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母妃不該死，那又有誰，該死呢？
蕭洛塵眯了眯雙眼，眼底的暗色陰沉的仿佛化不開的黑霧。
那張清冷的無雙面容上，冷的仿佛一塊寒冰般。
“她臨死前，可是有和你說什麼嗎？”
蕭清譽袖子下的手指攥了又攥，心口的氣息才逐漸平和下來。
他如今手中，就隻有從穆府裡收回來的一些兵權，根本不足以和蕭洛塵對抗。
六年前，天啟國經曆了一場驚天動地的變化，臨危之際，太後将皇室手中的兵權一分為四，嶽家，柳家，洛王府還有身為丞相的穆文遠，皆是占了一方。
皇室凋零，皇權衰落，這也造就了，如今的尴尬局面。
嶽家和柳家，一個為太皇太後的娘家，另外一個為太後娘家，洛王府和穆府更是各站一方，也算是能夠将朝局穩定。
六年時間過去，小皇帝的威勢深入人心，太後權力開始旁落，這也成就了如今還算霸氣的小皇帝。
要說這個皇朝之中，小皇帝唯一畏懼的人，便是蕭洛塵了。
柳家嶽家再怎麼厲害，也都是朝臣，隻要不一塊得罪了，他依舊穩坐皇位，可蕭洛塵不一樣。
他手中，掌控着整個皇城至少一半的兵馬，雖然在六年中被他掏空了些，可蕭洛塵真正的實力，無人得知。
能夠帶領着區區幾萬人，勝過敵軍二十萬大軍，他的能力，豈能是一些兵力人數就能看的清的。
“洛王叔，你不要當着朕的面演戲了，你可以直接告訴朕，朕的母妃，是不是你逼死的？”
皇宮之中人性寡薄的厲害，穆楚聽到這裡，也不禁的将視線落在了蕭洛塵的身上。
她這個旁觀者，也許會對蕭洛塵有所體諒，可小皇帝是受害者，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她終于明白，這兩個人之間的症結，關鍵在于立場。
“蕭清譽，你仔細想想，洛王殿下當初不過是提出一個建議罷了，哪裡就能逼死你母妃，你母妃身死，又和洛王有何關系，這皇位上坐的是誰，他能管得着嗎？”
蕭清譽一個勁兒的，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認為自己是蕭洛塵這條提議的受害人，害得他母妃上吊身亡的罪魁禍首。
可是卻也沒有好好想想，如果沒有蕭洛塵的這句話，他和他母妃，能不能活到現在。
“這是朕和洛王的事，和你這個外人有何幹系？”
穆楚挑眉……
現在想起她是外人來了？
穆楚氣的眼神微眯，一雙眸子裡盈滿了怒火。
蕭洛塵有些驚愕的看着，比他還要激動的穆楚，盯着她的神色，微微有些出神。
輕輕的摸了摸下巴，蕭洛塵那雙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閃爍着流光溢彩。
“就因為我是外人，才有資格說話，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蕭清譽，我覺得在這件事上，你應該感激洛王，而不是好心當做驢肝肺！”
蕭清譽被穆楚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插言氣的臉色蒼白，那模樣，恨不得直接将穆楚撕了。
蕭洛塵有意無意的，走近了穆楚一些，那些再次沖進來的侍衛，掂量了一下輕重，隻能無奈後退。
“你給朕住嘴！”
要她住嘴，她偏不住嘴，今天她就算站在蕭清譽表妹的角度上，也要将這小皇帝罵醒。
雖然她如今的身體年紀在蕭清譽之下，可她的實際年紀，可要比蕭清譽還大。
“你母妃若是不想你當皇帝，大可以不必去死，就像是如今的太後一樣，你和蕭景璃的身份不過是調換過來而已，你這個皇位，是你母妃用性命換來的，是她自己的選擇，和洛王何關，别被一些有心人擾亂了皇上的判斷能力！”
穆楚的話，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讓蕭清譽頭腦轟鳴。
真相雖然殘忍，但也不是沒有道理，當年她母妃若不去死，他如今就不是皇帝。
穆楚頓了頓，聲音柔和了許多：“你母妃的死，是為了天下，也是為了你，她也算是死得其所，有價值，不然的話，如今這天啟國的江山，已經落在了柳家人的手中，哪裡還會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她可以說自己是故意的，将蕭清譽的母妃，塑造了一個十分偉大的形象，她的死不怪任何人，隻是形勢所逼。
這世上哪裡有兩全其美的好事，當初那種情況，太後和她母妃必定要死一人，她沒有說，以太後的性子，她怎麼可以讓自己去死，所以，蕭清譽的母妃，即便不自殺，也必死無疑。
這也是，唯一的一條出路。
小皇帝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他默然回頭，從書架上的最底層，一個暗格之中，拿出了一個盒子。
盒子裡，整整齊齊的擺放着一封信，他面容肅穆的将信放在了禦案前，冷聲道：“這是朕母妃的遺物，你們自己看吧！”
他一伸手，将盒子裡的東西展開，一封皿書，出現在了穆楚和蕭洛塵面前。
穆楚是認得字的，大步走上前，即便沒有碰觸，也能感覺到那濃濃的絕望之氣。
上面隻書寫着寥寥無幾的幾個字。
“殺洛王，為母妃複仇！”
複仇兩個字寫的很潦草，帶着濃濃的殺氣。
然而，上面洛王兩個字，暈染的有些不太清晰。
穆楚看了半晌，都想不通，到底小皇帝的母妃，到底是怎麼想的。
“皇上，難道你沒有想到，這張字條，也許是假的嗎？”
穆楚揚手，看着蕭清譽的雙眼，小皇帝卻冷笑了一聲：“難道朕連自己母妃的字迹，都看不出來嗎？”
“可這字迹，也不是不能模仿的！”
小皇帝猛然一拍桌子，一雙細長的淩眸微微眯了眯：“你是在懷疑朕嗎？”
穆楚雙眉舒展：“皇帝别激動，現在我不光懷疑你，這張字條的真假，我也很懷疑，你母妃之死，完全是她自己選擇，洛王又沒有将繩子挂在她脖子上，她為何要死？”
“你身上的嫌疑還沒有洗清，現在就想要懷疑朕，你當真膽大包天！”
穆楚抿了抿唇，她這麼努力的讓小皇帝和蕭洛塵之間的誤會洗清，完全是為了，将其拉到自己的陣營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