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可是王妃對您說什麼了?”她的鼻頭泛紅,清澈的雙眼中,眼淚搖搖欲墜。
她提到燕冰清時,墨滄溟的眼中劃過一絲不悅,“跟王妃沒有關系,是本王的主意。”
蘇嬛的心像是被撕開,火辣辣的疼,她連呼吸都是痛的。
若是燕冰清從中作梗也就罷了,可攝政王想跟她劃清界限就不同了。
師父用命給她換來的姻緣,她居然都抓不住!
她怎麼這麼沒用?她對不起師父!
“攝政王,我們的情誼,您也全然不顧了嗎?”她的眼淚一顆顆墜下,整個人看上去快要碎了。
“本王正是念及舊情,所以才與你推心置腹,不想耽誤你。”墨滄溟道。
“我不怕耽誤!我隻求一個側妃之位。”
墨滄溟深思熟慮般娓娓道來,“本王隐隐記得,我們有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約定。可惜本王失約,另娶了王妃。倘若現在納你為側妃,豈不是對你的侮辱?本王斷然不會一錯再錯。既然本王負了你,便不能再磋磨了你的年歲。”
蘇嬛的心口堵住一口淤皿,她喉頭發黏,想要哭卻哭不出來。
她何時跟攝政王說過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憑空出來的約定……真是害人不淺!
猝然,蘇嬛福至心靈,她想到一種可能。
攝政王隐約、模糊的記憶,或許不是憑空産生的,而是源自于他跟燕冰清的過往。
蘇嬛羞憤交加,居然有點擡不起頭。
原先,棠梨說她是個小偷,她還不這麼覺得。
可這一刻,她比任何人都覺得自己像一個小偷!
“蘇嬛,本王對不住你,前程之事就忘了吧。日後若有困難皆可找本王,這是本王欠你的,定不會推辭。”墨滄溟的聲音放輕,神情真摯而愧疚。
蘇嬛心中五味雜陳,攝政王何曾對不起她?
一切都是師父偏執所至。
“攝政王,那您可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蘇嬛期盼的看着他。
盡管知道這麼問,對攝政王不公平。
因為他一醒來就中了鎖心咒,心裡先入為主的認為她是他的戀人。而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但她想聽攝政王親口說出來,就讓她騙騙自己也好。
墨滄溟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他道:“想必以前有過。”
“……”頓時,蘇嬛的眼淚決堤。
她有種自取其辱的羞辱感,攝政王的話柔中帶刀。
他的畫外音豈不是,這次醒來根本沒有對她動心過?
“我知道了……”她抽噎道。
墨滄溟把心中的疙瘩、愧疚解開,當即心情好轉,忙不疊離開西廂房朝寝殿走去。
他知道自己可恥,可私心來說有種解脫之感,這種喜悅隻想跟燕冰清分享。
時間拉回到半刻鐘後。
燕冰清并不知曉西廂房的事,但隐約猜測到墨滄溟跟蘇嬛攤牌了。
“夫君,所以你跟蘇嬛把話說開了?”她問道。
墨滄溟颔首。
她的唇似彎非彎,不想讓墨滄溟發現她的喜悅。
他毀了她的符咒的事情,她也不想計較了。
燕冰清拿起桌上的朱砂筆,繼續畫着符咒。
墨滄溟這才把注意力放到桌上,桌案上鋪滿了詭異的符箓。
他蹙眉,“你信這些?”
“嗯。”她颔首。
墨滄溟的面色暗淡,他顧及有婢女在,不好駁了她的面子,輕聲道:“鬼神之說都是唬人的,你心中有個寄托也好,但不可過于沉迷。”
燕冰清側過臉,眼中寒光乍現,冷簌簌的瞥着他。
居然敢說她是唬人的!
當初若不是她,他的命格早就被人換走了!現在保住命格,就說是唬人的?
不算失憶前,他跟她隻認識了三日。
雖然僅僅隻有三日,墨滄溟也在第一時間瞧出她生氣了。
“本王又沒不讓你信。”他小聲解釋了一句,算是服軟。
燕冰清一邊畫符咒一邊道:“我們的道術都是真的,你之前也是相信的。”
“不可能。”他道。
她冷哼,“你重建了青雲觀,青雲觀便是最好的證據。”
墨滄溟被哽住:“……”
他修建了道觀?
“就算本王修建了道觀,也不能證明本王信奉玄術。或許本王是為你修建的。”墨滄溟笃定道。
他很了解自己,他從不信奉牛鬼蛇神。
這回輪到燕冰清語塞……
當初,的确是她用美人計作為交換,墨滄溟才答應重修青雲觀的。
耳邊清淨下來,墨滄溟就知道自己推測對了。
他想到燭離的話,頓時豁然開朗。
之前旁人以為他信奉玄術,定是他為了哄冰清玩,所以才叫人誤會了。
“在畫什麼?”墨滄溟心緒不錯,默默在一旁看着她畫着複雜繁冗的符文。
她過了半晌,還是決定跟他實話實說:“對你有好處的符箓。”
他的唇揚起一絲不明顯的弧度,他恍若知曉一切般颔首,“你的心意,本王會佩戴。”
就當逗她玩了,反正放在香囊裡也不占位置。
“不是……這個不是佩戴的。”她為難的說。
“嗯?”他不解。
燕冰清擡頭,沖他眨眨眼睛,“夫君,你相信我嗎?”
“……”
墨滄溟心中浮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蹙着眉,“你想做什麼?”
她睜着圓潤的大眼睛,含笑望着他,答非所問:“夫君,你先說,你會不會疼我?”
“本王……自然會疼你。”墨滄溟有種被算計的不安感,斷斷續續的說。
燕冰清将臉湊上去,在墨滄溟的下巴上親了親。
這讓婢女紅了臉,忙不疊退出寝殿,阖上大門。
墨滄溟對她漸漸改觀,除了他昏迷醒來的初次見面,她潑辣了些,伸手打了他。
其餘時候,她都乖順俏皮得不得了。
難怪他會變心,看來他失憶前的眼光倒是不錯。
“那夫君等會兒把符水喝了吧。”她的眼中散出狡黠的精光。
原來在這裡等他!
墨滄溟被氣笑了,他捏着她的下巴,冷嘁道:“污穢還讓本王服用?你肯服用嗎?”
燕冰清知道他不信玄術,對符水更是棄之如履,她信誓旦旦道:“我願意陪夫君一起喝。”
“胡言,你有孕在身,怎能服用穢物?”
“那夫君肯喝嗎?”她的圓潤的雙眸中隻有他。
墨滄溟看着她如同小鹿般人畜無害的眼睛,竟不知如何拒絕。若不是尚有理智在,他定然會昏了頭答應。
他刮了下她的挺翹的鼻尖,“本王近來可惹了你?盡想陰招磋磨本王。”
“夫君試試如何?我的符咒許多人都用過。”她抓住他的手。
墨滄溟佯裝生氣,“本王未阻止你信奉玄術,你怎麼還得寸進尺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