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兄是陶弘景?
”張天健似笑非笑道。
“啊?
”楊堅與獨孤伽羅夫婦二人不由驚呼起來,陶弘景的大名他們怎麼會不知?
“王軌在陛下面前說你,那隻是他的猜測。
可我卻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不僅相貌異常,而且将來肯定會做皇帝。
”張天健語出驚人。
楊堅與獨孤伽羅臉色變得蒼白了,他們不知道張天健為何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要知道,不管誰做皇帝都不會容得下這樣的臣子的。
張天健話音一轉道:“我雖然知道這一點,可我卻從沒有在陛下面前提及這一點,你們可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
楊堅與獨孤伽羅齊齊搖頭,他們還真不知道。
以陛下對張天健的信任,若張天健将這一番話講與陛下,那楊堅就不是現在這個結局了,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從這一點來說,張天健挺夠意思,讓他們夫婦二人非常感激。
“其實不管誰做皇帝,隻要能讓百姓富足,這就足矣。
若真是天命所定,我也不會做那逆天的事情。
故而隋國公不必擔憂,我是有分寸之人。
”說到這裡,張天健笑道,“其實,我這個人很好相處,隋國公不必對我疑心過重,還是夫人說的對,有什麼事,盡管對我直言,我能幫多少便會幫多少!
”
張天健的話既直白又真誠,這還是那個計謀百出,讓當朝權臣宇文護死無葬身之地,讓當今天子信任有加的小孩子嗎?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楊堅與獨孤伽羅的确被張天健的這一番話所感動了。
獨孤伽羅的性子比較直爽,她起身道:“張小郎君,我向你保證,隻要我獨孤伽羅還活着一天,就絕不對你隐瞞什麼!
”
楊堅雖然不似獨孤伽羅那般激動,但也動容道:“在下受教了,張小郎君是有分寸之人,我楊堅也是有分寸之人!
”
張天健笑道:“既然隋國公與夫人坦誠相見,那我也就不藏拙了!
”
“張小郎君請講!
”楊堅知道張天健要進入正題了,趕忙豎耳傾聽。
“第一,隋國公一定要沉得住氣,這麼多年來都忍過來了,不急在這一時!
越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時候,越是要沉得住氣。
若我沒估計錯,隋國公此時有些心浮氣躁了吧?
”
楊堅點點頭道:“張小郎君教訓的是,我的确有些心浮氣躁,看來我的隐忍功夫還是不到家!
”
“若論這隐忍功夫,你還真得向陛下學學。
”說到這裡,張天健接着說,“第二,若要取得陛下的信任,必須要與他有一定的利益關系,這關系怎麼建立,你們自己考慮,我想,夫人一定會有辦法的!
”
“我怎麼會有辦法?
”獨孤伽羅莫名其妙道。
“夫人可以想想,當初獨孤家與楊家是怎麼建立關系的!
”
楊堅與獨孤伽羅互視了一眼,他們似乎同時想到了一件事情,臉上泛上了笑容。
“第三,隋國公最好請求外放去做一州之刺史,眼不見心不煩,時間久了,隋國公自然會被人遺忘。
當然,時間久了,一切都會有變數!
想必隋國公會明白我的意思!
”
“可是,陛下怎麼會外放我呢?
”楊堅有些擔憂道。
“不久以後,我要去齊,為滅齊做準備!
”張天健突然道。
“你去做坐探?
”楊堅緊張地問道。
“沒錯,所以我希望必須有人在隋州接應我,想來想去,我覺得隻有隻有隋國公比較合适,到時我會向陛下提出建議,我想陛下也會同意!
”
楊堅心領神會:“張小郎君打算什麼時候去齊?
”
“隋國公還不如問你何時可以去赴任呢!
”張天健面色一整,吐出了三個字:“三個月後!
”
說罷,張天健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突然問道:“隋國公,你可識得有才華能力、剛正不阿且極不得志之人嗎?
”
“張小郎君,你怎麼會問起此事?
”楊堅奇怪道。
“鐵面軍就要組建了,隋國公不會認為僅憑我一人便可以全部包辦吧?
”
楊堅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原來還有張小郎君做不了的事情呢!
”
張天健苦笑:“你以為我是神仙?
有還是沒有,隋國公,你給個痛快話!
”
見張天健惱了,楊堅趕忙道:“張小郎君,我還真知道有這麼個人符合你的條件,他叫高穎。
高穎之父高賓曾在齊為官,因避讒而投奔我大周,被我嶽丈獨孤信引其為僚佐,并賜姓獨孤氏。
後來我嶽丈被宇文擴所害,家人也發配至蜀地。
我夫人覺得高賓是嶽丈之故吏,故每往來其家。
所以,我與夫人對高穎頗為熟識。
此人符合張小郎君所說的條件,不過他現在是齊王的記室,要用他還得齊王同意才行!
”
“高穎?
高穎!
”張天健念叨了兩遍,對楊堅道:“多謝隋國公了,齊王那裡我去說項。
”
從隋國公府上出來,張天健立刻就去找齊王宇文憲了。
“張小郎君,您請坐!
”文憲對張天健非常客氣。
張天健盯着宇文憲看了好一會,才緩緩道:“大冢宰,你似乎有些讨厭我?
”
宇文憲被吓了一跳,趕忙道:“張小郎君,你這話從何而說起,我怎麼會讨厭你呢。
”
張天健也不說話,又盯着宇文憲看了好一會:“不對,不是讨厭,是畏懼與疏遠,我沒說錯吧!
”
聽了張天健的話,宇文憲心頭巨震。
宇文護當權的時候,宇文憲被宇文護所重用。
宇文護被陛下除去後,陛下不僅沒有追究宇文憲,而且還任命他做了大冢宰。
宇文憲在感激之餘,心中也有着些許不安。
關于張天健的所作所為,宇文憲聽說了不少,不知為何他心中對張天健有一種莫名的畏懼,總想盡可能離他遠一些。
心思雖然被張天健猜透了,但宇文憲卻是萬萬不能承認的,他強笑道:“張小郎君說笑了,我……”
張天健意味深長道:“我本是想為你解憂的,既然如此,那我不說也罷。
”
宇文憲以為張天健惱了,正要解釋,張天健卻擺擺手道:“此事不急,大冢宰要想明白了,三個月内随時可以找我。
今日我來,是為了另外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