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漫天,殘陽如皿。
蒼鷹城城樓。
傅小官和彭成武就站在這城樓上,遙望着那如皿殘陽。
“當真要去?
”
“若不去,我心難安……永遠難安!
”
傅小官沉默片刻,“那是二十萬天刀軍,你真以為你這二十餘萬北部邊軍能夠打赢他們?
”
彭成武咧嘴一笑,“你怕是小看了北部邊軍……”
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笑意消失,變得有兩分落寞,“将士們對我的意見很大,丢了燕山關,丢了忻州城,跑到這裡,卻連一仗都還沒有打,豈不是瞎折騰。
所以他們想打一仗,好好的打一仗。
”
“拓跋風,已經落在了獨立師的手裡,獨立師已經占領了白金汗宮,有荒國的皇帝在手上,天刀軍隻能投降,犯得着去白白犧牲麼?
”
“荒人向來狼子野心,這一次你把他們打殘了,但我還是覺得把他們打死最好!
”
彭成武頓了頓,“你就當我想打一仗,就算是我給死在燕山關和忻州城的弟兄和百姓們報仇吧。
”
傅小官收回了視線,他知道彭成武這是去求死,帶着他的愧疚,帶着他作為軍人的最後的尊嚴。
“臨死之前,你就不打算告訴我,宣帝究竟對你說了些什麼?
”
彭成武咧嘴一笑,“這個我真不能說,畢竟他是虞朝的皇帝,而我,還是他的臣子。
”
傅小官點了點頭,“我也不為難你,你且去吧。
”
“臨走之前,我也想再和你說一句……他,畢竟是你的嶽父,他做這一切,也僅僅是為了虞朝。
當你某一天成為武朝的皇帝之後,若是面臨他現在這樣的處境,你的選擇和他恐怕不會有區别。
”
說完這句,彭成武抱拳一禮轉身離去,下了城樓,帶着二十萬整裝待發的大軍,踏着滿地的豔紅,向如皿殘陽奔去。
傅小官眯着眼睛又看着天邊的夕陽,白玉蓮一聲歎息,“救還是不救?
”
傅小官搖了搖頭,“命令在孤雲城的第三第四師前往荒庭。
”
“他、他和北部邊軍的将士們都會死的!
”
“我知道,但他會赢,這是他最後的願望。
”
白玉蓮這一刻頓時明白,彭成武違背了宣帝的命令,他沒有對傅小官動手。
但他卻棄了燕山關,棄了忻州城,他無法面對死在燕山關死在忻州城的将士和百姓,這一仗是他畢生之中的最後一仗。
作為北部邊軍大将軍,他的理想向來就像當年的安國公那樣,将荒人驅逐千裡,打得荒人上表降書,對虞朝稱臣納貢,這或許就是他最後的願望。
“将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收到消息之後,叫兄弟們去把他們的屍首埋了,就埋在這荒國的土地上。
我要讓他們親眼看着,這荒國的未來,會變得多麼的美好!
”
……
……
金陵的夕陽也很美好。
宣帝獨自一人回到了蝶儀宮,來到了那片後花園裡。
梨花如雪,桃花正豔。
隻是尚皇後才離開金陵二十來天,怎麼這院子裡生出了如此多的雜草?
他去取了尚皇後常用的那鋤頭,就在年公公震驚的視線中,他仔細的鋤着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