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棠梨的臉都吓白了,她道:“線索在宮中就斷了,隻查到殺害歐陽青的羽箭是禦林軍專用的鋒镝羽箭。能調動禦林軍的人雖說不多,但也不少。”
“奴婢也排查了歐陽青遇刺當晚不當差的禦林軍,總共有幾百人……”
說到後面,棠梨的聲音像蚊子哼哼,聲音小的她自己都聽不見了。
墨滄溟的桃花眼泛着幽幽的寒光,他渾身殘暴的氣場外放,燭光将他棱角分明的臉龐照得半明半暗,活像索命閻羅。
燕冰清一時之間都心底瘆得慌,跟墨滄溟成親後,他在她面前的脾氣着實太好t了,他對她千依百順,就連說話聲音都不曾大過,所以她都快忘了他從前的模樣。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隻是在她面前分外有耐心罷了。
“屬下無能。”棠梨急忙起身,抱拳道。
墨滄溟的目光從她身上刮過,他冷如冰珠的吐出一句話,“宮中治安森嚴,可有查每一位禦林軍的箭數?”
霎時,棠梨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感,她恍然大悟的抱拳,笑道:“是!奴婢即刻派人暗中探查。”
“棠梨,謝瑤的線索你查得怎麼樣了?”燕冰清問。
棠梨輕眨了眨眼,解釋道:“蕭國公私下找過奴婢,他出手在查。”
“好,我等着他們。”
正說着,管家跑來禀報道:“攝政王、王妃,蕭國公來了。”
“快請他進來。”墨滄溟命令。
“是。”
蓦地,侍衛推着蕭寒音來了。
蕭寒音的氣場威嚴莊重,即使坐在輪椅上,也讓人不敢輕慢絲毫。
他跟墨滄溟的氣場有異曲同工之妙,他的臉上雖然挂着笑,但讓人體會不到一絲溫度,壓迫十足,仿佛他天生就該淩駕于衆人之上。
墨滄溟請他上座,他沒有推辭。
衆人紛紛起身行禮,“見過蕭國公。”
蕭長清還沒進門就發覺桌前坐着各式各樣的人,婢女、侍衛、道士……
與其說這些人是下屬,不如說是冰清的朋友。
他慈祥的笑道:“呵,快坐吧……你們都是冰清的朋友,就别跟我客氣了。”
凝結的空氣稍微融化了點。
燕冰清道:“都是自己人,就别客氣了,清風道長,您快坐。”
他們幾個又别扭的坐回圓凳上。
“爹,你要不要嘗嘗火鍋?”燕冰清指着圓桌中心的鴛鴦鍋。
棠梨幾人倒吸了口涼氣,他們都快吃到尾聲了,這豈不是讓蕭國公吃他們的剩飯?這不合适吧?
蕭寒音看起形狀奇異的鍋,好奇的打量起來,“我試試。”
燕冰清起身給他涮着牛肉跟羊肉,反正大家用的都是公筷,也不存在嫌不嫌棄。
墨滄溟察言觀色,親自給蕭寒音倒了酒。
她在心裡暗道,墨滄溟越來越通人情世故了。
“嶽父,本王敬你。”
此話一出,燕冰清的眼睛瞬間瞪大一圈,她的臉通紅。
他怎麼就突然叫上嶽父了?
改口也太快了!
她大窘,無奈的瞪了他一眼。
其他人看出燕冰清在害羞,紛紛偷笑。
“還有我的。”她把空酒杯推到他的手邊。
墨滄溟像是沒聽見,他給一桌人添了酒唯獨沒有搭理她的酒杯。
她癟癟嘴,卻懶得跟他置氣。
蕭寒音嘗了涮肉,喝了酒水,笑道:“這些日子多虧你們照顧冰清,你們對冰清的情誼我記在心裡了。”
“蕭國公客氣了。”清風不卑不亢的拱手。
巽風、棠梨、巽風也跟着說:“是啊,您太客氣了。”
燕冰清問:“爹,你此次前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
雖是問句,但她的語氣很是笃定。
蕭寒音從懷裡拿出一本簿子,“謝瑤跟白翩翩的事我查到了,你看看。”
她接過簿子,翻開細細閱讀,眼中的悲憫跟氣憤不斷加深。
這些是謝瑤身邊之人、以前伺候過白翩翩的婢女的供詞。
謝瑤相貌極美,歌聲靈動,才識過人,待人親和,她的繡技更是遠近聞名。她就像一塊無暇美玉,沒有任何缺點。
她雖然隻是管家的女兒,但十六歲時,上門提親的公子哥都快踏爛門檻。
那時蕭長清才考中進士,是京城氣焰最盛的青年才俊,就算說所有官小姐趨之若鹜也不為過。
就是這樣一個光彩奪目的人,唯獨傾心于謝瑤,謝瑤跟蕭長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二人理所應當定了親。
定親後,蕭長清被外派出京半年,這便成了謝瑤迎來無盡苦難的開端。
白翩翩想要将蕭長清收入囊中,可蕭長清心裡隻有謝瑤,這讓白翩翩心中對謝瑤有了氣。
再加上謝瑤隻是平民之女,可才貌名氣樣樣碾壓她,她便動了殺心。
趁蕭長清不在,白翩翩造謠謝瑤偷東西、勾引男人,買通蕭府許多妒忌心旺盛的丫鬟欺負謝瑤。
她們給謝瑤飯菜裡放瀉藥、蟲子,在她的水裡吐唾沫、半夜還會讓醉漢闖進她的寝房……
後來謠言傳遍了京城,許多無賴地痞當街把她攔下,問她賣不賣身,還會有婦人将她圍起來當街毆打,扯她衣服。
謝瑤不堪重負,不到三個月,她就從開朗靈動的才女變得沉悶陰郁,她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以淚洗面,不敢出門。她想等到半年後,等蕭長清回來就好了。
可誰知就在蕭長清回來的前半個月,她突然失蹤了。
看了這些,在場之人無不氣憤。
巽風氣得眼睛又紅了,他鬓角的青筋都鼓了起來,他叱罵:“畜生!說她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
“沒想到平日看起來意氣風發的堂哥,心裡藏着這麼大的悲痛。”燕冰清感歎。
清風道長悲憫的說道:“願謝瑤姑娘平安,望她能親眼看到惡人被繩之以法的一天。”
“我看謝瑤姑娘,就像看到了我自己。我能平安活到現在,是因為我的外祖父是王堯,面對白翩翩的陰謀,我還有還手之力。若我跟謝瑤姑娘一樣沒有靠山,說不定我的下場比她還要悲慘。”
棠梨聽了這段話,又同情想哭又不寒而栗。“主子被人偷了命格,奴婢都替您憋屈得不行。謝瑤姑娘當年得是多麼無助啊,想必謝瑤她娘親的死也沒那麼簡單。”
“謝瑤姑娘那時就像是被綁住手腳的待宰的羔羊,要是一刀斃命也就罷了,可白翩翩躲在暗處看戲,讓人變着花樣折辱她,看她痛苦。”蕭寒音聲音低沉。
一陣清冷疏離的聲音劃破悲傷的氛圍,“有謝瑤姑娘的畫像嗎?”
燕冰清眼神一亮,“對!蕭長清手邊有嗎?若是有畫像就好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