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掌心粗粝,都是老繭。
應歡打完自己手都疼了,她搓了搓指尖,丢下一句:“不理你了。
”
徐敬餘看着她兔子似的跑了,愣了一下,收回手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嘴角笑意壓不住,一出門就遇上石磊。
石磊又是一副見鬼的表情看他:“你又笑什麼?
笑得這麼……”他想了想,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
徐敬餘瞥他一眼:“沒什麼。
”
石磊看到前面走得飛快的應歡,斜他一眼:“你是不是又欺負小醫生了?
”
“哪敢啊。
”徐敬餘嗤笑,“她欺負我還差不多,剛打了我一下。
”
“騙誰呢?
小醫生還會打人?
”石磊不太相信地斜他一眼,倒是沒在這個話題多聊,問:“WSB賽季快開始了,你說陳森然和應馳兩個能參賽嗎?
”
最近,陳森然和應馳都在努力增重,不過幾公斤的體重不是那麼好長的,尤其是肌肉。
時間線有些短。
而且隻能一個人參賽。
兩人瞬間變成競争對手了。
徐敬餘想了一下,淡聲道:“看他們的造化吧,實在不行還可以參加APB,再不濟還有落選賽。
而且我們隊不一定能出線,古巴和哈薩克斯坦隊都很強。
”
如果WSB打輸了,大家還是要去打APB個人職業賽和落選賽,争奪奧運資格入場券。
石磊撓撓頭,哈哈笑:“也是,我想得不夠遠。
”
應馳和陳森然現在每天都拼命吃高蛋白食物,努力增肌,好在兩人年紀都還小,十八九歲的年紀,運動量大,消耗也快,要增重也不是那麼難。
兩人無形中成了競争對手,吃過飯都要比較一番。
吳起現在盯這兩人盯得很緊,看到陳森然吃剩下幾片牛肉,冷聲道:“都吃了,剩那幾片是想讓我給你撿?
”
陳森然不動,皺眉說:“吃不下了。
”
應馳把飯菜一粒不剩地扒幹淨,放下餐盒,瞥了他一眼,有些得意:“看我吃得比你多吧?
我的體重比你增加的快,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
陳森然不屑道:“豬吃得更多,你怎麼不跟豬比?
”
應馳噎住:“……”
這人嘴巴怎麼這麼賤!
他看向應歡。
應歡輕聲說:“豬又不打拳。
”她頓了一下,看向陳森然,“你還是多吃點吧。
”
陳森然:“……”
石磊把碗筷一摔,笑瘋了,“哈哈哈哈哈哈!
”
楊璟成跟着笑,對應歡豎起大拇指,小姑娘這兩句話絕了,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讓人有氣無處可發,隻能憋着。
徐敬餘也吃飽了,放下餐盒筷子,漫不經心地看向她,她不管應付誰,都有自己的手段,對付他就最能耐了,打個手心都能讓她打出愛來。
陳森然臉色沉下來,忽然覺得特别煩躁,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手就已經直接拿起筷子餐盒,三兩口把牛肉塞進嘴裡,“啪”一聲把餐盒重重放下,看向應歡:“你怎麼這麼煩!
”
應歡頓住,擡頭看他。
徐敬餘轉頭看他,臉也冷下來:“你怎麼說話的?
”
應馳皺眉:“我姐也是好意,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懂人情?
”
陳森然看了一眼徐敬餘,因為徐敬餘拿了金牌,能力擺在那裡,他對徐敬餘是有幾分服氣的,他什麼話也沒說,直接看向應馳,依舊是不屑的語氣:“說你是個寶寶你還不承認,做什麼都要找姐姐,你離了姐姐就會死了是吧?
”
應馳直接站起來,沖過去就想拽住他的領口,吳起站起來,怒吼:“幹什麼呢?
當我不存在了是不是?
”他看向陳森然,“你語氣這麼沖幹嘛?
大家都是一個團隊的,應歡是隊醫,說你一句是為你好。
”
陳森然别過臉,一言不發。
應歡也已經吃飽了,她一直覺得陳森然就是個别扭的個性,要跟他計較自己都得别扭起來,她站起來,面無表情地說:“吳教練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
她拿起水杯,去接水。
吳起頭疼地看了眼陳森然,揮揮手。
陳森然轉身走了。
石磊懵懵地回過神來,壓低了聲說:“小醫生不會要哭了吧?
”
應馳有些無語:“我姐怎麼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哭,你想多了。
”
楊璟成好奇:“那她會為了什麼哭?
我可見多了女生被兇幾句就要哭的。
”
應馳想了想:“小時候我爸打我打得狠了,她會哭一下,我的腎跟我爸配型成功的時候抱着我哭過……”他歪着頭想了想,“她不愛哭的。
”
趙靖忠特别羨慕地說:“你可真幸福,她哄你寵為你來俱樂部,還隻為你哭……”
“那當然了!
”應馳笑得桃花眼彎彎,“我姐對我最好。
”
徐敬餘面無表情地聽了幾分鐘,聽不下去了,拎起水瓶直接走了。
晚上,應歡把畫拿去給徐敬餘,徐敬餘把背包随意甩到肩上,低頭接過畫,瞥了她一眼:“你自己回去?
”
應歡搖頭:“不是,我跟應馳還有石磊他們。
”
徐敬餘沒什麼表情地點頭,忽然問:“你在家……”
應歡仰着小臉:“嗯?
”
他嘴角彎了一下,靠回桌子,雙手撐在桌沿上,直接問:“你家是不是有些重男輕女?
在家……有沒有被欺負?
”
應歡:“……”
她一臉懵逼地看他:“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家重男輕女?
”
徐敬餘眉頭微皺:“不是?
”
應歡無語:“當然不是了!
我爸媽不會重男輕女,我爸爸對我比對應馳還寵一些。
”
行,誤會了。
徐敬餘直起身,嘴角彎了彎,“我想多了,以為你養小祖宗的習性是被家裡奴役出來的。
”他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小姑娘的發絲很軟,他多揉了一圈,“不是就好。
”
應歡顧不得他又亂揉她頭發,直接翻了個白眼:“你想象力可真豐富。
”
還被奴役……
徐敬餘手抄進褲兜,低頭看她:“我這不是關心你?
”
應歡愣了一下,他已經轉身走了。
她把門關上,跟在他身後。
徐敬餘在走廊拐角停下,回頭看她,勾起一邊嘴角:“小醫生,下次把隊服穿上看看,你穿紅色也挺好看。
”
應歡看着他,彎起眉眼:“好。
”
……
十月一過,天氣便越來越冷了,俱樂部為了迎接接下來的WSB賽季,訓練也越來越緊張了。
隊裡又多了幾個新的運動員,是國家拳擊隊那邊撥過來的,都是小級别選手,49公斤級和52公斤級的。
兩年後的奧運會資格賽除了WSB和APB個人職業賽,還有明年的世錦賽。
WSB是團隊賽,中國隊團隊賽以往打得并不盡人意,所以國家隊重點賽事還是放在APB和世錦賽上。
徐敬餘被吳教練叫到辦公室,他直接說:“上頭想讓你直接參加APB個人賽。
”
徐敬餘不太意外,他抓了一把短寸頭,“我想還是打完WSB吧,現在81公斤級空缺着,我要走了,天搏連第七輪排位賽都進不了。
團賽要是輸了,再參加APB也不遲。
”他笑了聲,“再不濟,不還有個落選賽麼?
”
“你這麼想?
”吳起松了口氣,還真擔心徐敬餘會離開團隊,這樣團隊确實又弱了幾分。
幾年前國家隊是不允許奧運選手參加WSB賽事的,後來WSB跟奧運體系挂鈎後,國家才重視起來,選手也多了一些參賽機會。
吳起說:“但是這樣你壓力也更大。
”
徐敬餘舔了下嘴角:“沒事兒,我扛得住。
”
吳起拍拍他的肩,笑道:“那行,我再去跟上頭說說,你得跟我去一趟。
”
徐敬餘沒什麼意見,點頭道:“嗯。
”
第二天訓練的時候,石磊湊到徐敬餘旁邊,小聲問:“哎,你真的要直接參加APB?
”
徐敬餘把近200公斤的杠鈴放下,斜他一眼:“誰跟你說的?
”
石磊說:“聽到一些風聲。
”
徐敬餘哼出一聲:“我看你聽到的是雨聲吧,胡言亂語。
”
石磊:“……”
“我跟你們參賽。
”徐敬餘目光轉向對面,應歡正按着新來的52公斤級選手劉敞的小腿,劉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他皺了一下眉,走過去,站在她身後慢悠悠地一句,“小醫生,我膝蓋疼,給我看看。
”
應歡立即回頭,盯着男人的膝蓋,“怎麼了?
拉傷了?
”
徐敬餘在她面前的劃船機坐下,看着她:“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
應歡抿了一下唇,看向劉敞:“還疼嗎?
”
劉敞看了一眼徐敬餘,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來原地蹦跳幾下,笑着看應歡:“沒事了,謝謝啊,小醫生。
”
“不客氣。
”
應歡笑了一下,轉身面對徐敬餘,她在他腿邊單膝半蹲着,手按上他右腿膝蓋。
他右膝蓋做過十字韌帶重建手術,上面有道疤,不算大,已經挺長時間了,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她的手在那道疤上輕輕撫過,徐敬餘動了一下腿。
“别動啊。
”她喊。
“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