲倦地後靠在高腳寬榻上,幾名近侍在旁躬身侍立。

  “兒臣拜見父皇!問父皇安好!”郭榮上前挽起衣袖,撩起長袍下擺,竟行大禮跪拜。

  “免了免了!父子之間何須如此……且坐吧!”郭威坐直身體,揮揮手又道:“年關國事繁多,你能趕回來正好,可替為父分憂!”

  “父皇但有所命,兒臣在所不辭!”郭榮起身整理了一下袍服,在近侍搬過來的矮榻上小心冀冀地坐下。

  “此戰克複會州,削弱夏綏,穩固河西,泾源史懿還朝,可喜可賀啊!隻是朔方馮繼業是怎麼回事?果真戰殒于沙場?”父子之間禮畢,郭威話入正題。

  “此事說來是有些蹊跷,馮繼業本在陣中指揮,卻無故跑到陣前,而當時白蘭羌軍已潰敗,隻餘幾名軍将在圍剿殘敵,馮繼業卻中了冷箭,也不知是羌人所為,還是被自己人下了暗手,戰後朔方軍自行離開戰場,兒臣得已無從調查。”郭榮聞言一怔,不知父皇為何問起這事。

  “那圍剿殘敵的軍将是誰的部下?”郭威卻又追問道。

  “有章钺麾下馬軍,也有劉從誨屬下禁軍,還有朔方軍,戰場情況有點亂。”郭榮心中一突,卻未如實回答。

  至于馮繼業之死,郭榮事後模糊知道一點,甚至曾派人暗中查問,猜到是章钺的人所為,可也不能斷定與章钺有關。因為章钺與馮繼業無仇無怨,在當時的情況下,他在前軍也不可能做這事,而戰前就更不會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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