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許妙音感覺到自己扶着的祝烽,全身滾燙,有一種緊貼着火焰的錯覺。
他的眼睛,赤紅如皿。
即使再陌生的人,看到這個樣子的祝烽,都會明白,那是殺戮的前兆。
而熟悉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對許妙音而言,以前那個殘忍嗜殺的燕王祝烽,好像一下子又回來了。
她竟有些戰栗。
甚至,就連祭台下的人,看到這樣的祝烽,一時間都屏住了呼吸,沒有一個人再敢輕易的開口,生怕祝烽的怒火會燃燒到自己的身上,那隻怕,會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一時間,整個大祀壇,死寂無聲。
但,祝烽的世界裡,卻是狂風呼嘯,風沙漫天,幾乎封閉了他的五識。
在這荒亂的世界裡,唯一一點的清明,就是眼前的那個身影。
南煙……
司南煙……
她竟然——
他握着雙手,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刻,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一絲力氣,即使用盡全力想要握緊拳頭,卻連指尖都捏不緊。
“來人……”
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可是周圍的人,都完全聽不見,隻有身邊的許妙音聽到,急忙大聲道:“來人,皇上喚你們,來人!
”
祭台下的護衛立刻走上前去:“皇上有何吩咐?
”
“……”
祝烽沉了一口氣,道:“把她,抓起來。
”
“是!
”
幾個護衛走到南煙的身後。
他們猶豫了一下,卻都出于直覺的沒有下手,而是恭敬的說道:“貴妃娘娘,請跟我們下去。
”
南煙對着祝烽行了個禮,站起身來,轉身便跟着他們要走。
這時,祝煊眉頭一擰,上前一步:“這——”
“祝煊!
”
祝烽的口氣一沉,仿佛凝聚着雷霆萬鈞:“你今天管的事情,太多了。
”
“……”
“這是朕的後宮之事,難道,你也要管嗎?
”
“……”
祝煊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雖然現在,他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下面,但他很清楚,連這個殺手锏都祭出來,卻還是沒有撼動祝烽分毫,今天這一場,自己是赢不了了。
唯一慶幸的,隻有自己還沒有涉身其中。
但,若再在這件事上僵持下去,隻怕自己也要被牽連,那,就真的完了。
于是,他咬了咬牙,後退了一步。
祝烽臉色慘白,再擡頭看向下面的這些群臣,眼中赤紅如火焰。
過了許久,他才沉沉的出了一口氣:“回——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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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國公府。
關上外面的大門,也将整個北平城甚嚣塵上的氣氛隔絕在外,吳應求一路走回到書房,沉沉的坐了下來。
跟在他身後的,是他的兒子吳定,還有其他幾個官員、門生。
大家的臉色,都有些惶恐不定。
畢竟,今天發生的事,實在太過駭人聽聞,雖然最後,皇家的一樁醜聞秘辛暴露出來,結束了這一天,但每一個人的心裡,總還有一點不安的情緒在湧動。
大家也都隐隐的感覺得到,那是什麼。
安靜了很久,吳應求終于長出了一口氣:“唉!
”
“父親——”
一旁的吳定剛要說話,這時,外面傳來了消息。
是康妃吳菀身邊的小太監小棋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