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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7章 一塊石頭

朕的霸圖 醉尋芳 2570 2024-01-31 01:13

  小廳内熱氣沉悶不通,趙匡胤見趙普出去半天沒回來,坐得有些不耐起身打開後窗,就見趙普懷抱一個木盒從後院方向過來,便又将窗戶關上,在廳内來回踱步,隻覺心中煩亂,有點理不清頭緒。

  趙普悶聲不吭地進來,将木盒放在案幾上打開,取出兩塊色澤烏黑,形狀奇特,但表面卻非常光滑的石塊放置于案幾上,然後轉身悠然落坐,見呂馀慶和楚昭輔幾人都挨近過來圍觀,眼裡閃過一絲自得。

  “這是何物?”趙匡胤不由來了興趣,伸手拿起兩塊沉甸甸的烏黑石頭,見上面有着水流沖刷過的痕迹,還有一些淡淡的青苔,光亮的表面有着天然形成的密集紋路,乍看就是河中鵝卵石,并無什麼特别之處。

  “主公放在眼前看太近了,需伸直手放遠了仔細看,必然有所得!”趙普撚着嘴角淡須微笑道。

  “是麼?以此物呈獻進宮讨皇帝歡心?這就能掌禁軍?則平莫說笑了!”趙匡胤不置可否,心中已有點厭煩趙普這般故弄懸虛,但還是依言伸直手遠看。

  還是兩塊烏黑石頭,上面的紋路彎彎扭扭,既像是一些符号,又像是一種古怪的字體,等等……趙匡胤蓦地瞪大了眼睛,他突然認出了其中“天子”兩個字,這是古老的“篆”體字,不細看确實難以認出來。

  “這是何意?莫非你要引用畿語之說把水攪渾?”今年初時李仁秀進京造謠生事,趙普進言加了一把火,有過那麼一次,趙匡胤一下就反應過來了。頓時再無興趣研究兩塊石頭,一把仍到了案幾上。

  “莫非主公認為不妥?畿語之說看似是陰險小道,但卻是風險最小。相反,若我們尋關系走門路很容易落下把柄,而這樣做卻隻需事發後隔岸觀火,到時機成熟再适時出來進言,多面讨好而又不開罪任何人,可謂是一本萬利,何樂而不為?”年初的謠言事件讓趙普嘗到了甜頭,現在十分熱衷于造謠離間。

  “點檢做天子?天子出西北……妙啊!某明白了,隻是該如何操作呢?”楚昭輔手中拿着石頭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轉而遞給了身旁的王仁瞻,很快又在呂馀慶、劉熙古幾人手裡轉了一圈,最後又被劉熙古裝進了木盒。

  趙匡胤看似不以為然,卻也與幾人一齊轉頭看了過去,趙普輕咳一聲,起身上前拉開門朝外看了看,見外面并無閑雜人等又轉回關上門,這才不緊不慢地解釋道:“這兩塊烏石絕非中原可以尋到,上面的字體是石鼓文體的秦“篆”,也不是一般人能認出的。唐時關中雍州就出土了一隻石鼓,所以這看似虛假,但又有幾分蹤迹可尋。”

  王仁瞻接過話頭道:“不錯!上面的字某也認出來了,看這個意思便知,章元貞和張抱一位高權重,若在京中卻是對我們的大事形成阻力,還有一個王文伯,本是病得半死,不想竟又被那梁奉禦醫好了,這下又多了一個麻煩!”

  “無妨!畢竟決策的是今上,王文伯雖敢于進谏,但今上一旦認定了的事,他也無力左右,因此,我們暫不理會此人。”

  趙普點了點頭,又道:“首要的是掌握殿前司,對侍衛司也不能放松,所以主公必須更進一步升任殿前都點檢,但又要排除其他人選。正好時機湊合,章元貞在河北前線,這一來一回太遠了,我們便将這兩塊石牌分别置于河陰、定陶,再讓獲者遞送東京,你們說那時今上作何感想。”

  “章元貞現在不足慮,就算某不進什麼饞言,他今次又立下戰功,北伐戰後最大的可能還是以樞相兼鎮地方,已經不用我們再出手了。河陰原屬西京洛陽,現劃歸鄭州,鄭滑義成節度使宋延渥與某沒什麼交情啊!反倒與正在河陰修建水閘的符彥琳相熟,他若得知銷毀,或與符彥琳商量又該如何?”趙匡胤猶疑道。

  “宋延渥久在金明池操練水師,留鎮視事的多半是節度留後陳思讓,此人我熟識,親自去一趟,先奉上一些好處再行事不遲。”趙普顯然連方方面面的細節都考慮到了,這時有問必答,成竹在兇。

  “此事幹系甚大,且容某考慮一會兒。”趙匡胤這麼說,但其實已認可了。

  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表現得慎重一點也無可厚非。策略也很簡單,甚至是粗劣,根本經不起調查推敲,皇帝那一關好說,但就怕王樸從中作梗,引起了此人警覺,比皇帝知道後産生懷疑還嚴重。

  皇帝對武人一向優容,對禁軍更是寬厚,就算心生疑慮多半隻會安撫彈壓,但若是王樸對這件事上心,他執掌樞密院,負責東京内外布防圖的斟定,還有中低級将領的升調、戰功審核等,要是為敵那就真是得不償失。

  當下幾人又商量策劃了整個事件的細枝末節,次日趙普與楚昭輔各帶着數名趙府家将,騎馬頂着小雪後的寒風分頭前往鄭州河陰、曹州定陶行事。

  澶州鎮甯節度使張永德自年初淮南戰後返京外調,現今正在曹州修治防堤。而右監門衛上将軍符彥琳一直在京閑散,外有四兄魏王符彥卿久鎮大名府,他也有做一個閑散官的覺悟,自章钺位高權重後更是幾乎淡出仕途。不想王樸在河陰生病,皇帝也許是想到即将再度迎娶魏王次女,便将符彥琳派去替代。

  五丈渠自濟州梁山泊直通往河陰西面的黃河,這條水道在東京北郊又與汴水、運河交彙,水流量很大,到冬季黃河枯水會出現一段淺灘地帶,因此這段黃河水道與河陰這段運河都要築堤蓄水,以待行船時開閘,保證船運暢通。

  符彥琳自十一月底前來接手忙到年關,差不多快完工了,接下來是一些零零總總的收尾,工程量不大,便開始陸續放還了上萬民夫先回家團聚,其餘以鄭州鎮兵來繼續完成。

  這天晌午,河堤水壩外側石牆上,義成節度留後陳思讓正在巡視驗收。忽然,一名推着獨輪車運載石料的士兵一不小心,将一車石塊傾翻了一地,其中一塊烏黑的石頭蹦出去老遠。

  恰好一名工匠就看到了,立即撿起石塊獻寶一樣遞到工頭面前。工頭當然不識字,看了看一把扔掉,又恰恰就掉到陳思讓身邊幕僚腳下。

  那幕僚是讀過書的,一眼就看出這石頭非同一般,煞有介事地細看一陣後臉色大變,馬上遞給了陳思讓。陳思讓看了一陣不由恍然大悟,前幾天刑州任職時的舊友趙普前來送上一份厚禮,難不成就是這種倒黴事。

  可受了人的好處,這個燙手山芋不能不接,而且再轉念一想,趙普效力的趙匡胤已貴為殿前司都指揮使,掌禁軍兼領節鎮,若能攀上這個關系也是一件好事。

  而幕僚似乎也受了好處般在旁勸說他送往東京,陳思讓當下不再猶疑,急匆匆回州衙将石塊密封于木盒内,派牙将陳敬恩攜往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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