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啟的之前想法很簡單,既然祈求可能是有用的,那就祈求好了。
他本來想自己去組建這樣一個祈求團隊,或者聯合這些第四類人組織,把整個祈求的規模擴大化,也許作為第一個正式發現這個規律的人,他能夠用這個先發優勢來獲得一個名額——這就夠了。
但趙長啟很快就發現自己缺乏這樣的執行能力,因為他自己的身份,國家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他按照名單一個個去聯系,因為趙長啟自己也知道,以他現在的地位,所有的對外交流肯定是被監控的——他到現在還沒有能夠擺脫外星人棋子的懷疑。
而李代元的話,讓他意識到自己這個點子未必不能重新加工,反向思考一下,既然貴賓存在着這樣的行為,根據祈求行為,來給予那一丁點隐性的回報,那說明外星人真的有跟他們交流的需要。
雖然這些祈求者跟外星人之間已經幾乎不存在所謂的交流——很少說話,不做任務。
但他們之間的聯系依然存在。
這種關系就像神與信徒,在大部分圖騰故事裡,神最初顯現神迹的時候,不是神威力最大的時候,而往往是這種神迹逐漸被傳頌,形成了信仰,當龐大的信仰人群開始抱團的時候,才是圖騰威力彰顯的開始。
政府方面一直對外星人的這種控制人的傾向有所懷疑,但也許是因為職業習慣,他們大部分的精力往往集中在那些有明顯意向的行為研判,對于這種無意識行為研究并不多,在他們看來,任何一個組織總是先有統一領導和互相溝通策劃,才會具備威脅,而這種無意識的個人修行,或者說盲信,是不值得關注的。
但從現在的數據顯示來看,外星人似乎并不是這麼想的,他似乎在刻意培養這麼一個有信仰底色的人群,不斷的把第四類人淘汰出去,卻保留了一個圈子,繼續與這些人交流。
毫無疑問,這些交流者會不斷把他們的交流方式向外傳播出去,當這個數量級大到某一個程度,也許就是一門新的圖騰。
在這門圖騰裡,貴賓的地位對大部分人來說是真實而遙遠的,因為他們都聽過他的聲音,卻完全不知道他的形态和背景——這種神秘和具體的結合,簡直是一門圖騰存在最完美的條件。
而且這門圖騰還會不斷産生新鮮皿液,也許真的某一天,信徒們會渴望與神無距離的徹底交流,到那個時候,就會産生類似聖戰的聲音。
趙長啟說完,看着李代元,李代元看着筆記本的屏幕。
那個負責操作的軍人出去打電話了。
趙長啟問:“這個想法,能換一個名額嗎?
”
李代元指了指外面正在打電話的人,說:“等他回來就知道了。
”
趙長啟看了看面前的方便面,剛才說話說的興起,這碗面都沒來得及吃。
他吃了一口,發現面條已經被泡的過爛了。
但肚子很餓,他想了一下,還是呼噜呼噜的吃了下去。
就在他去倒面的時候,外面的人回來了,然後對着李代元說了幾句話,李代元轉過頭來,隻對他比了一個OK的姿勢,然後倆人就離開了宿舍。
……
這段談話對趙長啟來說,似乎像他剛剛吃完的那碗泡面一樣,隻是生活微不足道的一個小部分——出現了一個問題,想辦法解決問題。
到底結果是什麼,夠不夠好吃……這些都是次要的。
似乎隻要這個問題得到了解決,胃不再抗議,心,也就安了。
但似乎又不是,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這次談話之後永久的改變了。
他不再想杜妍,仿佛他們之間的關系隻是過去的普普通通的一次戀愛和分手,現在,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路去走。
趙長啟現在有點不敢和耳機那邊那個聲音交流,楊帆似乎察覺出了他的态度,配合他這種态度,于是倆人之間的交流也變得越來越少了,好像各自之間,都是在默默的完成任務一樣,這個談話實驗對趙長啟來說,已經完全失去了開始時,對一個陌生人談話那種模式的好奇和新意,它現在似乎就成了某種工作,他不喜歡,但也沒有特别讨厭,這隻是一份工作,能掙錢,能做點事,僅此而已。
趙長啟開始嘗試着把自己重新融入大學的生活,他跟舍友一起追了一款網絡遊戲,白天的時候,他戴着耳機,一邊“工作”,一邊在課堂上呼呼大睡。
要做作業的時候,就找同學做好的直接抄,手機裡必須看的消息,他就走馬觀花的看一遍,隻是過一下眼睛,卻從來不去思考那些消息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