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添加1500字,葉家那些事╮(╯▽╰)╭)
“啊……小衛茗,口渴了,”葉之夜翹着腿攤在客棧的軟榻上,“來泡杯茶喝。”
“夜太醫,使喚奴婢的下場很險惡哦。”衛茗在離他老遠的地方坐着,斜了他一眼。
“小衛茗你不是伺候我,你是報恩知道不。”葉之夜指了指自己那隻被包得嚴嚴實實的蹄子,開始哭長城:“可憐我舍了性命去搭救你啊……連杯茶都喝不上……”
衛茗掏了掏耳朵,“喂,這招你一路用了多少遍了你自己數數!”一開始還會愧疚端茶遞水跑得飛快,直到某次林果兒看不下去了,拉住她藏在角落裡,讓她親眼見識了一下那隻被包得像粽子一樣的腿可以健步如飛……
她爆發了!回想自己被此人無恥地用同一招使喚了不下百次便覺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啊……好痛好痛……”葉之夜抱着腿痛苦地呻/吟,“我的腿是不是就快廢了……”
衛茗抽了抽嘴角,佯裝微笑道:“公子傷勢既然如此嚴重,不如讓奴婢請來宮裡醫術高明的葉太醫為您診治吧?”
葉之夜大手一揮,“葉太醫表示不屑于診治這等小病小傷。”
衛茗幹笑:“原來您也知道這是小傷啊……”
“可是!”葉之夜正色地轉折,指着受傷的腿飽含深情道:“這不僅僅是受傷的腿,這代表了我的赤子之心……不容小觑!”
衛茗扶額,“夜太醫你真是夠了……!再這麼拖下去奴婢也會忍不住想抛下你自行離去的。”原本兩個月的腳程,被他拖啊拖啊足足拖了近三個月才到京城邊上。
“再多玩一會兒不好麼?”葉之夜大咧咧一笑,偏頭隐去眼角的落寞,“再多一會兒……”家中的來信還貼在心口上,拳頭已忍不住握緊。
一旦回宮,便再無退路,這樣的日子,這樣的相處,将一去不複返。
他已經看到結局。
衛茗沒注意到他的反常,橫眉叉腰:“郭娘娘還等着奴婢回去!”不是不留戀宮外的自由,但一念及宮中品瑤孤零零的有孕在身,如今更是臨産在即,便忍不住想快馬加鞭地趕回她身邊照看她。
“是嗎……”葉之夜勾唇淺笑,笑意帶諷,“原來是輸給了郭品瑤……”意識到這個事實,再聯系“家書”的内容,他皤然醒悟。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算盤。
***
京城的第一場雪,在臨近年末的時候,才姗姗來遲。
火爐初升,冷清的玦晏居總算有了點暖意。
半個月前太子殿下終于“病愈”,品瑤掐着日子,估摸着兩人腳程差不多的話,衛茗也快歸了,趕緊着手準備新棉被棉衣,挺着大肚子,親自給衛茗的房間抱去。
随侍的張小柔看得心驚膽戰,麻利地上前搭把手,跟着她一道去。
夏裝抱出來,疊好的棉衣放進去,兩人忙活了一陣,總算整理好一個櫃子。品瑤這才直起身,擦了擦汗,拍了拍面前的棉被,有意無意瞄了一眼衛茗的閨床,頓時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将張小柔一推,讓她面朝櫃子。
“娘娘怎、怎麼?”張小柔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
“沒、沒什麼……”品瑤面色抽搐,悠悠地望了一眼衛茗床上恍若幽靈般無聲無息存在的太子殿下,默默吞了吞口水,結巴道:“衛、衛茗還沒回來,鋪了床反而生灰,不如抱進去改日再鋪……”話說她們進來的時候太子殿下就已經在那裡了麼?!這存在感太微弱了吧!
“是。”張小柔不疑有他,乖乖把棉被放進去。
“我……在這裡待一會兒,你先出去吧。”
“是。”
關上門,品瑤轉過身,深吸了口氣,指着床上的人低吼:“太子殿下……您這是要鬧哪樣?”
景雖施施然起身,一臉自然看着她:“給她添棉被啊?正好,的确有些冷。”
“這不是重點吧!”品瑤按着肚子試圖冷靜,“敢問您已經來了多久了?”
“也就這幾天的樣子?”景雖遠目,仿佛真的在算日子。
“幾天?!”品瑤驚得退了一步,哭笑不得:“請問您是将這裡當成寝宮了麼?”
景雖眨了眨眼,撓撓頭,舒展了一下身子:“就過來睡個午覺而已。”隻有這裡,才有衛茗的氣息。
才能感覺到,她在自己身邊。
“……您這是在用獨特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思念麼……”品瑤總結。
景雖扭頭,倒下去繼續躺着,不回答。
“她為何……沒有與您一起回來?”品瑤終于問出了多日的疑問,見他神色暗沉,不由得心頭一緊,“難道說小茶……?!”
“沒有……”景雖悶悶答道,“她跟葉之夜一起的,林家的船會把她送回來。”
品瑤如釋重負撫了撫心口,“那就好。”安然無事就好,晚一點回來也沒關系。
“一點都不好。”景雖盯着裡側的牆壁喃道。
葉泊帶着他一路抄近道走小路,像是算準了所有刺客的行動一樣,掐着時機,利用天時地利民風,不可思議地避過了所有人的追捕,順利地将他送返京城。
不得不說,天才之名,名副其實。
但是,即便他們已經繞了那麼多的遠路,卻還是趕在了衛茗一行人的前頭。
聽果姨說,葉之夜用自殘的方式救了衛茗一命,也讓所有的刺客都停止了攻擊。也正是因為他的傷,才拖慢了回京的進度。
再聽說,衛茗這一路,都在照顧他。
衛茗是在感恩,景雖知道。
但他卻吃不準這恩,會不會一如六年前,燃起什麼别樣的感情。
在衛茗的事上,他平生第一次,生出了不确定和不自信。
“您對衛茗沒信心麼?”品瑤捂嘴一笑,當場戳破他的煩惱。
“我、隻是不放心葉之夜罷了!”景雖的辯駁更像是心虛的掩飾,手足無措地指了指她的肚子,“你什麼時候臨盆?”
這轉換話題的方式的确不太高明。
品瑤斜了他一眼,如實答道:“月底吧。”
“希望她能趕上。”
品瑤摸肚子的手一僵,“呵呵”一笑:“您别說得好像小茶是我孩兒親爹一樣好麼……”
“那不同。”景雖如實道,“如果她能趕上你臨盆,在你身邊陪着你,她會安心,跟你一起分享孩兒誕生,她也會開心不是麼?”
聽他這一席話,品瑤張了張嘴,愣在原地,半晌眼底一暖,感動得鼻子泛酸:“您果然是最愛她的人。”能如此了解衛茗,為她思慮周全,即便是與衛茗一同長大的她,也自愧不如。
語罷品瑤好似想起什麼,看向窗外又淺淺笑道:“從前,小茶跟我說起過葉太醫的事。”
景雖神色一緊,連忙道:“她跟你說什麼?”
“也不算跟我坦白,隻是我問了許多。她那時告訴我,她曾經十分仰慕那個人,因為冰天雪地給過她一生難忘的溫暖,她很依賴這種溫暖。”
景雖眼眸一黯,知道她的冰冷和溫暖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将葉之夜帶去她身邊的,也是他。
“可是,”品瑤注意到景雖臉色的黯淡,轉折道:“她說完這些事情之後,告訴我,她已經不再喜歡那個人了。”
“嗯?為什麼?”這神轉折讓景雖臉色一揚,詫異間帶着心花怒放。
“她說,她不懂那個人,會喜愛他可能真的是因為一時的溫暖,錯把那個當成愛情。”品瑤攤手,“而那個人也不懂她,所做的不過是職責之内的事,對她并無特别之處,甚至為了利益讓她去做她這一生絕不願意做的事。”
景雖眉頭一緊,連忙問道:“葉之夜強迫她做什麼了?”
“我不知,”品瑤搖搖頭,“僅僅在這件事上,她到最後也不肯告訴我。但我知道,她是真的真的對這個人死心了。女孩子的情窦初開就這麼容易,一時的溫暖可能讓她迷了雙眼,也可能在刹那間消失殆盡。當她清醒時,回過頭她會發現自己真正的心意。”
“你的意思是……”景雖眸色一點一點亮起來。
“停!”品瑤擡手打住,“我隻是在陳述事實,不包含任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