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兄……劉大哥……你能告訴我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嗎?”
陳小洛跟在劉東廣的身後,也不知道對方要将自己帶往何處,可是又不得不去,因為身後跟着十多個提着繡春刀的錦衣衛。
劉東廣微微一笑,
“陳兄弟可記得瓜洲鎮王家的案子?”
陳小洛心裡咯噔一下,果然來了,
點頭。
“這個案子陳兄弟做的漂亮,蔣公很滿意,不止一次誇過你的所作所為,上次小妹碰見你我倒也沒在意,後來翻看卷宗的時候才看見你的名字,便與蔣公提起你,是他讓我來找的你。”
劉東廣的話,陳小洛一個字也不會信。
蔣公?
哪個蔣公,陳小洛一時倒是想不起來,總不會是……
他怔了怔,搖搖頭,
怎麼可能,自己就是一個小羅羅,怎麼入的了大佛的法眼,如果真是他對自己感興趣,那隻怕自己離駕鶴西去也不遠了。
上次那個案子他們很滿意?
王家的秘密最終也沒有讓錦衣衛查到,甚至錦衣衛的小旗高青也被大火燒死在山神廟中,程衛東跟着王俊生去了王家,估計再也不會露面,
這樁案子查下來,三個錦衣衛就剩下自己一人還站在這裡,
如果不是被劉月如撞見……
等等!
劉月如真的那麼巧就在自己身旁?
會不會是他們一直都在找自己,可是他們又是怎麼發現的?
也許隻是個巧合,
陳小洛怎麼也沒想到,他能被劉月如發現還真就是一個巧合,如果那天陳小洛沒去找馮瑩瑩,也不會被劉月如看見。
“劉兄,這個蔣公……是什麼人啊?”
雖然心裡很确定不會是那個人,但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劉東廣回頭望了他一眼,輕笑一聲,
“就是我們錦衣衛都指揮使蔣瓛蔣大人啊。”
“……”陳小洛。
日了狗了……
……
陳小洛還在去鎮撫司的路上,此時鎮撫司内的後院,一個石桌擺在中間,桌子上放着一盤棋,桌子兩邊坐着兩個老人,
執黑棋的便是蔣瓛,蔣瓛棋風淩厲,步步緊逼,
“唐老頭,你這棋下的倒是越來越臭了。”
他笑着與對面執白棋的老人說道,若是陳小洛在場,定然會驚訝的下巴掉在地上,那個老人赫然就是唐謙,
唐賽兒與林三站在一旁,唐賽兒小嘴一噘,
“爺爺我就告訴你不能走那一步,你非要走,看看這就要輸了吧。”
唐謙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笑道,
“本來就是要輸的,不輸怎麼能過來求蔣老頭事情。”
蔣瓛擡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三,
點點頭,
“王家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不怪你,既然唐老頭張口,你便随他去吧。”
林三大喜,
唐謙卻搖搖頭,“蔣老頭,林三我要帶走還需要你同意?我找你可不是為了這件事。”
“那是哪件事兒?”
蔣瓛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精光,明知故問。
“陳小洛。”唐謙歎了口氣,“我希望你放過他,讓他做個普通人不好嗎?”
果然,
蔣瓛的手敲打着棋盤,手中的棋子被敲打的砰砰作響,
唐賽兒不耐煩,
“我說你倒是說句話啊,同意還是不同意。”
蔣瓛的手猛然停下,
擡頭,
望着唐謙,“如果我告訴你,陳小洛就在來鎮撫司的路上,你會怎麼做?”
唐謙猛然一怔,
“你找到他了?”
蔣瓛笑了,
“你們隐衛能找的到,為何我錦衣衛找不到,要知道,當年要不是我,隐衛的天機堂怎會讓你掌控。”
原來唐謙早已查明陳小洛沒死,還在醉仙樓當起了姑爺,
他冷哼一聲,
“我隻是不想天機堂也落入你的手中罷了,隐衛能不受隐令所控的隻有天機堂,當年陳安拿隐令與你交換便是想換得陳小洛一生遠離喧嚣,你為何非要推他進這個火坑。”
蔣瓛站起身來,望着樹上凋零的樹葉,
歎了口氣,
“拿到隐令這麼多年,龍虎堂與暗影堂我也不曾動用過一次,你知道的,要陳安這個令牌的不是我,我隻是别人手裡的刀罷了。”
“一條狗而已。”唐謙毫不客氣,“可是他并沒有要找陳小洛的意思,你為何擅自做主?”
蔣瓛笑了,
轉身,
眼神深邃,
“錦衣衛,需要東山再起。”
唐謙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勸不了蔣瓛,蔣瓛的一生都在為錦衣衛而奮鬥,可以說錦衣衛的榮耀便是他活着的唯一目的,
沒人勸阻的了。
歎息……
蔣瓛望着門外,輕聲說了一句,“他,來了……”
……
醉仙樓,後院廂房内,
馮瑩瑩屏退左右,獨自見了應天府尹宋翊,
“宋伯伯,侄女想求你一件事。”
她低眉順目,躬身道。
宋翊站了起來,上前扶住她,眼睛上下打量一番,
“果然是女大十八變,若不是允兒跟我說,我哪裡想得到醉仙樓的東家竟然是你。”
馮瑩瑩輕笑,
“這裡是爺爺留給我的家業,還好有這處家業我才能在應天府想辦法來救爺爺。”
她的眼睛注視着宋翊,
雖說是有些不尊敬,可她迫切的想知道宋翊對于這件事兒的看法,
可是,
她失望了,
宋翊歎了口氣,
低聲道,“藍玉一案牽連甚廣,宋國公遭受無妄之災是當今皇上的意思,我知道侄女的心思,可這事兒太過危險,我勸你還是抓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馮瑩瑩果然是宋國公馮勝的孫女。
“逃?”
馮瑩瑩神色黯淡下來,
“往哪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隻要我爺爺被定了罪,我們一家都逃不過一死,我隻想能再見爺爺一面,僅此而已。”
這些日子,她早出晚歸的來回奔波,就是為了去尋找能見馮勝一面的機會,
可惜,
都無疾而終,
現在死馬當作活馬醫,隻要能求的人她都不會放過機會,
宋翊望着這個和自己女兒一般大的姑娘,
心生不忍,
歎氣,
終究是心中一股子皿氣沒有淹沒,說道,“本來不該告訴你,可是不說我于心不安。”
馮瑩瑩身子一振,耳朵豎起,
宋翊接着說,
“宋國公關押在鎮撫司的大獄之中,估計時日無多,你若想見他還是想辦法走走錦衣衛的門路。”
錦衣衛?
馮瑩瑩想起那個白衣人,
搖搖頭,
那個白衣人要的是一筆不菲的銀子,短期内她很難做到,
宋翊沉吟片刻,
“今天錦衣衛從你這兒帶走了一個男人,聽下人說,是你的相公……”
馮瑩瑩怔住,
整個人呆若木雞,
陳小洛被錦衣衛帶走了?他……他犯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