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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4章 勉為其難

朕的霸圖 醉尋芳 3387 2024-01-31 01:13

  “勞資隸屬殿前司,不從你軍令,又待如何?”王彥升一聽轉身,腳下步伐不丁不八一站,左手握劍鞘吞口下七寸處,整支長劍倒持,劍鞘梢尾扛上肩上,一副随時動手的樣子。

  “來人!與某拿下此獠!”章钺一聲低喝,身後跟進來的侍衛虎捷左廂二軍士兵們立即手持刀盾圍了上去,迅速形成一個包圍圈向中間步步收縮。

  “章相公有令!命爾束手就縛!否則格殺匆論!”虎捷左廂二軍最早就是章钺在高平之戰後重整,編入了幾個指揮,自李處耘、陳嘉升調後,原都虞候鄭從晖是河東降軍指揮出身,後接替李處耘為軍都使,所以,他實際也是章钺的人,在李處耘的刻意提及下,他當然知道主公是誰了。

  王彥升怒瞪雙目,惡狠狠地盯着站在二十餘步外的章钺,自忖難以瞬間接近拔劍,而虎捷左廂士兵們圍過來,他這時當然不能動手,否則章钺就真有殺他的借口,而現在,頂多是抗命不從,互不統屬的情況下,章钺也無法诓他一個更重的罪名。

  鄭從晖試探着踏前兩步,一手探向王彥升手中長劍,對面兩名士兵見此,立即配合緊靠上來,一左一右扣住了王彥升雙臂,一把将之按伏在地,取出繩索就開始五花大綁。而鄭從晖也順勢奪下長劍,目視章钺詢問下一步指令。

  王彥升也不掙紮,任由士兵将自己按跪在地,卻仍梗着脖子仰着臉,看向章钺的目光如毒蛇一般。章钺嗤笑一聲,一手扶着刀柄,一手倒背着大步前行,哪知剛走前數步,顯是王彥升的士兵們遠處看到這邊動靜,互相召集了同伴,一齊沖過來攔住去路。

  “滾!敢擋本公大駕!莫非自尋死路?”章钺低喝一聲,雙目銳利如刀左右掃視,右手大拇指一彈刀鞘卡簧,長柄式腰刀蓦地彈出半戴,露出刺目的刀光,“嗆”地發出一聲悠長悅耳的清鳴。

  攔路的士兵們大吃一驚,河北陣斬高谟翰,河東再斬張元徽,複關西河湟數十州縣,章相公的赫赫戰功在禁軍中早就如雷貫耳,再加上官大一級壓死人,頓時無人敢與章钺目光對視,心虛膽怯之下,一個個自動退開,讓出一條空路來。

  “跟上來!”章钺一招手,鄭從晖帶士兵押着王彥升随行,直向前面大殿正中而去。

  “元貞元貞!此人雖目無法紀,藐視上官,卻也不可大動幹戈,适可而止吧!”眼前一幕變故發生太快,韓通被晾在一邊,這會兒連忙跟上來勸道。

  “弟兄們!在我西北軍中,軍紀首條是什麼?”章钺卻不理會,轉頭朝士兵們喝道。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戰場之上,說一不二,違令者斬!”身後的鄭從晖大聲回了一句,士兵們齊聲應和,震得元和殿内回聲飄蕩,直傳出老遠。

  從殿後側門繞過大殿中豎立的兩排朱漆庭柱,到了正中位置,章钺一眼就看見,趙匡胤頭戴華麗的鳳翅紅櫻鐵盔,身披黃銅山紋铠,手按刀柄站在九層禦階中間,正望着朱紅雞翅木打造,鑲嵌了珠寶及镏金龍頭扶手的寬大皇帝禦座發楞。而趙普正站在階下,似乎正與他說着什麼。

  正好這時回音傳到,連串的軍靴踢踏大理石地闆發出一陣铿铿聲,趙匡胤一回頭,陡然見到章钺、韓通兩人,不由暗吃一驚,快步下了禦階,邊走邊滿臉堆笑道:“原來是章太尉、韓太保……怎麼也不事先通知一聲,也好派人迎接!你看這北虜皇帝沫猴而冠,居然也打造出一張偌大的禦榻,不如拆了搬出城獻給陛下如何?”

  “哦?是麼?”章钺冷笑着斜視了他一眼,暗歎可惜,恰好來早了一步,沒見着趙匡胤正坐在禦榻上,否則有自己發現,韓通在旁見證,那就好玩了。

  不過遼帝的禦榻要獻給天子,自己碰上了,自然輪不到趙匡胤,還不如把這個順水人情送給韓通,反正自己已經出夠了風頭,再去讨好就畫蛇添足了。不由輕笑一聲,轉頭看向韓通道:“韓将軍!你帶親兵去搬下來,趁天色未黑,立即運去城外行轅禀明陛下!”

  “這……”韓通一怔,不由雙目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随之苦笑不已。

  他雖然為人粗豪,可是一點都不傻,眼見兩人剛起了沖突,趙匡胤現在又被看出了一些端倪,正自心下發虛,不得不讓步,可自己去拆禦榻了,趙匡胤一定恨死自己。而章钺賣給自己一個讨好皇帝的機會,這也是不能錯過,不然就裡外不是人。

  “聽到了麼?去一個指揮!”韓通一揮手,身後鄭從晖傳令一個五百人前去拆除禦榻,及一些皇家違制之物。

  側邊的五百士兵一走開,立即露出了被綁成大粽子一樣,嘴巴也被破布團堵上的王彥升,他見到趙匡胤,怒瞪着雙目一臉冤屈之色,嘴裡兀自咿咿呀呀地哼哼個不停。

  “主公!”趙普吓了一大跳,想起什麼不好的事,臉色為之一變,沖到趙匡胤身前小聲道:“莫不是這厮不識時務,現在就冒犯了章太尉?那可大大不妙啊!”

  “應當不會!光烈雖為人桀骜而驕橫,卻不是莽撞之人,待我試問一二!”趙匡胤安撫了趙普一句,上前數步走近,向章钺九十度躬身抱拳,行大禮道:“好教章太尉得知,某這部将粗鄙不識禮數,若沖撞太尉法駕,還請寬恕!”

  “哦……這樣啊!某身為秦國公、檢校太尉、樞密直學士、同平章事、兼橫海節度使,竟調不動你殿前司一個散員軍都使,趙都點檢果然是治兵有方啊!如今戰鬥尚未結束,遼軍殘部未盡出迎春門,現命你部速速追擊!”

  “章太尉!休要欺人太甚?想給趙某安上一個罪名,隻怕也是不易!某這部屬就算做錯了事,殿前司自有軍法,趙某自會執行軍法,向陛下禀報,章太尉伸手太長,聽怕不太好吧!”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趙匡胤終究也是武夫,這下也是惱羞成怒。

  “是麼?禁軍雖授命于天子,卻也是國之利芒,戰場之上樞密有權代掌,如何執法,你好像也管不了吧?”章钺似笑非笑地看着趙匡胤,不時瞟一眼旁邊的王彥升,這對主從竟公然違令與自己争執,心頭已暗動殺機。

  不過趙匡胤說得也有一定道理,若按樞密職權來說,章钺當然可以懲治王彥升,不過這樣也确實犯忌諱,因為殿前司自創建以來,軍都指使一級軍官的懲罰與調動,一向由郭榮最後審批的,若章钺強行插手,郭榮事後肯定不高興。而且章钺現在有點樹大招風,本心上來說也不想惹事,可也不能丢下這個面子。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數百禁軍士兵大聲呼喝着,密密麻麻地湧進了大殿,見有友軍先進來了,急促奔跑的步伐為之一緩,沖過殿中庭柱紛紛停步,好奇地打量着。

  一名身披鐵甲,外罩大紅戰袍的領兵大将越衆而出,見是章钺、韓通與趙匡胤各帶一支兵力,隔着十餘步僵持,都有點怒形于色,當即意識到不妙,正想轉身退走,不想趙匡胤卻喊道:“文桢休走!你來得正好!光烈沖撞章太尉,煩請代為行刑,某還須率兵追敵!”

  “這……某家掌侍衛虎捷左廂,給殿前司兄弟行刑,這于軍法不合啊!”這名大将正是自顯西門進城的張光翰,聽趙匡胤這麼一說,他面露為難之色,站在原地卻是沒動。

  能做到禁軍廂主的級别的将領,都不是泛泛之輩,至少統兵作戰能力不差,另外還必須有個好出身,為人不會太驕狂,否則位子坐不穩。

  張光翰可也出身将門,他的叔父是後唐名将張虔钊,後随孟知祥入蜀,父親張逸仍留在洛陽,後晉時也曾做到禁軍廂主,論家勢地位,很多禁軍将領都比不上。

  自淮南戰後,趙匡胤一意拉攏,讓韓令坤暗中提拔示好,他由此代替李處耘升掌虎捷左廂,張光翰雖然知道,但一直不太賣趙匡胤的面子,對本管上司韓令坤倒是言聽計從,這樣趙匡胤也就一直觀察他的言行,沒怎麼在意。可現在……遇上這破事,其實張光翰很樂意動手。

  因為張虔钊随孟知祥入川滅前蜀,王彥升曾在東川節度使董璋麾下任親衛指揮,率部襲擊孟知祥在在漢州彌牟鎮大戰兵敗,王彥升就曾與董璋部将前陵州刺史王晖合謀,刺殺董璋傳首西川孟知祥,并率敗兵投效。

  結果當時張虔钊随侍在孟知祥身側,見王彥升叛主求榮,便進言孟知祥趕走了他,後來王彥升隻好逃到洛陽投了宦官孟漢瓊,有這宿怨在,對張光翰也非常敵視,這一點張光翰自然也知道。

  “張将軍!本公可授予你臨時監刑,動手吧!”章钺可不知這些内情,他現在就是一副以勢壓人的樣子,揮了揮手,鄭從晖讓親兵押着王彥升出列,推到張光翰身前,随之按倒在地。

  “章相!趙太保!既如此,某就勉為其難,得罪了!”張光翰心一陣狂笑,痛打了落水狗又不用擔責,這種好事上哪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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