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蕭寒音無奈道:“長清手裡倒是有謝瑤的畫像,可他舍不得拿出來,新的畫像,他正在畫。”
燕冰清理解蕭長清對戀人的留戀,沒有說什麼。
“冰清,謝瑤的事,你的人暫且停手調查吧,剩下的交給爹跟長清查。”蕭寒音的話鋒一轉。
她不解地問:“為何?”
“裡面的水太深了,再查下去恐怕對你們不利。”蕭寒音的目光從墨滄溟身上劃過。
棠梨歎了口氣,也道:“主子,我們不能再繞彎路了,雖然謝瑤姑娘可憐,但我們還是得把重心放到換回命格上。”
燕冰清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她颔首,“也好,那我就先調查殺害歐陽青的兇手跟鄒天師的事情。”
她接着說:“我總感覺這幾件事之間有關聯,可就是聯系不到一起去。”
“奴婢也有這種感覺,這些事情發生得太緊密了,肯定不是巧合,可就是找不到這些事情有什麼關聯。”棠梨梗着脖子說。
蕭寒音循循善誘道:“冰清,天下萬事萬物皆有聯系,你先把已經知曉的事情擺出來,捋順,自會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浮出水面。”
燕冰清思量了一下,試着分析道:“先是周雪琴在玄鐵門被人救走,然後我在鄒天師的宅邸看見了她,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鄒天師那邊的人救走了她?然後歐陽青在獄中被刺客暗殺,十有八九也是鄒天師的人做的。”
“沒錯。”墨滄溟認同。
她接着分析,“白翩翩一開始是想要救歐陽青跟雲杉的,可她最後也是求了太子,才得償所願。而幕後操縱者卻能輕輕松松派人劫獄、刺殺。由此可見,白翩翩能力有限,她隻是一顆棋子。”
“而且,白翩翩一直被幕後之人當作擋箭牌,她或許根本就不知道幕後之人的真正目的。現在的局勢仍舊是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墨滄溟補充。
衆人不寒而栗。
幕後黑手先是幫助燕玉潔、白翩翩換命,後來還差點換了墨滄溟的命,如此損陰德、遭報應的術法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就不怕被反噬?他圖什麼呢?
“鄒天師這個死妖道,就不怕死嗎?我平日罵粗話都怕造口業、倒大黴。”巽風小聲嘀咕。
棠梨将信将疑地問:“有這麼靈嗎?幹壞事真會遭報應?”
“因果報應自然是真的,隻是有些會報應在自己身上,有些會報應在後代身上罷了。”
燕冰清的眼珠子狡黠一轉,她福至心靈,“清風道長,正所謂聚沙成塔,莫非換命術做多了會促成什麼好處?”
清風渾濁的雙眼在這一瞬間清明起來,他颔首,“王妃,這是個好思路。隻可惜貧道對陰邪術法也不了解,還得翻閱古籍才能知道。”
“好!清風道長有勞您了。”燕冰清感覺真相越來越近了,迷霧漸漸散盡。
這一切多虧了她爹爹的悉心引導。
她笑道:“爹,這些您不會早就想到了吧。”
“我知道的事情并沒有你t多,我也是被你帶着分析才知道。”蕭寒音和藹地說。
墨滄溟被冷落在一邊,稍顯落寞。
他忽然開口,幽幽道:“不如從鄒天師查起,無論換命的人是不是他,光憑鎮魂井便能斷定他不是好人。而且既然周雪琴跟他認識,那麼白翩翩必然也跟他認識。”
“是。”棠梨、燭離異口同聲。
火鍋上的牛油漸漸凝固,晚膳到了尾聲。
蕭寒音輕笑了一聲,猶豫地開口問道:“冰清,就是……”
“爹,你但說無妨,這裡都是自己人。”燕冰清一臉茫然。
他輕咳了兩聲,聲音陡然一輕,“爹是想看看你的意思,我們的父女關系可用昭告天下?”
旁人皆露出欣慰、祝賀的笑。
王妃總算苦盡甘來了,自從燕長河出事後,京城貴胄都在傳燕冰清幸好嫁給攝政王,不然父母和離,父親慘死,王堯緻仕在即,門運衰落,母族這麼差的女子根本嫁不出去。
但若是有了蕭家的加持就不一樣了,有蕭國公這樣顯赫的父親,皇親國戚羨慕還來不及,定無人再敢說一句閑話。
可燕冰清的臉色暗淡了幾分,她不假思索道:“爹爹,我自然是願意的,可我得顧及我娘以及王家。人言可畏,這個世道對女子太苛刻。我娘跟燕長河和離,已然用盡了畢生的勇氣,我不想我娘成為旁人口中的笑料。”
雖然王堯說了,不用考慮王家,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她不能真的這麼自私,她必須得為娘親、外祖父、外祖母考慮。
“冰清,你别誤會。爹爹沒有逼你的意思,爹爹也不會不高興,我隻是問問。”他溫柔地說。
燕冰清在心裡歎了口氣,她道:“爹,我改日回去跟我娘他們商量一下。”
“好。”蕭寒音的臉露出幾分笑意。
……
白府。
天黑之時,雲杉被五馬分屍的消息就傳來了。
白翩翩的心揚起怪異陌生的痛感,她欲哭無淚。
寝房中很快就響起噼裡啪啦的聲音,花瓶、茶杯碎了一地。
百花躲在角落裡,吓得捂住耳朵,腿肚子抽搐,“小姐,您别砸了!别砸了!”
“我可是白家唯一的女兒,燕冰清她爹是個乞丐,她連給我提鞋都不配,她怎麼敢動我的人?”她癫狂地大叫。
“小姐,您要保證身子,大夫不讓你大喜大怒的。”
白翩翩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臉漲得通紅,瞪着眼睛偏執地說:“百花,你知道嗎?燕冰清連你都不如,她爹是個臭乞丐!她憑什麼跟我鬥?她根本不配!”
“……”百花半張着嘴不敢吱聲,她想要找老爺跟夫人,她懷疑小姐瘋了。
攝政王妃的爹不是燕長河嗎?怎麼就變成了乞丐?
下一秒,噗——
一抹鮮紅的液體噴灑在百花的臉上。
白翩翩白眼一翻,一陣天旋地轉,她昏死過去,摔倒在地。
“小姐、小姐……”
“來人啊,小姐吐皿了……”
……
月朗星疏,黑夜甯靜得宛若湖面,聽不到一點響動。
窗外的秋海棠花開得正豔,燕冰清沐浴完畢,便慵懶地裹着鵝黃色薄毯躺靠在貴妃榻上,她仰頭望着挂在天邊的明月,吸收日月精華。
清冷的月華撒在她的白皙的臉蛋上,從側面看去,削減了幾分嬌憨,襯出她的出挑的清冷氣質。
這種矜貴、生人勿近的氣質跟墨滄溟的極其相似。
墨滄溟從浴池出來後,看她好似在沉思,心疼地坐在她身側,他伸手在她挺翹的鼻梁上輕刮一下,“快子時了,還不睡?”
“我想等等。”
“可在想與蕭國公認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