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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9章 放不下

朕的霸圖 醉尋芳 2342 2024-01-31 01:13

  章钺在自己的臨時官衙四下轉了一圈,看着還算滿意,暗贊邊從翰辦事效率還是蠻高的。親兵們都在前院住下,章钺回後宅沐浴後,準備休息了。

  堂上還亮着燈,秋香一個人在那梳着濕漉漉的頭,她是獨自睡外間的。估計程雅婵睡下了,章钺去卧房,見榻上衾被都換上了自己帶來的,程雅婵身着白色寬松睡袍背對着門口坐在桌案前,那剛洗過的頭垂下,把後背衣袍映濕了一大塊。她手提着狼毫筆,正鋪開紙寫着什麼。

  “怎麼還沒睡?”章钺随口問着,正要上前看看,程雅婵舉起手,那寬大的衣袖垂下來遮擋住了。

  “你去休息,不能給你看!”程雅婵轉過頭微笑着說。

  “好吧!我不看!”章钺讪讪地笑,他已經看到那信紙左上角了,她這是在給東京的楊君萍寫信,肯定會告自己一狀,路上就那麼點事,猜也猜的到。楊君萍知道會責怪嗎?應該不會,但也絕對不會支持。

  這麼想着,章钺先去躺着了,側過身默默地看着自家女人寫信,不得不說,姿态真是很優雅。頭沒全幹所以沒盤鬟,就這麼随意披散在腦後,很有點現代美女型的樣子。

  她低頭寫的時候,耳邊鬓總會垂下來,她又不時擡手掠到背後,然後修長的秀眉皺起,繼續低頭寫着。忽然,她有些氣惱地放下筆,拾起未寫完的信拿在手中捏成一團,一把扔進了桌案下的敞口瓷瓶,但那紙團竟然未落下去,仍在瓶口上,可見她之前已寫殘很多了。

  章钺張了張口,正要說點什麼,想了想他幹脆側過身去,不加理會,她這麼糾結,就讓她自己去想明白了再說。

  這一晚,為某些事情而糾結的人有很多,延州城内的高紹基就是一個,剛剛才收到章钺派親兵送來的快報。高紹基不明白朝中設置延、慶二州都巡檢是何用意,便問那親兵,結果親兵嘴巴緊得很,自然是一問三不知了。

  高紹基隻得客氣地讓人送親兵去休息,轉而就惱怒地一把将快報捏成一團,想想不解氣,又幾下撕成碎片,一把撒開了。

  “來人!去請張公前來議事!”高紹基背在着手在堂上來回踱步,想了想他又喊住值守在外的牙兵,随口道:“算了!我親自去拜訪!”

  高紹基所說的張公,名叫張匡圖,官任檢校太傅,延州彰武軍節度副使,也算是老資曆,不過其人也不長于軍事,僅有兩指揮自己的部屬,所以沒什麼實權,空領俸祿而已。

  高紹其打着燈籠出節度衙署乘車向南,轉進一處街巷大宅前,讓親兵去通報,不一會兒,那大宅正門大開,一大群奴仆打着燈籠,簇擁着一名五十多歲的紫袍老者親自迎了出來。

  “衙内連夜登門,可有什麼急事?”那老者便是張匡圖,他不等高紹基行禮,便一手提着長袍下擺小跑出來問道。

  “說急也不急,但事情是有些不妙!”高紹基拱了拱手,心神不甯地說。

  “不必多禮,快請堂上說話!”張匡圖上前拉着高紹基衣袖,一起快步進去。

  很快,二人在堂上坐定,張匡圖放下茶盞,靜等高紹基開口,不想他卻低着頭,默然不語。

  “有何為難之處,衙内但請明言,看我是否能幫得上忙。”張匡圖人老世故,立即看出高紹基是遇上麻煩了。

  “那小侄就說了,是這樣的,朝中不聲不響的就設了個延、慶二州都巡檢的差官,那巡檢使名叫章钺,帶了兩千禁軍來上任,人已經到了金城縣,送來快報說,要某三天之内帶官身印信前去負荊請罪,否則踏平延州,口氣真是狂妄得很。”高紹基憤憤不平地說。

  “那衙内是何打算?”張匡圖沒有急于表達意見。

  “他一個都使而已,官階并不比我高,要我請罪休想!隻是……家父的喪事看來是不能再隐瞞了,明日就喪。金城縣離膚施也不遠,明天派人去看看,那章巡檢究意作何打算再說。”高紹基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此甚是穩妥,我并沒什麼意見!”張匡圖附和道,心裡卻是冷笑:人家都帶兵來了,你還抱着僥幸心理,就怕這位章巡檢也不是好說話的。

  “太傅果真沒什麼良言給小侄嗎?”高紹基略略不悅,剛才所說的是他自認為最好的辦法,當然他還有一個瘋狂冒險的主意,誘那位章巡檢來膚施,然後以他欲奪兵權為借口擒殺,再看朝中作何打算,以試探皇帝的底限。

  “這情形太被動了,我也實在沒什麼好辦法!”張匡圖含糊其辭地推搪。

  “天色不早,太傅早些休息,小侄告退了!”高紹基隻得起身行禮說。

  張匡圖客氣地應付着,親自送高紹基出府門,見他上了馬車走遠,心中不由歎息:非份之想就不應該有,畢竟還是太年輕,才二十多歲的人心高手低,眼看就吃到嘴了,這時放不下啊!

  次日下午,章钺的臨時官衙經過簡單修理裝飾,帶着封乾厚、宣崇文、韓盛等三名下屬幕僚入駐辦公。當然,巡檢使官衙可不止這麼幾個人,還需要補些佐史、隸事等從屬書吏,名額可多可少,不在正式屬官之列。還有副使宗景澄也未到任,不過目前架子是搭起來了。

  派到膚施送信給高紹基的親兵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名知客押衙,名叫劉興懷,想要求見章钺,但章钺卻根本不理,讓封乾厚去應付了一下,就大概知道了來意。

  封乾厚回報說,那知客押衙開始多有試探之言,然後被自己言語所逼才說了實話。高紹基打算先父喪,卻沒有請罪的意思。

  反正皇帝随後派趙匡胤送來的手诏是,如果高氏肯主動交出州防印信,則不追究其父子之前的罪責,可調往他處任職。可見皇帝郭威執政還是很寬松的,但也不是沒有限度。

  “這樣我還要給他兩天時間嗎?”章钺有點急不可耐了,若能解決掉高氏,代領延州軍府事那之前的想法就可以付諸行動,而且事半功倍。

  “必須要等!你不能吃相太難看,從而違背了皇帝的意思。也不能吓着高紹基,三天是最好的了!”封乾厚撚須微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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