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為了不引起白翩翩的注意,蔣雪兒讓燕冰清先一步離開藥園子。
出了藥園子,燕冰清低頭看着虎口上的掐痕,嘴角斜提。
蔣雪兒方才故意掐她說明什麼?
她此時來找她,有貓膩!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無論如何蔣雪兒暫時都不能相信了。
燕冰清走遠後,白翩翩從藤蔓遮掩的暗處緩緩走了出來。
她頗為贊賞地打量着蔣雪兒,“不愧是從小在宅院長大的庶女,你的表現不錯。”
“白小姐,你讓我說的話,我都說了。”蔣雪兒的臉色有些難看。
白翩翩從袖中拿出一隻翡翠手镯,她将它強行戴在蔣雪兒的腕上,“我們是姐妹,你叫我姐姐就好,你生分了。”
“白小姐……不,翩翩姐,這镯子我不能要,太貴重了。”蔣雪兒要将想把镯子摘下來。
白翩翩冷着臉,“镯子留着也好,當了也罷,你自行處置。你娘不是不受寵嗎?有錢财傍身不好嗎?”
這是在用娘警告她。
蔣雪兒背後的汗毛倒豎,她隻好把镯子留下。
“這就對了,你跟着我,說不定我到時候能讓你爹官複原職。”白翩翩熟稔地畫大餅。
蔣雪兒唯唯諾諾地點頭。
“還有就是,我們的事情别告訴陸煙兒那個蠢貨。燕冰清都瞧不上的人,我也瞧不上。”她快步走出藥園子。
“是。”
……
另一邊。
燕冰清并沒有去寝房歇息,而是溜出太醫院,跟着燭離、棠梨以及線人去了一個偏僻破舊的太監所。
他們隐蔽在拐角,窺探着動向。
“主子,奴婢查到,到處送情書的是一個才進宮的灑掃太監,叫富貴,就在裡面。”棠梨道。
一個清俊的小太監指着角落的寝房,“富貴住在那裡,他是新來的,他一個人住。”
燕冰清冷嗤,“怪不得魏延每次都逮不到人,灑掃太監不僅可以到處打掃還不起眼,就算堂而皇之地從他面前走過,恐怕魏延都不會把送情書與他聯想在一起。”
“是啊,白翩翩的心機真深。”棠梨感歎。
燕冰清看向燭離,“該你出馬了。”
燭離麻利地走出太監所,很快,外面傳來接二連三的陶瓷破碎聲,啪啪——
“快來打掃!酒撒了一地!”
“快來人啊!耳朵去哪兒了?”
不一會兒,主事太監就來拍門,把所有新來的小太監叫出去,“你們耳朵都聾了?快去把外面的酒水處理了!”
“酒味給想辦法蓋過去,陶瓷片也給拾幹淨,若是紮了哪位貴人的腳,你們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是。”一群新來的太監急忙拿着水桶、抹布、掃帚跑出去,其中也包括富貴。
富貴拿着掃帚賣力地掃起來。
燕冰清跟棠梨趁機溜進他的住所,他們在桌子上發現了一沓子信封。
有給侍衛的、禦廚的、樂師的、太醫的、太監的……
“主子,您看,太肉麻,太惡心了。”棠梨指着一張才寫了一半的信紙。
信紙上面寫着:郎君阿瑞,一日不見,輾轉反側,贈君手帕,願君入睡……
燕冰清瞅了一眼,皿壓飙升,胃裡翻江倒海,眼睛都快瞎了。
實在太惡心了!
在一沓子信中,擺在第一個的就是寫給墨軒轅的。
看到這個,棠梨的眉頭擰成了川字,“主子,白翩翩太惡毒了,既然還以您的名義勾引十四皇子,到時候十四皇子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墨軒轅桀骜不馴,嚣張易怒,聽聞他跟其他皇子相處時,他的狠勁兒就可見一斑。哪位弟弟不擁護他,加入旁人陣營,他就使陰招,借皇上的手把人趕去封地,永世不得回京。
他看上的東西,得不到就毀掉。偏生皇上就愛他争強好勝的性子,縱得他更是無法無天。
白翩翩此舉分明是想t要借刀殺人。
燕冰清卻神情淡然,她平和的笑道:“這些都是白翩翩給我草船借來的箭,等東風一刮,全會報複到她身上。”
“嗯。”棠梨露出信任的笑,她相信主子的手腕。
“王妃,人贓俱獲了,咱們把富貴抓起來?”清俊的小太監開口。
燕冰清眼中散出友好的嘲意,似是笑他太年輕,“你叫什麼名字?才多大?就來當線人了?”
清俊的小太監努努嘴,辯駁道:“王妃,奴才叫德海,已經十五歲了,之前伺候過攝政王呢。”
她點點頭,墨滄溟相中的人絕對不會差,德海肯定有超乎常人的地方。
“你留下跟他同住,取得他的信任。從今日起,将他所有的信都想辦法謄抄一份交給我。”她命令。
這個任務着實不易,要拿到信謄抄,還不能打草驚蛇。
棠梨都皺起了眉頭。
可德海卻眉眼輕松,輕快道:“是。”
另一邊,富貴撿掃不起來的細碎陶片時,割破了手。
他立即起身,朝寝房走去,準備包紮。
燭離見狀,頓時垮了臉。
主事太監急忙追上去,照着富貴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
他捏着蘭花指,聲音尖細地訓道:“好吃懶做的東西!割破個手指頭就要包紮?你今兒不收拾幹淨,不準回房!”
“是……”富貴委屈極了。
他隻好折返回去,在心裡盤算着,等他幫白小姐完成大計,他就可以調職到皇後娘娘宮裡了。
燕冰清、棠梨、德海神不知鬼不覺地溜了出去。
……
下午,燕冰清一回攝政王府就去給巽風針灸。
巽風不放心地問:“王妃,白翩翩可有給你為難?”
“她在下大棋,明面上不會耍心眼,她比燕玉潔聰明。”燕冰清道。
巽風掐着指頭算起來,“這就好,王妃,你的生辰快要到了,得當心。”
“我知道,我準備在生辰當日反擊,讓她自亂陣腳。”
天色微暗,燕冰清才回到寝殿。
她用完晚膳,沐浴完畢便慵懶地躺在床榻上。
棠梨眼神清亮地走來,她将一沓子信遞給燕冰清,“主子,德海辦事真快,才短短幾個時辰,他居然把富貴的信全抄完了。”
燕冰清難以置信,她盤腿坐起身,接過信封看了起來,上面露骨、肉麻的話,讓她睡意都消了。“德海怎麼做到的?”
“主子,德海極會為人處世。他肯定跟富貴稱兄道弟,讓富貴掉以輕心了。”棠梨道。
她點點頭,德海果真不簡單,難怪年紀輕輕能在墨滄溟身邊伺候。
燕冰清耐心地看着十幾封信,絲毫沒有察覺墨滄溟來到身邊。
直到一片陰影遮擋住了紙上的光線,她一擡頭就對上了墨滄溟那對外翹内勾的桃花眼。
“你擋着我了。”她抱怨。
墨滄溟立即閃開身子,他上榻後熟稔地摟住她,看着信上的内容臉黑得簡直要滴墨。
或許是他周身散發的幽幽寒氣,拉低了附近溫度,燕冰清注意到了他的不悅。
她麻利地将信收起來,“你怎麼了?”
“每封信都喚郎君,倒是暧昧。”墨滄溟冷不丁來了一句。
燕冰清有些摸不着頭腦,她無奈地解釋:“你知道的,我的字沒這麼醜,不是我寫的。”
“本王自然知道,可本王想聽你如此喚本王。”墨滄溟開門見山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