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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節金蘭

楚河漢界 灰熊貓 6921 2024-01-31 01:13

  定陶。

  襲殺項梁後,章邯和王離并沒有追擊撤退的楚軍,現在秦軍還處在險境,完全不敢追着楚軍進一步深入敵境。

  而且兩人還滿懷希望地等着西面的消息,章邯斷言項羽、劉邦作為項梁的繼承人和大将,肯定會放棄已經到手的魏地返回楚國。如果章邯預言準确的話,王離就打算趁機将三川收複,重新建立起關中的東部屏障。

  “啟禀少府,武城候。”

  望眼欲穿的章邯和王離總算等回來了一個去西面打探消息的使者。

  “項羽,劉邦已經離開三川,日前已經回到陳郡了。”這個使者說道。

  “哈哈,”章邯一塊大石頭落地,忍不住笑起來:“王将軍,我說過什麼來着?”

  章邯奇襲的計劃得手,秦軍轉危為安,現在言語間王離也不再和章邯持平,而是自稱下屬了:“少府果然是高見,離這就整頓兵馬,準備去收複三川了。”

  說完後王離又問道:“是不是我們應該派一支兵馬去追擊項羽、劉邦,他們兩人現在歸心似箭,多半不會有防備吧?”

  “不”章邯斷然說道:“不要去招惹這兩個人。”

  見王離似乎不以為然,章邯也覺得自己未免有些過于示弱了,就換了個理由當借口:“最好楚國能夠内讧,這樣我們就少個強敵了,既然想讓他們内讧,那我們肯定不能削弱項氏。”

  章邯一直反複和王離說楚國隻有一個擎天柱、主心骨,那就是項梁,他除了不會打仗别的都樣樣精通,項梁一死楚國必定大亂無疑,說不定就要亂上個好幾年,如同曆代楚國出内亂時一樣。

  而楚軍的反應也如章邯所預料的,聽說項梁身死後,宋義、陳嬰各部紛紛拔營回國,王離和章邯的夜襲就是沖着定陶城外的項梁中軍去的,周圍衆多的楚軍并沒有受到什麼損失。可這些楚軍立刻就喪失了鬥志,不管項氏的殘軍紛紛離開,顯然都是急于返回楚國的權力中樞保證自家的安危。

  現在劉邦、項羽的前鋒精銳也和章邯預言的一樣匆匆回師,王離驚歎章邯目光準确之餘,也對他的政治嗅覺更加信任。雖然王離還是覺得章邯有被劉邦、項羽打破膽之嫌,但還是對章邯的判斷表示了贊同,不分兵去給項羽、劉邦搗亂,而是整頓兵馬準備返回魏地。

  不過三天後,更多的探馬帶來了更多的消息。

  “項羽和劉邦結拜為兄弟。”

  聽到這個消息後,章邯更是高興,對王離說道:“看,項氏已經開始拉攏助力,要和楚國王室對壘了。”

  “拉攏一個黔首。”王離啧啧了幾聲。

  “不可看輕此人,”章邯已經在劉邦手裡吃了太多次虧了,如果算上砀郡之戰,章邯這支秦軍已經被劉邦擊敗過五次了:“他的功勳都是實打實的,會是項氏很強的助力。”

  這話王離就沒法反駁了,因為他知道劉邦的功勳都是從章邯身上取得的。

  這個消息看起來還不錯,楚國的局勢似乎朝着章邯預言的内讧場面繼續邁進。

  可接下來的一個就很不好了。

  “劉邦、項羽離開三川之前,以項梁前鋒的名義立魏豹為魏王,還把三川還給了魏國。”

  這個消息立刻就讓章邯和王離的臉都黑下來了。

  他們帶領的這支秦國孤軍,可沒有什麼把握去強攻這占據了地利的魏國。

  “魏王豹派兵車五十,還有五百甲士,護送張良返回韓國,跟着他們一起返回的還有劉邦借給張良的五百楚軍。張良已經立了韓襄王嫡孫,公子成為王,自領司徒一職,韓地的望族、黔首群起擁戴,已經有十五座城歸附他了。”

  這個使者帶回來的還是過時的消息,現在可能有更多的韓地城池殺死或趕走了秦國的官吏,投奔到韓王成和韓司徒張良的旗下。章邯和王離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韓國複國後,毫無疑問會和魏國結成緊密同盟,無論章邯和王離去攻打哪一個,都肯定會遭到兩國的齊心抵抗。

  “回朝歌吧,”章邯有些不甘心地說道:“趕快走。”

  定陶被三晉和楚國包圍,是無路如何都不能久留的,朝歌雖然也不怎麼安全,但總比這裡要強很多,下一步就是設法建立與秦國上郡的聯系通道。雖然從趙地到上郡的聯系不像三川那麼通暢,但總比完全沒有要強啊。

  王離默默地點點頭,歎了口氣:“要是李由死守荥陽不出戰就好了。”

  ……

  劉邦和項羽戒備着通過陳郡、砀郡,秦軍并沒有嘗試深入楚境來截擊兩人,而是放棄定陶向北退去。

  魏國使者來向兩人通報他們已經收複定陶的時候,劉邦項羽的部隊已經進入了砀郡,接近了劉邦的家鄉沛縣。

  “算他們識趣。”

  得知秦軍退兵後,項羽就督促全軍加速,沒幾日就到了劉邦的老家沛縣。

  蕭何等人帶着人出來迎接劉邦、項羽,後者和他們簡單客氣了幾聲,就要劉邦帶着他去見劉邦的老父。

  “何必耽擱這個時間?”劉邦問道,項羽回來的路上非常急切,不肯花費一點兒多餘的時間。

  “這怎麼能叫耽擱呢?”項羽說道:“兄長的父親,那不就是我的父親嗎?”

  項羽不但恭敬地給劉邦的父親行了晚輩之禮,還給呂雉準備了禮物,就連劉邦的私生子劉肥都有一份。

  “我兒真是有出息啊。”見到項氏這樣的大貴族給自己行禮的時候,劉父驚的是手足無措,趁着項羽離開的時候,劉父牽着劉邦的手說道:“真是如同在夢中一般,這可是項燕項大夫的嫡孫啊。”

  “孩兒替楚國,替項家奮力死戰,頗是立下了一些功勳。”劉邦對父親說道。

  “知道,知道。”劉父拍拍劉邦的肩膀:“你從小的時候就有大志,能看到你有今天,我實在是很欣慰啊。項氏待我們不薄,你可要記得他們的恩義啊。”

  “父親放心,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劉邦大聲答道:“項氏如此厚待于我,要是我不湧泉相報,那天下還能有我的容身之地嗎?”

  “是,”劉父點點頭:“想來項氏這樣待你,也不會是無所圖的吧?但終究不能被天下人恥笑。”

  “一些小事罷了。”劉邦不敢說自己已經陷入楚國上層的政治漩渦中,就以軍務繁忙為理由,和父親簡單說了幾句,跟着項羽又匆匆離開沛縣,繼續向彭城趕去。

  一直趕到彭城附近,項羽總算見到了一個項家人,他的族侄項它。

  “先來拜見你伯父。”見到項它後,項羽首先讓他給劉邦行禮。

  項它狐疑地看了劉邦一眼,後者正要謙虛,項羽勃然大怒道:“我和沛公殺死李由後,已經義結金蘭。你是我的族侄,怎麼敢不稱呼我的兄長?”

  項羽突如其來的暴怒,把項它被吓得面無人色,他急忙向劉邦行大禮,口中叫道:“伯父。”

  劉邦把項它扶起來的時候,項羽對劉邦笑道:“兄長,以後我的侄子就也是兄長的侄子了,還望兄長好好看護他。”

  “一定。”劉邦答道。

  這時項羽才問項它現在彭城到底怎麼樣了。

  “大王已經來彭城了。”項它說道。

  才聽完這句項羽就狠狠地一拍桌子:“季父生前讓大王好好呆在盱眙,是哪個奸佞蠱惑大王到彭城來的?”

  項梁執政時,楚懷王呆在盱眙,自然名義上的國都也是盱眙,可盱眙雖然安全但是位置偏僻,根本不可能作為楚國的政治中心。彭城這裡交通便利,無論是向各國派出使節,還是集結兵力、糧草都很方便,是楚國實際上的都城。

  項它被項羽喊得縮了一縮脖子,小心翼翼地說道:“是宋義和範增去盱眙把大王接來的。”

  項羽臉上怒意更濃:“範大夫是季父任命的彭城留守,他不帶着大軍去支援季父也就算了,畢竟季父也說國内要留些軍隊,可季父遇害,他怎麼就跑去盱眙了?還有宋義更是可惡,他的部隊跑得最快,把我項家子弟都扔下了,真是奸佞!”

  宋、範和項氏一樣都是楚國的貴族,宋家也出過好多楚廷高官,在定陶的時候宋義和項梁就多有意見分歧,結果宋義被項梁打發去了齊國。可即使宋義本人走了,他的軍隊依然在宋家的子侄、門客的控制中。項梁大營被偷襲後,宋部得知項梁戰死後拔腿就走,沒有一刻的猶豫,宋義立刻就帶着自己的軍隊去盱眙迎接楚王。

  “陳嬰呢?”項羽又咆哮着問道。

  “上柱國和叔祖一起退回來的,”項它小聲報告道:“見宋義他們都退兵後,叔祖知道事不可為,就和上柱國一起退回了彭城。”

  項羽臉上的怒意稍微減了一些,但片刻後又濃了起來:“二叔到底在做什麼?為何不阻止的大王來彭城?”

  項它吃驚地說道:“叔祖怎麼可能阻止大王來啊?大王想來彭城,我們臣子怎麼能阻止?再說宋義和範增都說,要大王來彭城坐鎮,以安定人心,防備章邯趁勢來攻。”

  “胡說!”項羽耐着性子聽完,拍案大叫起來,他的怒氣徹底爆發出來:“章邯、王離孤軍深入,要是宋義不跑,範增來援,就是季父遇害了,二叔也能替他報仇。要是大軍不走,章邯連逃跑都未必敢,他們哪裡還敢進攻我國?再說,叔父完全可以在彭城安定人心啊,等我回來就好了,何必要大王前來?”

  劉邦的部将、還有項家的子弟都默不作聲,看着大發雷霆的項羽。

  發過火後,項羽思考了一番,對項它說道:“現在叔父何在?”

  “在城裡伺候大王啊。”項它答道。

  “唉,”項羽長歎一口氣,接着又問道:“大王有沒有說過讓我接替季父,執掌國政的事?”

  項它目瞪口呆地看着項羽,說不出一句話來。

  “兄弟。”劉邦忍不住出聲道。

  項羽才二十六歲,楚王斷然不可能讓一個這樣年輕的人替他執政。

  “大王乃吾家所立,而我是項氏族長。”項羽像是預知到了劉邦要說什麼,回過頭沖着劉邦叫起來。

  “可我們終究還是臣子啊。”劉邦勸說道。

  “兄長,現在小弟有滅族之危,兄長難道不幫我嗎?”項羽質問道。

  “我當然幫兄弟。”劉邦答道。

  “好,”項羽高興地叫道:“大王那邊是宋家和範家,陳家多半是兩不偏幫,隻要兄長助我,我們收拾他們兩家還是沒問題的。”

  劉邦驚道:“難道兄弟要犯上嗎?”

  “當然不是,”項羽搖頭道:“可現在形勢很明顯,宋家和範家嫉恨我家,可能已經蠱惑了大王要害我全族,我斷然不能束手待斃,隻要誅除了這兩個奸佞,我們依然侍奉大王。”

  經過一番商議,劉邦答應和項羽共同進退,兩個人誰也不進去朝見楚王,而是将軍隊一分為二,在彭城西、南兩門外各自立營形成犄角之勢。

  帶着自己的軍隊立下營寨後,劉邦帶着自己的心腹人馬開小會兒。

  “這實際就是要與大王為敵了吧?”蕭何這次也沒有留在沛縣,而是跟着一起來到了彭城,才開會他就對劉邦說道:“少将軍說得好聽,隻是對付宋義和範增,但誅殺奸佞後,這麼容易被蠱惑的大王怕是也要換一換了吧?”

  “誰說的,是你想多了吧?”夏侯嬰說道:“項将軍可沒這麼說,你總是想得太多。”

  蕭何沒理他,隻是看着劉邦。

  “我總不能向義弟動手。”劉邦說道。

  “這個結義的事……”曹參張口道。

  劉邦立刻将他打斷:“項氏和我一個黔首結義,難道我能不答應他嗎?”

  “也沒什麼可怕的,”曹無傷在這個問題上居然不支持他的族兄同時也是曹家的族長:“沛公的義弟勇猛無敵,區區宋義和範增算什麼東西?他們比得過章邯、李由嗎?”

  “可他們背後是大王啊。”曹參對曹無傷說道。

  “我們又沒見過這位大王,我隻見過沛公和項将軍,”曹無傷滿不在乎地說道:“我也見過項将軍的神勇,可沒聽過宋義、範增打過什麼仗。”

  “你們呢?”蕭何看向周氏兄弟。

  周氏兄弟對視了一眼,周苛向劉邦抱拳道:“楚國精銳,盡在沛公和沛公義弟的掌握之中。”

  “那麼就是了,項氏還有一大股勢力在城内,如果陳嬰真不偏幫的話,确實勝算不小。就是陳嬰偏幫,憑借項羽的武勇也未必會輸,”蕭何再次望向劉邦:“那麼即使沛公的義弟要弑君作亂,沛公也是要支持的了?”

  劉邦緩緩地看了屋内的衆人,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他。

  “如果真有奸佞要害我義弟,我是斷然不會袖手旁觀的。”劉邦緩緩說道:“現在不能排除宋義、範增要害我義弟全族的可能,所以隻要有人攻擊我義弟的軍營,我就要參戰!”

  “遵命!”

  屋内衆人齊聲答道,其中曹無傷答應得最為大聲。

  ……

  “啟禀大王,項伯偷偷跑出城去了。”

  彭城裡原來屬于項梁的議事廳,現在是楚王的行營。

  這個衛士的報告聲,讓楚王禦前的大臣們人人色變。

  “怎麼回事?”坐在楚王禦座下最前位置的,就是宋義,他向着來報信的人大吼一聲。

  “自從項它從城外回來後,項伯就開始收攏人馬,剛剛他帶着城内的項氏子弟統統出城了。”衛士還報告說,出城的時候項伯全身披挂,項氏的軍隊也如臨大敵,弓上弦、刀出鞘,排着整齊的戰鬥隊形出的城,經過城門的時候項伯還派出軍隊控制了城門的守軍,斷後的部隊一直等到軍隊盡數出城後才放棄了城門樓上的制高點。

  “再探!”宋義喝道。

  很快探子就再次趕來,說項伯的兵馬出城後,在劉邦、項羽軍營後又設了一營,現在城外的項氏軍隊已經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這個報告頓時讓屋内一片嘩然。

  “上柱國呢?”宋義和周圍人說了一會兒,再一回頭,猛然看到陳嬰的位置突然空了。

  “上柱國說去如廁了。”一個侍者答道。

  “快派人去看看。”宋義大叫道。

  使者忙不疊地趕去,過了好久後才垂頭喪氣地回來,說廁所裡根本沒有人,上柱國陳嬰确實是進去了,但好像從後窗戶跳下去跑了。

  屋内是更大的嘩然聲,範增拉住暴跳如雷的宋義,讓一個衛士趕去陳嬰的住地找人。

  感覺又等了無比漫長的一段時間,楚王的衛士從陳嬰那裡趕回來了:“上柱國說突然肚子疼,疼得怎麼也起不來床了,隻要[隻要?]回家養病了。”

  這個衛士說他根本沒見到陳嬰的面,陳家大門緊閉,子弟也都全身披甲地上牆了,是陳嬰的大兒子站在牆上向這個衛士喊的話。

  “他是要兩不相幫了,這個叛賊!”宋義拍手罵道。

  “慎言。”從始至終一直沒說話的楚王突然說道。

  “臣失狀,請恕罪。”宋義向楚王請罪道。

  “無妨。”楚王擺擺手,不再多說什麼。

  “大王,”宋義整頓了一下思路,對楚王也對群臣說道:“項羽、劉邦手下隻有五千匆匆趕回的疲兵,項伯隻帶走了項家子弟……”

  “就是我們人多,你打得過他們嗎?”宋義對面的範增說道:“能與項羽一戰的,我看隻有劉邦了吧?”

  宋義一拍兇脯,正要說話。

  “隻有劉邦,”範增搖搖頭,不給宋義說話的機會:“你不行。”

  劉邦的才能并非隻有項梁一個人注意到,他兩次以少勝多,先大敗魏相周市,然後又把司馬夷趕出砀郡,當時就有不少楚國貴族注意到了這個橫空出世的黔首。可沒有人下手比項梁更快,還不等其他貴族招攬,項梁已經将拜劉邦為将軍,向全楚國宣告這是他的羽翼,後來劉邦在項梁栽培下屢立戰功,其他貴族就更沒有機會了。

  宋義向範增怒目而視,而他下手的另外一個貴族歎息道:“項羽下手也太快了,聽說他在荥陽,一聽到消息就和劉邦結拜了。”

  “本來項梁把項羽配給劉邦當次将,就是要他們好好結交的。”範增瞥了那個人一眼,對楚王說道:“以臣之見,不如放棄彭城,退往盱眙,項羽犯上作亂必定不得人心。”

  擁戴楚王的貴族不少,現在彭城的衛戍部隊也在王室的掌握中,再加上楚王的衛隊,保護楚王安全撤出彭城還是沒有問題的。

  雖然項羽的兵馬更精銳,但在全國範圍内,楚王的号召力和勢力無疑更強,項氏以一族之力對抗全國,範增覺得隻要把戰争拖入長期化,不得人心的項羽肯定會漸漸處于下風。

  “我們不先打他,大王可以退到盱眙号令全國,要是他先攻擊大王,或是攔截大王的使者,阻礙大王的王命,那就是他喪心病狂了。”範增用這句話結束了自己的發言。

  不少與會的貴族臉上都有意動之色,這時,又有一個衛士匆匆來報。

  “城南的劉邦,派士卒向城上喊話,說上一位懷王的宋大夫就是奸佞,害了屈大夫也害了大王,現在大王身邊這位宋大夫也是奸佞,要害與國有大功的項大夫。”衛士一本正經地報告道。

  “他劉邦才是奸佞!”宋義聽得臉紅脖子粗,這種挖祖墳的行徑把他氣得七竅生煙:“大王,劉邦這奸賊是要蠱惑人心,好發起進攻啊!項梁對殷通就是先發制人,今天項羽又要先發制人啊,殷通說的不錯,先發制人,後發制于人,臣請立刻出兵先殺了劉邦這賊!”

  “你們都退下。”之前幾乎一言不發的楚王低聲說道:“宋大夫,範大夫,你們兩位留下。”

  “是。”

  貴族們都退出後,空蕩蕩的屋裡隻剩下楚王、宋義、範增和楚王背後的幾個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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