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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1章 竊國者侯

朕的霸圖 醉尋芳 2455 2024-01-31 01:13

  修繕擴建後的東京内外城一共二十六門,日常皆由侍衛司和殿前司禁軍分别駐防,虎捷左廂近來在内城正東的舊曹門、舊宋門一帶當值,不過作為廂主級統兵大将,李處耘更多時候是待在侍衛司簽押房處理日常軍務。

  這天早上例行點卯後,李處耘巡視完舊宋門城防下來換上一身常服,乘馬車轉到汴河南街二道巷,這條巷内街道并不寬,早上沒什麼太陽顯得有些陰沉,老遠見封乾厚宅院門前廖落無人,便讓親兵去叫門。

  院門很快就快就開了,一名四五歲的綠襖垂髻小童探頭出來看了一下,見是一名陌生軍士,站在門内煞有介事地躬身作禮道:“敢問貴客有何指教?阿爹不在家,改日再來可好?”

  “喲……孝德家的小郎君長這麼大了!”李處耘在馬車上看見,見小童頗有禮貌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跳下馬車上前道:“既然你阿爹不在家,那你何不去請回啊?”

  “秦公府上章大郎老欺負人……文曜才不去!”小童一臉怕怕的樣子,不覺就将老爹的去向都說漏嘴了。

  “文曜?這是你大名吧?挺不錯!這麼小的年紀應該還沒取表字!你就不請我進你家坐坐嗎?”李處耘啞然失笑道。

  “可我不認識你啊!阿娘說了,陌生人不讓進門!”封文曜小小年紀大眼睛一瞪,說着就要關上院門。

  “曜兒不可無禮!快帶李家叔父進堂屋裡坐。”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李處耘回頭一看,見是封乾厚一手牽着毛驢,一手提着鬥笠從小巷那頭過來了。

  “喲……巧了!正要派人去找!”李處耘拱了拱手,笑着又道:“說來孝德兄真是節儉持家,這宅院太簡樸了!”

  “一家就四口人,加一對老夫妻仆從,一個婢女,要那麼大府宅反倒不習慣。”封乾厚不以為意地笑笑,說着引李處耘進了院子,喊了門房帶親兵去用茶。

  “哦哦哦……家裡來客人了,我去叫阿娘備茶!”封文曜在旁仰着頭,瞪着大眼睛看了一會兒,歡呼一聲在前面跑。

  “小門小戶,來客甚少,正元見笑!”封乾厚見兒子很是活泛,不由笑道。

  “隻比某家長子繼隆小了幾歲,隻是我家那小子野得很,整天都不着家!”說起小孩的事,李處耘也笑了起來。

  封乾厚引李處耘進了中庭正堂後的書房,老仆适時進來上茶後退了出去,見旁無外人,李處耘便開門見山道:“河陰與定陶出了兩塊石牌,孝德兄既去了主公府上,想必已知道了。昨天早上張永德派人過來,說什麼石牌之事非他所為。今早李重進早朝後回侍衛司,将某召去單獨小談了一會兒,沒什麼實際内容,但卻表達了一些善意,教某大為意外啊。”

  “某怎會不知道,已派人去河北了。既如此豈不正好,現今又要整軍,韓瞠眼為人太死闆,某過府拜會幾次,除了将陳嘉調到龍捷左廂任副使并沒什麼進展。若李重進肯通融,你就順勢提上一提,将羅彥環調到虎捷右廂,還有韓忠明、張從昭、劉重斌、張光瓒,這幾個都是可造之材。”封乾厚道。

  “今年兩次謠言皆言稱“天子”,又都是趙匡胤所為,而主公一直未出手反擊,不知對這次事件是如何看法。”李處耘雖跟随過章钺一段時間,但很多事章钺并沒露口風,他一直摸不透章钺究意是何志向,又該如何行事。

  “還能怎麼看?反擊趙匡胤很可能得不償失,自年初西北戰事之後,今上對主公已不如前幾年那麼信重了。相反,趙匡胤日受今上重用,這次更是不擇手段謀取取了殿前都點檢之職,且不說主公志向,單看趙匡胤行事,外交節帥,内結禁軍将領,絕非人臣所為,所謀甚大啊!”封乾厚這麼說着,想着自己也是在為章钺這麼做,心中暗暗苦笑。

  “今上健在,更有王、魏等相公輔佐,君明臣賢,按說趙匡胤很難有什麼機會,他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造謠生事,莫非真有圖謀大事之心?”李處耘雖掌過軍情司,對禁軍中趙匡胤的派系也了解很多,但仍是不太相信。

  “自唐末以來,中原朝代更疊,未有過百年國祚者,何也?藩鎮不臣,禁軍将帥驕惰,皇帝出征每常為将士所出賣,甚至弑君者也大有人在,有這些惡劣的前例在,趙匡胤為什麼不敢?他要沒這個心思,為何要在禁軍中大肆結黨,若私交三五人也算正常,可整個殿前司幾乎成他的一言堂。”封乾厚舉例道。

  “可主公這麼做……難道也有此意?”李處耘是隐隐知道一點,但并不知道章钺的打算。

  “某隻能告訴你,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早晚必出大事。現在趙匡胤又升任殿前都點檢,你覺得今上有看透趙匡胤此人嗎?殿前司四廂,别人能插上一腳?隻怕是不能吧!而主公根基在西北,若東京出事則家眷不保,不能不做兩手準備,這麼說,正元可明白了?”

  “可西北邊荒之地,不如東京近水樓台,若做大事難免恐怕難以協調……”李處耘目露若有所思,顯然是懂了。

  “若謀大事,那你覺得是東京好,還是西北好?”封乾厚似笑非笑地問。

  “東京雖好,可難免铤而走險,得之又沒根基,還需各方妥協。而西北之地有如一張白紙,如何塗抹隻須率意而為,但這也有個名與器的問題,名不正則言不順,隻怕是不好解決。”封乾厚不覺将話說得這麼通透,李處耘如何不明白,但他想到了更長遠的事,頓時就有點難以理解。

  “不錯!主公手裡并不缺精兵,今已入樞密院,更進一步也是遲早之事,以相位秉國政自然名正言順,輔國與竊國自在一念頭之間。有道是:竊鈎者誅,竊國者侯,但咱們隻要本心持正,使些手段又有何妨?更何況當此亂世,這個朝庭也是積弊難返,既然他們解決不了,為什麼不能由我們來解決?”

  李處耘一聽,總算明白了主公的雄心,雙目一下亮了起來,但又想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不由問道:“禁軍與藩鎮、藩國就是朝庭與地方,内外兩大積弊,是先内還是先外?”

  “時機不到,不宜多言,咱們還是先談談接下來的整軍,這對明年北伐至關重要,既然主公已拿下赢、莫二州,有了這個前沿重地,北伐可持久作戰,但相對來說,遼國也有了充足的準備,将是一場艱難的戰事,咱們與李重進處好關系,掌握更多的兵力和主動,就可以為将來的大事立于不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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