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靜靜地看着岑九念,上前一步,她是不是頭腦不清楚了,還是沒有聽懂他說的話。
“岑姑娘,這枚丹藥在整個大荊隻怕也找不到第二枚,你當真要我救他?
”楚的聲音高了一些,聽在衆侍衛的耳中,所有人屏氣靜聲,任何人都不敢開口。
他們内心糾結着,一個是他們公主,一個是君上,岑景玉有些愣愣地看着岑九念,這一刻,往日的一幕幕從他的眼前飛快地略過,岑合卿的愛意從來都是溢于言表的,整個日落都知道,就算是變了身份,也一頭栽進去,仿佛這輩子、這天底下的女子就隻有岑九念一人。
而岑九念,他一直以為,這個一直以來享受着岑合卿無比寵愛,就像是活在雲端的人,他不敢肯定,岑九念不愛岑合卿,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沒有岑合卿愛岑九念那樣多。
可是現在,岑九念一臉兩聲的救岑合卿,就算是真的沒有聽到這個神秘人的話,就算是岑合卿是為了就岑九念才會傷得更重,可是此刻,面對這個神秘人再一次追問,他突然覺得,就算是岑九念先前是真的沒有聽見,此刻改變想法,他也沒那麼恨。
“楚,是他救了我……”岑九念的聲音微弱的傳來,甚木上前一步,撲通一聲跪在了楚的面前。
“前輩,我們日落國不能沒有公主,也不能沒有君上,若是一命換一命,屬下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救公主。
”甚木一邊磕頭,一邊說着。
楚卻根本沒看地上的甚木一眼,而是依舊看着岑九念,等着岑九念還沒說完的話,他要的是,隻能就一人,你還确定就他?
“所以,救他。
”岑九念睜開眼,看向眼前模糊不清的身影,再次開口。
衆人頓時眼眶一紅,立刻覺得往日裡他們君上真心誠意待公主,都是值得的,他們君上才是最看的真切的人。
楚沉默片刻,緩緩擡手,一縷藍色的煙氣夾雜着白色的光芒朝着岑九念而去,而這一道藍色煙氣一旦進入岑九念的身體内,岑九念立刻感覺皿氣上湧立刻減輕了許多,甚至,她都能夠緩一口氣。
“在我看來,你是甯願死也不願欠他救命之情。
”楚突然開口說道,岑九念卻沒有反駁,權當就是這樣吧,一命還一命,不,她還欠着岑合卿一條命,那就是她不是真正的日落國公主,隻是一個孤獨的靈魂。
“救他還有一個條件,你此後須跟我走。
”楚靜靜地說道,等待着岑九念的回答,他以為岑九念不會答應,畢竟,當初在席海之岸,他用了那麼多法子,才将他從席海之岸帶到西北倉來。
“好――”岑九念想也未想就立刻答應,眼睛閉上,強烈的疲憊襲來。
衆侍衛見他們公主與神秘人認識,岑景玉也覺得這個楚很耳熟,可是卻一時猜不出,這個呼之欲出的神秘人的身份。
楚見岑九念答應的極為爽快,不知為何,心情有些輕松了起來,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岑景玉。
“要救他,你們還需做一件事,須去地洞之中,将兩具身軀搬進這幻境中來。
”楚說着,岑景玉看向岑九念,岑九念立刻點點頭,似乎很相信眼前的男子。
岑景玉不再遲疑,一揮手,甚木甚之立刻站了出來,又點出兩名侍衛。
“隻要跟着我的神智走,很快就會找到那兩具身軀。
”楚說着,伸手一揮,一道亮光從男子虛幻的身軀裡剝離了出來,甚木甚之立刻跟上那一道亮光,朝着遠處走去。
“岑姑娘,須再等我片刻,我要收拾了這畜生再走。
”楚朝着岑九念的方向說着,岑九念輕輕地點點頭,疼痛就像是有人狠狠地錘着她的每一根骨頭一般,鈍痛感讓她昏昏沉沉。
楚心知這樣重的傷,醒着不如昏迷着,面前女子傷痛的承受力超出了他的預料,楚卻不再耽擱,而是飛快地朝着青池的方向沖去,青池此刻正死死地困住怪物,見楚過來,頓時松了一口氣。
“世子,這些人實力太高,我們快撤吧。
”一股飓風之中,不斷有腥紅的岩漿朝着他們的方向襲來,若不是兩名侍衛撐起的龜氣盾,隻怕他們早已經被這不斷飛濺的岩漿燒死。
叱灼瞪着一雙通紅的眼眸子,心有不甘地看着空中的兩個虛幻的身影,恨不得咬牙切齒,讓他退,這麼可能,這是他整整奔波來了三年才找到的聖衍獸之母――熔巨,怎麼可能讓給他人。
況且,他取得每一樣不是他拼命換來的?
哪裡還有唾手可得的東西。
叱灼不說話,跟在身後的侍衛也不敢再勸,隻是這聖衍獸之母不比他們平日裡馴服的聖衍獸,他們聚集處的魂智根本就引不起對方的注意。
叱灼眼眸一深,難道是他們釋放的魂智不夠?
頓時一轉身,直接朝着身後侍衛的懷中逃去,頓時間,身後黑衣侍衛頓時面色一變。
“世子,不可,千萬不可以這樣做。
”黑衣侍衛臉上驚恐的還未散去,面前的叱灼已經從他的懷中掏出那黧褐如皿的盒子,面上神情猙獰。
緊接着叱灼飛快地上前,一步向前跨定,看向空中影子的神情陰鸷,嘴角泛起一絲譏笑。
身後的黑衣侍衛心中一顫,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們世子這樣的開始,可是每一次他都希望是最後一次,因為,從現在開始,你會感覺這世界上充滿了黑暗與痛苦,悲傷與絕望,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叱灼雙手捧起手中黧褐入學的木盒,隻有身後兩名侍衛知道這木盒内是什麼,是成千上千上萬的活生生的魂魄,這些魂魄被叱灼用極其殘忍的方式收集起來,被煉化的魂魄叫做魂智,以往他們馴服聖衍獸,隻需要一個魂智,便能成功。
而遇到聖衍獸之母時,他們一開始就用上了兩個魂智,依舊比不上神智強烈的吸引力,叱灼卻不同,黑衣侍衛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面前的少年身上。
叱灼兩腳站定,閉上眼,沉寂的黑暗之中一絲絲黑色的氣體從少年周身湧了出來,這些黑色的煙氣速度不快,在叱灼的周身慢慢地環繞着,就連飛濺而來的岩漿一遇到這黑色的煙氣,也立刻變成了黑色的石塊,紛紛落了下去。
“嘩啦啦――”紛紛落下的石塊形狀怪異扭曲着,似乎懼怕着叱灼周身的黑色煙氣一般。
楚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這種力量與平日裡遇到的不一樣,隻是這種強烈的感覺立刻讓他回過頭,目光下方正是叱灼的方向。
“師傅,這是不是你一直追蹤的……”青池明顯也感覺到這一股怪異的氣息,話還未說完,楚卻止住青池繼續說下去。
“我們隻有等真身過來,才有機會對付他。
”楚說着,露出一絲凝重,看來他們還是小看了叱灼,本以為魂智這種傷天害理的方法已經是叱灼犯下的滔天罪行。
這叱灼不光是煉化普通人的魂魄,就連修能者的魂魄也敢煉化,楚目光冷冷地看向那不斷變大的黑色氣體,多少修能者的魂魄才能練就這樣強大的力量。
“師傅,我們該怎麼辦?
”青池也立刻明白,這樣的力量十分棘手,就算是他們的等階再高,也無法與之正面交鋒。
如果說,一個高級修能者能夠制造出一個迷障,這個迷障就像是一個修能者形成的黑色煙氣,那麼無數的黑色煙氣就代表着無數的屏障,不管是聖衍獸,還是面前的聖衍獸之母,或者是他本人與青池,隻怕困進這樣極其邪惡的魂智之中,也很難走出來。
青池明白這當中的厲害,更想不到這樣的詭異邪惡的法術竟然被叱灼的學會了,頓時,楚也明白,這個叱灼為什麼能夠這麼多年在整個大荊,甚至域外都橫着走了。
“等――”楚一揮手,頓時間,半空中兩人的身影變得更加的虛幻與模糊,幾乎之間白色亮光。
而就在這時,地上的巨大怪物開始慢慢地回過神來,這一清醒,立刻朝着楚與青池的方向撲去。
此時的聖衍獸之母,根本就不再估計後果,而是滿腔的怒火伴随着灼熱的岩漿朝着楚與青池二人瘋狂而去。
楚神色鎮靜地看着沖過來的巨大怪物,想象着這巨大怪物落到叱灼的手中,必然在大荊國掀起皿雨腥風,而且,叱灼剛剛那一幕,已經讓他有了決定。
這聖衍獸之母決不能落到叱灼的手中,這叱灼也決不能留。
巨大怪物果然一頓,就像是發現了什麼重大的事情,連身上的那一股怒氣也顧不得,而是巨大的身軀極其笨措地轉身,朝着叱灼的方向而去。
“轟隆隆――”在巨大的聲響之中,所有人的耳朵早已經聽不到細微的聲音,虎目卻飛快地朝着岑景玉彙報着遠處叱灼的一舉一動。
岑景玉皺眉,他不明白,這黑色的煙氣代表着什麼,可是半空中的兩人答應救岑合卿後,岑景玉已經自然而然地将兩人歸我自己人。
此時,他也已經看出了,半空中兩人的目的是要馴服了這巨大怪物,而叱灼的目的也是這怪物,此刻,他們自然是向着半空中的兩人。
“公子,他們來了――”身後侍衛上前禀報,岑景玉一轉身,就看到甚木甚之帶着身後兩名侍衛已經飛快地朝着他們的方向而來,這兩名侍衛背上,被這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先前,那虛幻的身影根本就看不出兩人竟是一大一小,此時,就算是沒有見過尊老以及青老的岑景玉,也猜出了,半空中的這兩人,正是在西北倉先走一步的尊老與青老。
他們不是來找祖師母的麼?
岑景玉一愣,目光卻不敢相信地看向岑九念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