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恪應允,小黑蛋歡呼一聲,拿着手電筒沖出了家門。
趙瑾、林念營緊随其後,很快胡同裡就響起了兄弟仨你追我趕的嘻笑聲。
趙恪笑笑,回身抓了把稻草提了捆幹柴,經過蘇梅身邊,傾身在她嘴角印了一個吻,“放心吧,凍不着他們。
”
孟子衡和剛搬來的董團長聽到動靜,開門出來,見孩子歡呼着奔下了山,趙恪抱着捆柴,樂道:“玩什麼呢,燒烤嗎?
”
最近他們下班回來,經常看到一幫剛下學的小子,因為還沒到飯點,餓得受不了,聚在山腳邊,你拿兩根紅薯,我拿幾個土豆、玉米,點上一堆火,烤來吃。
“不是,陪幾個小子練會兒歌。
”
四個孩子參加醫院迎新晚會的事,兩家都知道,聞言董團長來了興緻,招呼孟子衡道:“走,聽聽去。
”
這幾天偵察團都是常規訓練,任務沒那麼重,孟子衡這會兒也不急着睡,遂點了點:“你們先走,我回家拿點紅薯、土豆。
”
走了兩步,想到妻子今天進山獵的山雞、野兔,又回頭問了句:“吃肉嗎?
”
董團長家就一個男孩,今年十七歲,在市高中上高二,一月回來一次,秦謠剛調過來,工作忙,家裡就沒開火。
早前在别的部隊,他也不覺得如何,現在搬過來,後面王家就算了,一家人都在醫院沒怎麼回來,對門的孟家和後面的趙家,每天那飯菜香的喲,哎!
對于常年吃食堂的他來說,真是折磨,遂聽到孟子衡提肉,雙眸陡然一亮,冒出了狼性的光:“要!
我來幫你拿。
”
“我們家孩子訓練呢……”趙恪的話沒說完,兩人就消失在了孟家門後。
趙恪一見這樣,就知道今個兒的突擊訓練要大打折扣,聞着誘人的肉香、紅薯的甜香,在這寒冷的冬夜,大人都不一定受得了,又何況幾個孩子。
這麼想着,趙恪就加快了腳步,帶着孩子們往東邊的田地走了走,田與田之間,為了好排水,有些地方挖了溝渠。
久久無雨,如今這些一人多深的溝渠都幹巴巴,長滿了幹枯的茅草。
趙恪讓孩子們站在田埂上先練着,他抱着柴下去,打着手電拔光了周圍的茅草,點起熊熊的篝火,“好了,下來練吧。
”
一遍唱完,三人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寒冷的北風吹透了,臉木了,手也僵了。
聞言忙抱着樂器小心地沖了下來。
“唔,好暖和。
”溝裡背風,又有火烤着,小黑蛋搓了搓手,揉了把臉,又拿起了鼓槌,“大哥、二哥,開始吧?
”
兩人點點頭,林念營的手風琴率先響起,“一條大河……”
趙恪蹲在火邊,一邊往裡續柴,一邊聽着,記下微有瑕疵的地方,一曲終了,便一一給他們指出。
三人略做調整,又來了一遍。
随之小黑蛋轉着小腦袋,吸了吸鼻子:“大哥、二哥,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
像肉、還有我們下午烤的紅薯。
”
趙恪挑了挑眉:“訓練這麼緊張,你們還有時間烤紅薯?
”
“嘿嘿,”小黑蛋不好意思地笑了聲,把鼓槌别在腰上,翻來翻去烤着手道,“餓着肚子唱歌沒勁。
”
“每天也沒見你們少吃,”趙恪說着,掃了眼三人的個頭,好像又往上竄高了些,“練吧,再練三遍,帶你們吃肉去。
”
“真烤肉啦,”趙瑾驚喜道,“蘇姨烤的嗎?
”
“應該不是,”林念營道,“嬸嬸要烤肉該在家裡烤了,聞着味兒,像是在山腳那邊。
”
“是你們孟伯伯、董伯伯,”趙恪把剩下的兩根柴丢進火裡,起身拍了拍手,“好了,開始吧。
”
三人往山腳那邊看了看,很快收斂心神,重新拿起了樂器。
蘇梅在家也沒閑着,洗漱後,拿帕子包了頭,又往鍋裡添了滿滿一大鍋水,坐在竈前,一邊燒鍋,一邊拿着素描本畫了起來。
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了高台和鄒秋曼的側影,随之幾個孩子拿着樂器的模樣便躍然紙上。
放下畫本,蘇梅伸了個懶腰,擡腕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
水開了,濃濃的白煙從蓋簾上升起,溢滿廚房,往竈裡又丢了根柴,讓它慢慢燒着,蘇梅拿着畫本,起身回房睡了。
趙恪帶着訓練完的三個孩子走到山腳,孟子衡、董團長窩在背風處已經吃上了,面前擺着杯子,還開了瓶酒。
“孟伯伯、董伯伯。
”三個孩子挨個兒喚過兩人,圍在了火邊。
孟子衡拿了烤好的肉串分給他們,“喝酒不?
”
趙恪接過董團長倒的酒,抿了口,“西鳳。
”
孟子衡一指火上架的一個罐子:“米酒。
天冷,給孩子喝點。
”
“嗯。
”趙恪放下竹杯,彎腰拿起地上的一撂碗,挨個兒給兄弟仨盛了碗,“喝吧,暖暖身子。
”
小黑蛋咬了口肉,對着碗口吹了吹抿了口,甜絲絲的帶着股雞蛋的腥氣,“孟伯伯,你往裡面打雞蛋了?
”
“米酒炖蛋,滋補。
”孟子衡笑道,“怎麼樣,好喝吧?
”
小黑蛋:“賊腥!
”
趙瑾喝了口,放下了碗,捏着竹簽啃起了肉串。
林念營就着烤肉倒是把一碗米酒喝完了,熱熱的酒液一入肚,四肢都暖了。
董團長扒了紅薯給他們,趙瑾丢掉竹簽,扯了片葉子墊着手,給小黑蛋剝了一個。
林念營挑了兩串好肉給小黑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