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燕冰清的眼底閃過狡猾,她促狹:“方才你沒重操舊業,過去偷聽?”
他的臉一沉,當即瞪了她一眼。
她笑不可遏。
侍衛端來水盆,墨滄溟擰着帕子擦拭臉上的汗漬。
“清清,他跟你說了什麼?”他又問。
燕冰清忍住笑意,她道:“是為了昨晚的事情,他如今進退維谷,僵屍的事情傳出去對他不利,所以找我們興師問罪來了。”
“膽子不小。”墨滄溟譏诮地從嘴裡擠出這幾個字,将帕子丢進水盆裡。
水花濺起,侍衛吓得後退了一步。
“他就是故意找我們碰瓷,想讓你祝他上位,你覺得呢?”她問。
墨滄溟的眼神緩緩落在她的臉上,他揉揉她的臉蛋,“清清,你管他作甚?朝政之事,日後莫要跟他多談。”
“嗯。”燕冰清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不悅。
她抱着他的胳膊,“我沒有插手政事的意思,但我不想給你添麻煩。這件事你打算如何解決?”
“你想聽?”他問。
燕冰清總覺得自己在犯規。
這是他們二人不成文的約定。
墨滄溟從不阻攔她的事情,她也不該多過問他的機要政務。
“不能說,就不說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我就是問問。”她的聲音陡然一輕。
墨滄溟伸長胳膊,摟住她的肩膀,“你很關心墨軒轅?”
“你又說胡話!”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從他的懷裡閃開身子,快步t朝寝殿走去。
他連忙追上她,跟在她身後道:“我失言了!此事無非就是一招李代桃僵,找一具屍首放回棺材中便是。”
“這樣好嗎?”燕冰清回頭看他。
他分明極其看重規矩,這樣豈不是糊弄祖先?這是大不敬。
就算騙得了所有人,也騙不了自己。
墨滄溟吐出一口濁氣,他的眼神暗淡,“自然不好。可别無他法。”
“你不打算幫墨軒轅?”她又問。
他反問:“你想幫他?”
燕冰清實話實說:“我的确有私心,他的運勢旺我,再加上相識一場,我希望他得償所願。但我不想影響你的判斷,你想如何都好,我絕不左右你。”
“嗯,我知道了,你們可真是惺惺相惜。”墨滄溟握住她的手腕,他的力氣有點大。
燕冰清被他攥得手腕生疼,她擰着小臉,呻吟道:“疼。”
他松開了些力道,愧疚地看了一眼她的手腕。
二人一前一後往寝殿的方向走着,一路上再也沒說一句話。
燕冰清望着墨滄溟的側臉,心髒突突直跳。
她根本不知道怎麼惹到他了……
墨滄溟從未對她這麼兇過。
什麼惺惺相惜?
陰陽怪氣的!
棠梨、燭離皆感到二人間關系的緊張,跟在後面不敢離得太近。
回到寝殿,墨滄溟示意所有下人退下。
下人感受到攝政王的戾氣,大氣不敢出,快速消失在兩位主子的視線裡。
在退下前,下人不約而同地貼心将門窗阖上。
燕冰清皺着臉,“可是因為墨軒轅?”
他道:“我知道我失憶的時候,他對你說了什麼,我亦知道你的回答。”
畢竟隔牆有耳,想要調查這些易如反掌。
燕冰清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墨滄溟失憶時,墨軒轅的确上門來關心過她,她也說過倘若墨滄溟生了二心,既入窮巷,她會回頭。
“就算是當着你的面,我照樣那樣說。倘若你有二心,我定不會一條夜路走到黑,這世間于我,大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道。
“倘若我有二心,你大可殺了我,總之就是不能選墨軒轅。”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說這句話時口氣有多酸。
燕冰清一愣,她遂伸手在他臉上輕拍了一巴掌。
“……”墨滄溟眼神驚詫,委屈地望着她,眸子泛紅。
“你冷靜冷靜!再胡說八道就滾出去!”她怒上心頭,氣沖沖地坐到貴妃榻上。
墨滄溟望着她,眼神黏糊得厲害,他厚臉皮地貼着她坐下。
燕冰清厭惡地瞥了他一眼,身子往旁邊挪了挪,他就故意跟着挪。
她推他的胳膊,“别挨着我。”
墨滄溟在她面前哪還有臉面?
他強行摟抱着她,厚臉皮地說:“你要打就打,别氣壞了身子。”
她才不打!她嚴重懷疑墨滄溟有受虐傾向,打他說不定會把他打爽。
“你到底在鬧什麼?”她無奈地問。
墨滄溟将臉埋在她的頸窩,他嗓音低沉地說道:“他向你露白了,我差點就失去你了。”
“……”燕冰清微怔。
她解釋道:“那一次,墨軒轅沒有向我露白,但我的确聽出他的心意了。你也沒有失去我,因為你并沒有愛上蘇嬛。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
“可你說過,你會離開我。”墨滄溟緩緩說出心中的陰暗。
燕冰清哭笑不得,“假若你變心了,還不允許我離開不成?我說的更重要的事并非男女情愛,在你心裡,我就非得與人成親,否則就活不下去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我絕不會變心,倘若我變心了,你就将我殺了。”墨滄溟将她的手貼在心口上。
燕冰清感覺跟他無法交流,“怎麼動不動就讓我殺你?倘若我變心了,你也要殺我不成?”
墨滄溟的臉頓時垮了,“為何又提到你變心?我之前失憶才會待你不好,日後定不會了……你莫不是生過這個心思?”
“那可說不定。”她報複性地說道。
他的心像是被一口瘀皿給堵塞住,悶得心又疼又怒,卻也找不到發洩點。他冷聲回答她方才的問題,“倘若你變心了,你也把我殺了,免得我心裡難受。”
她撲哧笑噴了。
不管他們二人誰變心了,她都得殺了他?
她笑得肆意,可墨滄溟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燕冰清忍住笑,她握住他的手,難得哄道:“滄溟,我愛你。墨軒轅怎樣看待我,都與我無關。隻要你不變心,我自然也不會變。”
她的溫言細語,安撫住了他内心的惡魔。
墨滄溟望向她,“清清,我的疑心病方才又犯了,日後不會了。”
他的認錯态度總是很好,每次不用怎麼哄就乖了。
向來是他包容她,捧着她。
他們雖是夫妻,但他亦如一位兄長,處處讓着她,以她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