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情形軍卒看得不甚明白,但衆豪傑卻是看得清楚,知道古醉力戰六人,而第五安卻是瞬時丢翻了十四人。兩相比較,第五安明顯要比古醉更厲害一些。
于是某豪傑問道:“第五大俠,政委也是古職?和軍長誰大?”
第五安道:“古職,古職!大小嘛,不能簡單相比,各有所側重!”
古醉趕緊說道:“這可使不得,還是當由政委……”
不過群豪聽着這般回答已是滿意,所以不待古醉說完便蜂湧圍至,口中說着先時比試結果,關心各自應當任什麼軍職。
“第五大俠……第五政委,沖動派楊穩重獲得第二名,自然是師長吧?”
“不敢不敢!唐兄,我雖然略勝半招,但你那式‘幹紅簡美’可是驚豔得很呐,師長一職還是當由你任。”
“哈哈,拙招‘幹紅簡美’哪有雁蕩門‘雁過拔毛’精妙?我看師長一職還是由建其兄擔任吧。”
“不行不行,我看還是立周兄比較合适。”
“第五政委,師長能有幾人呐,可否都任?”
第五安記得眼前四人在先時比試中确實表現不凡,便道:“都任,都任吧!”
其餘豪傑紛紛恭喜,然後又往下排旅長。此次差距更小,而衆豪傑更為客氣,竟有十二人不相上下。
第五安又道:“都任,都任!”
餘下二十人相互看看,突然笑了。五虎幫黃忠指着謝大有笑罵道:“剛才比試你下手狠啊,可還不是和我一樣,都是團長?”
群豪哈哈一笑。
某豪傑又指着落雁門鄭沙、惠笑說道:“反正就剩下我們這些人,比試不比試也沒區别,兩位女俠,你們也都是團長算了。”
群豪紛紛點頭。
第五安覺得有些不對,但衆豪傑見大事已定,便紛紛向他唱個諾,轉身便往回走。無奈,第五安隻好與古醉等人告辭,回了燕王府。
靜女托着腮,怔怔地看着油燈。聽着腳步聲,立即歡呼而起,打開門将第五安迎進來,問道:“為何這麼晚啊?”
第五安見着靜女,頓覺放松下來,同時卻也感覺到一絲疲憊,說道:“城管軍也需要軍職,今天把這事給定下來了。”
靜女端來放着兩顆紅棗的小米粥,放到第五安手中,說道:“定了就好啊,嘻嘻,你是什麼軍職?”
第五安道:“政委。”又解釋道:“這是古職。”
靜女不是很明白,但卻有了些興趣,笑道:“古大哥他們呢?還有五虎幫那些人呢?都是什麼軍職啊?”
第五安喝了一口粥,邊嚼邊道:“總共三十八個人,一個軍長,一個政委,四個師長,十二個旅長,二十個團長。”
靜女皺着眉,掰着手指默默數着,片刻後喜道:“正好三十八人啊,不多也不少。”
第五安嘴裡包了一大口粥,含糊道:“是啊。”
靜女奇道:“那你為什麼愁眉苦臉的?”
第五安費力地将粥吞下去,把碗放在桌上,手掌在桌面上輕輕拍打,惱火道:“沒兵啊!”
靜女道:“怎麼會沒兵呢?我和徐姐姐、美姐姐還有囝囝,都可以當你的兵。”
第五安看着靜女,強調一聲:“我是政委!”
靜女對這個政委仍然不明白,但卻聽明白了第五安的意思,于是翻去一個白眼,嗔道:“不要算了!”忽然臉上一紅,嗫嚅道:“我……想說個事。”
第五安對靜女的扭捏一向沒有抵抗力,又自覺這些天忙着在軍營,而她每天都是等着自己回來,看着自己吃完粥才肯回去歇息,不覺生起一些歉意,握住了靜女的手,笑道:“說吧,反正你想說的都不是事。”
靜女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思議,道:“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事?”
第五安笑道:“什麼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隻要是事,你想都不會想便要說出來。所以,但凡你要想了再說的話,那就不是事。”
靜女撲閃着眼睛想了想,然後果斷放棄對這番話的理解,道:“這回是真有事!”
第五安忍俊不禁:“好,我洗耳恭聽。”
靜女再次扭捏,輕聲道:“我覺得美姐姐很可憐的,你能不能對她好一些?”
第五安瞪大了眼,道:“天下五行黃裳的愛徒,你從哪裡看出她可憐?”
靜女有些着急:“你不明白!……你就答應我嘛,對她好一些,她……也可以照顧你。”
第五安仍然瞪大了雙眼,遲疑道:“我對她不好嗎?”忽地想到一事,眼睛頓時瞪得如銅鈴一般,驚道:“你要走?”
靜女吓了一跳,趕緊說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等我們……成親以後,你再對她好一點。”說完便滿臉通紅地低下了頭,又忽地跺腳跑出了房間。
第五安張大了嘴巴,怔怔地看着房門,半晌呢喃道:“識大體、明事理啊!”
…………
次日清晨,第五安頂着黑眼圈來到軍營,見衆豪傑師長團長的相互叫着,心裡甚是喜悅。
過不多時,見張信騎馬奔來,第五安不禁奇道:“張大哥,這麼早前來可是有事?”
張信翻身下馬,哈哈大笑,道:“第五兄弟,昨夜你們城管軍可是出盡了風頭,整個軍營都知道你們打群架厲害,所以我就來投靠你了,哈哈。”
第五安有些赧然,道:“讓張大哥見笑,不過是各位好漢切磋而已。”
張信笑眯眯地看着第五安,道:“我沒說笑,是高陽郡王讓我到你們城管軍來。”
朱棣帳下十數萬大軍經過整編,形成左、右、中、前、後五軍,卻不是後世記載的永樂年間那個五軍營,而是按原親王府護衛編制形成五衛,每衛仍設指揮使、同知、佥事、千戶、百戶等職。
張信曾任海門衛指揮使、北平都司佥事,但不知道是朱高煦刻意安排,還是朱棣手下大将實在有些多,他現今僅任左衛千戶一職。
今日一早,朱高煦叫去張信,說完一通張信認為是莫名其妙的話後,便問他願不願意去城管軍。
張信對目前千戶一職确實有些微詞,畢竟昔日老友張玉、朱能等等都是各衛指揮使,自己和他們的差距太得有些意外。
作為張信這樣皿性男兒的理想生活,要麼是指揮千軍萬馬,要麼是大碗喝酒,總之要盡興。既然沒有千軍萬馬可以指揮,那不如找哥兒幾個大碗喝酒。
再說,郡王雖說是征詢他的意見,但話外之音已經很明顯,于是張信欣然應下。
第五安沒想那麼多,隻想到張信是一個真正會領兵的大将,是城管軍中最緊缺的人才,不禁大喜。當下集結城管軍三十多位師旅團長,将張信來意說明。
衆豪傑聽完第五安介紹,知道張信當過指揮使,現在也是領兵過千的正規将才,于是歡聲雷動,表示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古醉扯着第五安衣角,将其拉至一側,低聲道:“兄弟,我本來就不會領兵,還是将軍長一職讓與張信吧?”
第五安微微遲疑,然後很堅定地搖了頭。人家古軍長昨夜才上了任,哪能睡一覺起來便被抹了職?
再說,古醉領兵雖然不是強項,但在一衆豪傑心中的地位卻是極高,很有群衆号召力,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略略思量,第五安一臉笑意地面對群豪,說道:“各位師旅團長,張千戶帶兵有方,也是我們當中……唯一的正規将軍。我有個建議,想讓他任軍團長一職,不知大家有什麼異議?”
“第五政委,軍團長又是什麼軍職?”
“是啊,到底是軍長還是團長?”
“咳咳,各位師旅團長,以後在集結的時候,要說話的時候請先舉手,然後說‘報告’,得到高級軍職者同意之後才能說話,這是軍紀。”
第五安邊說邊思考,道:“軍團長就是……從軍長到團長都歸他管,所以叫軍團長,統領我們整個城管軍。”
張信臉上的笑容早已不在,眉毛眼睛皺成了一團,暗道:“總共三十多人,至于麼?又是舉手又是報告,還能大碗喝酒麼?”又聽得什麼統領整個城管軍,便欲推辭一番。
正在此時,卻見群豪紛紛舉手,一片報告之聲如炸雷般響起。
第五安點頭道:“如此甚好,楊穩重師長,請說。”
楊穩重見一衆人中自己得了先機,頗有些得意,左右環顧一番,說道:“我就問一句,軍團長管得了軍長,管得了政委嗎?”
群豪紛紛點頭,竊竊私語。
雖然對張信比較景仰,但他畢竟不是武林中人。衆豪傑歡迎天下朋友一起喝酒,但不見得歡迎随便來個人就把自己給管住。
就算要管,也不能全被管了,至少當老大的還是應該是武林同仁。
第五安自然也猜得楊穩重等人心思,笑道:“軍團長負責軍事,就是說排兵布陣時,政委要聽他的;若是平時呢,政委可以管軍團長思相……”
衆豪傑恍然大悟,均是暗道:“第五大俠年紀雖不大,行事卻是這般老道!把張某某思想都管了,豈不是讓他幹啥就幹啥?”當下滿臉喜色、再無異議。
張信把衆豪傑心思瞧得分明,心中反生出争勝之心。他沒注意什麼管思想,也不再想着如何大碗喝酒,而是想着必須拿出些本事讓衆人瞧一瞧,他張信并非是浪得虛名。
是以,張信不再推辭,臉色一沉、立即上任、馬上軍整。
時至八月初,城管軍已然氣象若新。至少進出軍營時能排着兩列縱隊,并且将各類軍旗用途熟悉。該執該扛各有所歸,而不是逮着什麼好看就往自己背上一插了事。
同時,小師弟道衍專程來給第五安說,燕王對現在的城管軍很是滿意,對各級軍職也認同。
第五安很欣慰,暗道城管軍終于正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