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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魏昭武十三年六月十一日,魏王趙潤率領五百名虎贲禁衛軍,乘坐船隻率先抵達蒲坂津,再由此河港走陸路抵達臨魏城。
至于宗衛将衛驕、呂牧、穆青等人率領的三萬雒陽禁衛軍,則分别由水陸兩路徐徐趕向河西郡。
畢竟河西郡此刻駐紮着魏國二十萬軍隊,就目前而言,論兵力其實是完全不虛秦國的,因此那三萬雒陽禁衛軍也沒必要急行軍。
由于并非提前得知任何相關消息,以至于當魏王趙潤帶着五百名虎贲禁衛軍進城時,司馬安這才得知,大吃一驚的他,顧不得其他,連忙出了郡守府,迎接他魏國的君主。
待二人在臨魏城内的街道上撞見時,年高七旬的司馬安翻身下馬,不顧街道從旁觀望行人驚訝的眼神,慌忙在趙潤的坐騎前單膝叩地,抱拳行禮,口稱陛下。
豈料趙潤卻笑着擺擺手說道:“此刻我并非魏君,乃是天策府天将軍趙潤也,司馬将軍莫要多禮。
”
司馬安這才起身稱謝。
不得不說,看着眼前白發蒼蒼的司馬安,趙潤心中倍加感慨。
還記得想當年他初征楚國凱旋而歸時,當時正在壯年的司馬安,那是何等的威武英氣,可現如今,就連他也已年近半百,而眼前這位他魏國曾經的猛将,更是已至暮年,讓人不得不為之嗟歎歲月的無情。
大概小半個時辰後,司馬安邀請魏王趙潤來到了他在城内的府邸,即郡守府。
此時在郡守府門前,司馬安的兩個兒子司馬業、司馬鬥早已恭候在府前,待瞧見魏王趙潤的隊伍來到後,連忙下了台階前來恭迎。
在先王趙的宗衛将當中,趙潤與百裡跋、司馬安最親近,自然而然,對于司馬業與司馬鬥兄弟二人亦不會陌生。
相比較司馬安,司馬業、司馬鬥兄弟二人就難免稍顯遜色,兄長司馬業現如今也已經四十多歲了,由于十年前在與秦軍的戰鬥中不慎摔落戰馬而摔折了腿,自那之後便退居二線,掌管着河西軍手底下那幫雜胡兵,主要負責放牧戰馬、羊群方面的事物;而弟弟司馬鬥,現如今還不到四旬,依舊活躍在河西軍中,曾在季鄢、樂逡二将帳下聽用,目前則負責着臨魏城一帶的騎兵巡邏事宜。
順便提及一句,司馬業、司馬鬥二人也早已成婚生子,兄長有二子一女、弟弟則是一子一女,曾經因為韓魏戰争而幾近覆亡的司馬氏一門,總算是又興旺起來了。
目前魏國的司馬氏,主要就是司馬安的河西司馬氏、曲梁侯司馬頌(衛山)的封丘司馬氏,還有司馬尚的昌邑司馬氏,與其弟司馬的山陽司馬氏這四支,據說這四支都是出自曲梁司馬氏之後,但究竟如何,後人已無從考證。
不過司馬安倒是傾向于認可司馬尚、司馬兄弟二人,因此時常拿這對遠房同族兄弟的事來激勵司馬業、司馬鬥兄弟二人,讓兄弟倆壓力很大。
想想也是,司馬尚與司馬兄弟可非一般人,前者乃是宋郡守,覆亡楚國的功臣,而後者則是燕王趙疆的愛将,協助上将曹焱與樂弈覆滅了越國,皆是能獨當一面的英才,相比之下,司馬業、司馬鬥兄弟就難免遜色許多。
瞧見司馬業、司馬鬥兄弟二人,司馬安的面色就沉了下來,長子司馬業姑且不論,可是次子司馬鬥,算算時辰眼下應該是他率領騎兵出城巡邏的時候。
因此,司馬安生氣地質問小兒子司馬鬥,問他為何還在這裡。
司馬鬥顯然頗為畏懼父親,吞吞吐吐地說道:“聽聞陛下駕到,孩……末将特來恭迎。
”
聽聞此言,司馬安怒聲叱道:“自有老夫恭迎陛下,何須你小小一介遊騎參将?
你這是渎職!
還不快滾!
”
司馬鬥趕緊朝着趙潤抱拳行了一禮,吓得飛奔而去。
而他的兄長司馬業,此刻在旁亦一臉誠惶誠恐,唯恐遭受牽連。
見此,趙潤笑着寬慰司馬安道:“老将軍,你對兩位賢兄太過于嚴厲了……”
司馬安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搖了搖頭。
進去郡守府後,司馬安先是吩咐刨除送上酒菜,給趙潤與近衛大将褚亨等人填填肚子。
畢竟這會兒,他已命人通知樂弈、趙宣,告訴二人他魏國君主趙潤親抵臨魏城的消息,想來不久之後,樂弈與桓王趙宣等人,便會帶着将軍們前來。
在對坐飲酒的時候,司馬安有意試探趙潤禦駕親征的緣由,畢竟,君主禦駕親征,在大多數情況而言,對于前線的兵将都是一種積極的激勵,可問題是,現如今他河西郡境内的魏軍雖說戰況不樂觀吧,但也沒有嚴峻到需要君主禦駕親征的程度,此時君主禦駕親征,說實話對于前線将領的壓力是很大的。
尤其是對于司馬安、樂弈等總懾全局的主帥而言。
見司馬安試探自己,趙潤直接了當地說道:“老将軍切莫誤會,朕……不,本将軍親臨戰場,并非是因為此地戰況所緻,而是我得知我那位老丈人目前就在河西郡,是故特來與他會會……哎,于私來說,我還是傾向于那位老大人能順應大勢,俯首陳臣,不過仔細想想,此事不大可能。
”
說罷,趙潤擺了擺手,結束了這個話題,轉而詢問起有關于司馬安的家事。
說起司馬安的家事,目前在國内頗受關注的事,便是司馬安與司馬尚、司馬兄弟二人的相處。
當然,雙方彼此是沒有什麼矛盾與利益沖突的,主要還是因為本家與分家的問題,畢竟原本作為本家的曲梁侯司馬頌那一支,其實真正意義上來說已經斷絕皿脈了,因此,司馬氏這一支,自然也從司馬安與司馬尚、司馬兄弟那一支中選擇,畢竟雙方都是曲梁侯司馬防的後裔。
還記得司馬尚、司馬兄弟二人剛降魏國時,司馬安出于高傲,并沒有主動與那對兄弟商量這個問題,然而最近幾年,眼瞅着司馬尚覆亡了楚國,其弟司馬協助樂弈、曹焱覆亡了越國,威望大增,司馬安回頭再看看自己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心中難免就有點着急。
對于這種家族内部的事,趙潤當然不會去參合,他能做的,就是勸說司馬安莫要為此心急,反正本家也好、分家也罷,河西司馬氏都不會因此而沒落,何必去争呢?
待二人聊了大概半個時辰後,樂弈便匆匆趕來。
當看見魏王趙潤的時候,縱使是素來息怒不形于色的樂弈,神色間亦流露出幾分擔憂。
趙潤當然能猜到樂弈為何擔憂,無非就是河西郡現如今的戰況不樂觀罷了。
畢竟在這場戰争中,司馬安由于年事已高的關系,幾乎将總督戰局的權利都交給了樂弈,他自己隻負責防守臨魏城,換而言之,魏軍接二連三地丢掉了重泉、頻陽、雕陰、膚施四座城池,樂弈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見此,趙潤在招招手邀請樂弈入席後,笑着寬慰道:“樂将軍,朕率軍至此,隻為朕那位老丈人而來,至于武信侯公孫起與渭陽君嬴華,還得由将軍來操心。
”
見眼前這位魏國君主并無責怪自己的意思,樂弈心中稍安。
不得不說,對于被武信侯公孫起擺了一道這件事,他亦耿耿于懷,生怕因此失去了魏王趙潤的信任,而失去向公孫起一雪恥辱的機會。
不過事實證明,趙潤根本就沒有把丢掉幾座城池、打輸幾場戰事放在心上,畢竟此刻的他,已坐擁了整個中原。
當日傍晚前後,似桓王趙宣、臨洮君魏忌,還有張骜、李蒙、白方鳴、龐猛、季鄢、樂逡、周等一幹魏将,皆陸續抵達臨魏城,出席司馬安為魏王趙潤而設的接風宴席。
還是那句話,在并不需要君主禦駕親征的時候,一國君主卻執意親征,這對于前線的将領而言,反而是一種壓力。
因為他們會忍不住胡思亂想:是不是我方做的不夠好,是故君主才會親自出馬?
尤其是對于剛剛失守頻陽的白方鳴與龐猛來說,他們心中的惶恐更甚。
這導緻在酒席筵間,白方鳴與龐猛向魏王趙潤俯首叩地請罪,讓本該是歡喜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凝重起來。
更有甚者,随後就連張骜、李蒙,亦出列請罪。
不得不說,秦軍在攻取頻陽之後,士氣大盛,不顧一切對魏軍發動猛攻,着實是将魏軍諸将們給打懵了。
眼瞅着面前跪倒一地的将領們,再看看身旁亦同樣面帶羞慚之色的樂弈與桓王趙宣等人,趙潤終于意識到他魏軍最近的戰況可能是真的不樂觀。
說實話,打敗仗不算什麼,赢回來就是了,隻要戰敗的原因并非是将領渎職所緻,趙潤并不會因此去責怪誰,畢竟勝敗乃兵家常事嘛。
可是目前看來,河西戰場上的魏軍諸将,似乎已被秦軍打懵了,失卻了銳氣,這問題就很大。
想了想,趙潤故意闆着臉對跪在地上的白方鳴說道:“白方,你是要挑戰朕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