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被沃豐道的人稱為百叟宴的宴會圓滿結束。
接下來的數日,傅小官親切的接見了許多的家主鄉紳們,在笑談之間,他遞出去了胡蘿蔔,卻也毫不避諱的亮出了棍棒。
這些老叟們自然接下了胡蘿蔔,并慎重的應承下來絕無二心。
“這沃豐道……至此便風調雨順了。
”喬六爺不無感慨。
張文輝微微一笑,“還得等等。
”
“等什麼?
”汪小鐘問道。
“等不長眼的冒出頭來!
”
……
宣曆十年十月二十。
沃豐道的秋仿若溫婉的女子,令人察覺不到秋的蕭瑟與寒意。
傅小官依然僅僅隻穿了一件長衫,此刻他正在他的院子裡徘徊。
有些焦慮。
按照時間算,董書蘭和燕小樓都應該已經生産了,但這消息卻還沒有送來。
他早已囑咐了蟻群的崔月明,一旦有消息,就必須立刻從金陵以信鴿傳書最快的送到這裡,但至今卻還沒有得到。
會不會是生産又出了什麼問題?
哪怕他将南宮飄雪給送了回去,但手術這玩意兒可不靠譜!
沃豐道醫學院他沒有着手去成立,其原因有二:若是自己離開,這醫學院便相當于廢棄。
其二是解剖學需要屍體……這地方去哪裡找來那麼多屍體?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沒有戰争,那些失去的人的家裡根本不會将屍體獻出來為醫學作貢獻。
反倒是青黴素這個玩意兒,南宮飄雪倒是在實驗,現在也不知道如何了。
他仰頭看着湛藍的天空,心裡始終空落落有些慌。
這時候甯玉春和雲西言走了進來。
“沃豐道所有縣郡州府以及這沃豐城空置的房屋鋪面,昨兒個已經全部拍賣完……”甯玉春興沖沖的說着,卻陡然一頓,傅小官的臉上沒有喜悅,還很是憂愁。
對了,肯定是他的夫人生産的事。
“你也别瞎擔心。
”
傅小官擺了擺手,“所有拍賣的銀子,就留在本地。
該修路的修路,該修水利的修水利,肯定還不夠,讓他們統籌計劃一番,拿出個條陳,看看缺口有多大……”
“不是,告訴他們首要的是新建學堂,從村一級開始,所有的教習必須是虞朝的舊人,課本必須和虞朝一樣。
這個事情放在首位,其次才是基礎設施的建設。
”
雲西言一聽,定安伯今兒個有些魂不守舍啊。
新建學堂,是為了統一這裡的教育問題。
畢竟整個沃豐道三百多萬的夷人,他們中絕大多數的孩童現在接受的還是曾經夷國的教育方式,這确實是最緊要的事。
隻有将他們的文化統一了,才能夠統一他們的思想,改變他們的觀念。
這是定安伯一直記挂在心裡的事,現在正是着手辦理的時候了。
“下官現在就去發文。
”
“呆會……”傅小官叫住了正要離開的雲西言,“你記一下,我需要一份新的數據,到目前為止,沃豐道招商引資落實下來的資金具體有多少?
有多少商人在沃豐道建設了工廠?
有沒有欠缺勞工?
缺口有多大?
這些數據的東西務必準确,以後每三個月得呈報一次。
”
“下官領命。
”
“去吧。
”
雲西言轉身離去,甯玉春坐在了石桌旁,煮上了一壺茶。
“要不……你回去一趟?
”
“過年我得回去。
”
“嗯,秘書處的人少了一點。
”
“秋闱已經結束,你找陛下再要點人。
”
甯玉春擡頭看了看傅小官,這小子的心思,已經不在這沃豐道了啊!
……
……
金陵的秋意已濃,時至辰時,大霧漫天。
定安伯府上今兒個來了許多人。
以尚皇後為首,還有長公主殿下以及甯貴妃虞輕岚董夫人等等。
當然,最多的還是太醫和穩婆以及尚皇後帶來的數十個宮女。
今兒董書蘭會生産,傅小官不在,她們如臨大敵。
南宮飄雪再一次的為董書蘭做了診斷,“姐姐放心,胎兒安好,他正急着出來呢。
”
說着這話,她拿着一方棉巾為董書蘭擦了擦額頭的汗,又道:“他……他實在走不了,在沃豐道忙得腳不沾地……”
董書蘭微微一笑,“你可别寬慰我,我知道他忙,再說生孩子這事,他在沒在身邊都一個樣,反正也幫不上什麼忙。
”
南宮飄雪心想這位董姐姐倒是堅強,他在身邊可不一樣。
他就算幫不上什麼忙,可他卻是主心骨啊,若是他在這裡,董姐姐肯定會更加開心。
“姐姐說的是呢,我臨行前他倒是說了過年一定會回來。
”
“當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