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中,碩大的包廂有好幾個房間,正廳中一個圓桌。
好幾個内間卧房排列在兩旁,是供客人小憩用的。
幾人進門,盛淺予跟在容逸身後,看到靠窗邊相對而坐的向薔薇和龐蘭。
兩人見衆人進門,站起身,各自朝自己兄長身邊走近。
龐蘭看到盛淺予和容逸兩人也沒有任何驚訝,很顯然,她早就知道。
就是看到湛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露出恨意。
另外一邊的向薔薇倒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原先讓人一看就唯唯諾諾的樣子,現在看上去沉靜了許多。
感覺到盛淺予的眼神,向薔薇輕笑着對盛淺予微微颔首。
盛淺予也點頭回禮,而後一行人圍着圓桌落座。
盛淺予坐在容逸身邊,看着湊在這一張桌子上的人,心中難免覺得不可思議。
除了南喬以外的四國皇室之人,互相之間的恩恩怨怨,情情仇仇可不是一點半點的複雜。
如今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僞裝的淺笑,和平共處的坐在一起用膳,實在難得。
衆人剛坐下,那邊幾個小二便端茶送水的進來。
沒一會兒功夫,圓桌上擺滿了飯菜和酒水。
湛王擡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率先打破了沉默。
“此次真武會說不定就是最後一次。
”
湛王話落,所有人的臉色都幾不可見的變了變。
話中隐晦意思很明顯,也許,接下來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盛淺予微微拉住容逸的手,心底微沉。
容逸面色不變,身子微微往盛淺予身邊靠了靠。
龐炀端起杯子,接下湛王的話,“就算還會有下一次,咱們這些人恐怕也不會參加了。
”
真武會大部分參賽的都是三十歲以下的,下一個十年,不管有沒有,他們都是局外人。
而且,現在的伏龐國皇室,已經與他們無關,他這次不會拼死,之後也會退出這場戰鬥。
“三皇子說的是,下一次的真武會,都與咱們無關。
”向豐岚舉了下杯子,仰頭喝下。
這話,透着意味深長。
畢竟,他現在已經不算西向國的主子。
五皇子端着杯子在手中轉着,緩緩勾唇,“這一次的比試還是很精彩的,不比以前任何一次差。
”
“确實。
尤其是盛淺淺的那些詩詞和畫作,本王都自愧不如。
”
湛王看向盛淺予,誇獎的話說的是真心的。
盛淺予淡淡一笑,聲音透着客套與疏離,“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這些了,多謝湛王誇獎。
”
“那,盛淺淺,你送本王一幅畫如何?
畫上就畫你自己。
”
容逸緩緩擡眸,開口,聲音低沉,“湛王,你過分了。
”
湛王嘴角斜肆的勾着,臉上的漫不經心收斂,“容逸,盛淺淺人都是你的了,本王就要一幅畫都不行?
”
“自然不行!
”
“哼!
還真是相愛,本王當初真該......”
話隻說了一半,卻沒什麼人感興趣。
龐蘭眼睛眯了眯,眼底劃過不屑。
當年湛王也是這般引起她的注意,後來她才發現,那般單純的向往美好感情,其實遇到的是個人渣。
向薔薇聽着湛王很明顯的表達着對盛淺予的不同,心很平靜,平靜到隻覺得自己是在看别人的事情。
以前的她确實很蠢,遇到事情從來沒有自己的主見,更是全然不顧兄長的為難和處境。
幸好,當初盛淺予的出現讓她受打擊,從而也慢慢的明白了很多事情。
若不然,她無法想想自己現在該是什麼樣子。
“湛王還是慎言,本殿的堂弟和盛淺予注定要成親的,你開玩笑可不能說的太過。
”五皇子抿着茶水開玩笑的道。
湛王聞言,眼底神色深幽,“成婚啊,短時間内恐怕不成。
”
五皇子贊同的點頭,“也是,除非堂弟不在乎王叔的性命。
”
盛淺予蹙眉聽着兩人這幾句話,“什麼意思?
”
容逸呼吸一變,看向五皇子的眼神冷寒了幾分。
五皇子挑眉,“原來,她還不知道這件事。
”
容逸氣息一沉,“五皇兄勸别人慎言,自己怎麼做不到呢?
”
五皇子臉上的淺笑不變,看了盛淺予一眼,勸說容逸,“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瞞着最好。
若是萬一,本殿說萬一,因為你們成親,而讓王叔有了什麼好歹,盛淺予估計也不會好過。
”
聽着這話,再看容逸明顯透着冷意的臉色,盛淺予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過,現在有外人在,盛淺予自然不會咄咄逼人的問容逸瞞着自己什麼事情。
她相信容逸,不管容逸出于什麼目的不把事情告訴她,絕對都是為她好。
“五皇子,你是說,容逸有事瞞着我?
”
盛淺予握着容逸的手,看那邊五皇子看笑話一般的神情,直接出聲問出來。
五皇子見盛淺予沒有問容逸,反而問他,眼神暗了一下,“嗯,本殿順口說了出來,不好意思。
”
這個不好意思,完全沒有任何的歉意。
盛淺予也不在意,看看容逸,臉上帶着理解的笑意,“不管容逸瞞着我什麼事,肯定都有他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不希望我知道,那我可以不問。
”
盛淺予話落,容逸眼底的寒意消散,轉頭看盛淺予的眼神輕輕柔柔,“回去告訴你。
”
“好。
”盛淺予點頭,看着容逸,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
看兩人這般和諧,對于湛王和五皇子來說都比較刺眼。
一個是因為嫉妒,一個是因為想挑撥的想法沒成功。
“盛淺淺,你什麼時候回緣笙谷?
”湛王看不得兩人那情意綿綿的對視,随口問道。
“不知道。
”盛淺予的語氣帶着冷淡,很明顯的不想搭理湛王。
湛王撇了撇嘴,無趣的閉上嘴巴。
“龐炀,你們伏龐國最近動靜挺大。
”五皇子看向龐炀,心裡卻很明白,這件事跟龐家沒什麼關系。
龐炀看了五皇子一眼,輕笑着抿酒,“五皇子,明人不說暗話,你們都知道這件事與我們已經沒關系。
”
“哦?
那你父皇呢?
”
“父皇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伏龐國。
”
五皇子看了一眼盛淺予,繼續問道,“真的就這般輕易的交出去了?
”
“五皇子,在性命和空無的位置之間做選擇,任何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
“确實。
看來,這緣笙谷來勢洶洶,咱們都逃不開幹系啊。
”
龐炀淡淡一笑,“這就與我們無關了,諸位自己想辦法就是。
”
龐炀将自己摘出去,一點兒也沒有擔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