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應歡依舊去俱樂部兼職,最近俱樂部人比較少,因為剛結束一場大的比賽,運動員都需要時間休息。
拳擊跟别的競技運動不太一樣,拳擊運動對身體的損傷更大,一般打完一場賽季比賽都要三個月的休息時間,才能讓身體恢複到最佳狀态。
俱樂部還有其他職業拳手,以及招新進來的拳手在訓練,應歡的本職就是處理他們訓練過程中的創傷,她坐在休息區的沙發,從背包裡掏出素描本。
昨天她就想好,就畫徐敬餘站在醫院門口的那一幕吧。
畫水彩畫,一定很好看。
應歡在腦子裡勾勒了一遍,拿起筆開始畫線稿。
她今天穿了件薄薄的毛衣,烏黑柔潤的長發散在腰間,發尾微微卷翹,陽光透過落地窗灑落進來,落在她腳邊,整幅畫面溫柔得像加了一層濾鏡,韓醫生經過這裡,頓了一下,笑着拿起手機給她拍了張照片。
應歡太過認真,根本沒注意。
韓醫生喊了聲:“應歡,我出去辦個事,一個小時後才能回來,你看着點兒。
”
應歡忙擡起頭,轉頭看她,笑道:“好,你去吧。
”
韓醫生走後,應歡站起來看了一圈,沒什麼情況又繼續坐下畫畫。
周柏颢把車開到俱樂部門外,透過落地窗看見安靜如畫的小姑娘,他微微挑眉,把車開到落地窗前的空地。
周柏颢坐在車上看了一陣,推開車門,他走到窗前敲了幾下。
叩叩叩——
應歡聞聲擡頭,看見是周柏颢,忙把素描本反過來壓到桌上,一股腦塞進包裡,微笑道:“周總。
”
周柏颢并沒有聽見,但看口型看出來了,他笑了一聲,指指裡面。
應歡看見他往正門方向繞,知道他要進來了,她彎腰拿起素描本,線稿還差一點兒就要完成了。
老闆都來了,她自然不好再繼續畫了,隻能塞進回包裡。
周柏颢走到她面前,看見她收起素描本,溫聲道:“現在沒什麼事,你可以繼續畫,不用收起來的。
”
應歡哪好意思繼續,搖頭說:“不用了,有時間再畫吧。
”
“畫什麼呢?
這麼認真。
”
周柏颢在她對面坐下,想起她專注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下。
應歡頓了一下,還是實話說:“給徐敬餘畫一幅畫,惹他生氣了,賠罪的。
”
周柏颢:“……”
給徐敬餘畫的?
他看了她一陣,嘴角微翹:“給我也畫一幅?
”
應歡愣了一下,看向他的臉,周柏颢平常來俱樂部的時間不多,來了也不會呆太久,所以她跟他的熟悉程度還不如陳森然,起碼讓她畫陳森然,她應該能畫個大概。
但周柏颢……
她能認出他,卻畫不出他。
應歡隻能實話說:“我……有些臉盲,我跟你還不是很熟,所以就算畫了,也可能畫得不太好。
”
周柏颢愣了愣,上下看着她,有些難以置信:“你臉盲?
”
應歡很少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己臉盲,這會兒隻能硬着頭皮點頭:“隻是一點兒,不算嚴重,俱樂部的隊員基本都能記住,不會弄錯的。
”
周柏颢有些紮心了,他身材長相家世樣樣都有,追他的女人也不少,搞半天在應歡這裡他連石磊都不如?
他沉默了幾秒,蓦地笑出了聲:“沒事兒,我坐這兒給你畫總能畫出來吧?
”
應歡:“……能的。
”
周柏颢剛要擺個姿勢,吳起走過來打了聲招呼:“對了,周總,國家拳協來人了,今晚估計得招待一下。
”
前兩屆WSB世界拳擊聯賽都是由天搏代表中國隊出戰,這一屆國家拳擊隊還是決定由天搏出戰,第一階段的比賽時間是在明年的2月份。
WSB是奧運拳擊選拔賽資格賽之一,所以,周柏颢很重視,一聽直接站起來,看向應歡,笑道:“以後再畫吧,等以後你能完全記住我後再畫。
”
應歡有些窘,點頭道:“好,我盡力。
”
周柏颢嘴角一勾,跟吳起走了。
過了一會兒,應歡又拿出素描本。
線稿完成後,她看了又看,忍不住捧着本子笑了笑,身後冷不丁傳來一道不屑的聲音:“有人拉傷了,你還有閑情在這裡畫男人?
”
應歡吓了一跳,轉回頭就看見陳森然站在沙發背後,居高臨下地看她。
她立即把素描本合起來塞進包裡,鎮靜道:“我這就過去。
”
應歡拉上拉鍊,往器械區看了一眼,忙走過去。
陳森然站在原地,看着她丢在沙發上的包,剛才他看見她的畫了,看得很清楚,她畫的是徐敬餘。
他沉默了一陣,嘴角忽然勾起一個嘲弄的笑,她喜歡徐敬餘?
陳森然回頭,看向應歡。
有個新招的拳擊手做訓練的時候不慎傷了膝蓋,應歡正蹲在他面前給他做檢查,她按住他膝蓋上的十字韌帶,柔聲問:“這裡疼嗎?
這裡呢?
”
“應該是傷到韌帶了,得去醫院做MRI确診,看嚴不嚴重。
”
“沒那麼嚴重,你不用擔心,隻是去做個檢查。
”
“我去找人開車送你。
”
陳森然看她忙前忙後,面無表情地回去繼續訓練,他在心裡不屑地想:也是,徐敬餘這麼維護她,她肯定是喜歡他。
……
參賽運動員們休息了近半個月,終于要恢複訓練了。
應歡中午下課後,就背着書包去俱樂部,路過書店買了幾本四六級資料,徐敬餘吃完飯走出門口防風,看見她穿着件淡紫色的毛衣走過來,皮膚雪白,沒紮頭發,懷裡抱着一摞書,整個人都透着一股書卷氣。
他挑挑眉,大步走過去。
應歡好些天沒見徐敬餘,估計跟應馳一樣,在補課補作業。
徐敬餘穿着一件紅色棒球服走到她面前,頭發似乎長了一些,看起來有些慵懶,他直接伸手拿走她懷裡的書,另一隻手拎起她的書包,掂了掂,啧了聲:“這麼多,看得過來麼?
還是你準備把這些書都吃了?
”
應歡:“……”
她沒好氣地瞪他:“我下課直接過來的,順便在圖書館借了幾本書。
”
徐敬餘瞥了眼六級參考資料,低頭睨她:“考六級?
”
應歡點頭:“嗯。
”
徐敬餘笑:“正好我也沒考,回頭給我勾重點,我沒什麼時間複習。
”
“好。
”
應歡乖乖答應了。
徐敬餘往下翻了翻,發現還有四級的,他瞥她一眼,淡淡問:“四級是給你小祖宗的?
”
應歡已經習慣他說起應馳時的語氣了,點頭說:“嗯,我讓他大一就把四級考下,吳教練說你們後面要參加WSB了,如果拿不到奧運入場卷,就去打APB個人職業賽,我怕他以後會把單詞都忘光了,所以趁早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