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涼,斷愁腸。
徐新顔和蘇蘇坐在宜兩亭裡,看着大紅燈籠映襯下飄然而落的冷雨。
如絲、如絮,如千萬條紅絲,斜斜兒交織在一起,便織成了一張網,網住了萬裡愁緒。
“他……”蘇蘇搖晃着那雙大長腿,視線從雨絲兒移到了腳尖,“他在那什麼沃豐道呆的時間會很長,上京城是他的主要根基所在,三位夫人是沒辦法去的……你,你喜歡他嗎?
”
蘇蘇這話問得有些淩亂,就像這亭外淩亂的雨。
但徐新顔卻聽明白了,她依然望着燈籠下的雨絲兒,沉吟片刻,說道:“他……救我回來的那天,他看過了我的身子。
按照我家鄉的規矩,他若是不娶我,我……我是沒臉面活在這個世上的。
”
蘇蘇轉頭看了一眼徐新顔,嘴角兒一翹,又擡起頭也看向了這夜空中雨,“你們那規矩挺好,他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
徐新顔垂下了頭,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他……官兒太大了,我什麼都不懂,為他做不了什麼。
”
巨大的身份差距這幾天沖擊着徐新顔的靈魂,對于傅小官三個妻子的進一步了解,她更明白了彼此之間難以逾越的鴻溝。
自己和他的三個夫人比起來,除了武功之外,似乎一無是處,就連自己曾經引以為豪的相貌,在他的三個夫人面前也相差無幾。
卑微的身份讓她的心裡也愈發的自卑起來,她又看向了這漆黑的夜這冰冷的雨,覺得自己和他之間隔着的就是這樣的雨幕,彼此或許能夠看見,卻永遠無法看得清楚。
蘇蘇搖晃着小腳丫,忽然笑道:“你莫要想多了,他不是那樣的人。
正因為他的官兒太大,所以他對于你的身份地位反而不會在意。
他在意的是感情,一份誠摯的感情。
”
蘇蘇說着轉頭看向了徐新顔,打趣道:“其實你的機會就快來了。
”
“妹妹這話怎講?
”
“他不是要去沃豐道麼?
你可以借着護衛他的安全一起去呀,這一去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回來的,他是男人,免不得會偷腥。
嘻嘻,姐姐若是、若是送到他嘴邊給他吃了……這好事兒可不就成了?
”
徐新顔頓時羞紅了臉,隻是在這夜色下看不大清楚。
蘇蘇接着又說道:“這女人啊,為了自己以後的幸福,有時候總是得去拼一把的,姐姐若是不借着那時候去拼,等他再回到金陵,恐怕真就錯過了。
”
徐新顔仔細的琢磨了蘇蘇的這一番話,也看向了蘇蘇,忽然問了一句:“妹妹的心裡也是有他的,為何妹妹就不去追求一番呢?
”
蘇蘇緩緩轉過來頭,神色有些落寞,她看着這院中的角落,那裡有一樹梅,冷雨中有幾片梅花凋落。
……
……
鏡湖山莊,橘紅色的燈光透過窗棂灑落在細雨紛飛的院子裡,潤濕了泥土,也洗去了綠葉的塵垢。
偌大的鏡湖山莊在這雨中悄然無息的煥發出了生機,尤其是當這房中一聲嬰兒的啼哭響起,這地兒更是生動了起來。
武靈兒慌忙從床上将這嬰兒抱了起來,嬰兒揮動着小手胡亂的抓着,兩條小短腿一陣狂蹬,嘴裡哇哇的哭着,武靈兒頓時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