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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可怕。”品瑤被她這一席肺腑之言驚得呆愣地點點頭,“可那又怎樣呢?在我看來,占有不一定是愛,但愛一定會有占有。小茶,别把自己想得太偉大,如果你真的愛了,就這麼放棄你會遺憾終生的。”
衛茗苦笑:“這種事似乎不是我放不放棄能夠決定的吧?”
“你隻是膽怯罷了。”為了推好友一把,品瑤一咬牙放了狠話,“你信不信,如果你努力去争取,太子就真的能夠許你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未來?先女皇當年不就提倡一夫一妻麼?有這麼成功的先例在,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你喜歡的這個人,也能為你做到呢?”
“陛下……”
“嗯?”
“皇帝陛下當年……為什麼要廢除自己母親提出的‘一夫一妻’制呢?”衛茗不解,“畢竟是長輩提出來的,簡簡單單廢除豈不讓後人诟病不孝不敬?”而且就她來看,安帝對女色并沒有極大的熱衷,何必去違背母親的心願?
品瑤順勢看向她,張了張嘴,半晌才吐出幾個字來:“為了能夠娶……别的女人?”
衛茗一怔,垂眸:“小時候,聽說有一位男子曾先後兩次來訪,對姨百般疼愛與憐惜,杜家人人稱贊,都以為他會是杜家的女婿。可是姨拒絕了,很果斷地拒絕了他……我一直以為是姨不喜歡此人,可如今回想,姨在人前堅強幹練,每每夜深人靜時,便會望月興歎。姨一直未嫁,到底不是因為沒人敢娶吧?”
“茶薇姨就是活得太認真了,”品瑤苦笑着攤手,“如果她能稍微說服自己,從了自己的心,也就不會有今日的我了吧?”
“品瑤……”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啦!”品瑤意識到氣氛驟降,趕緊拍了拍自己的雙頰,換上清爽的笑,“你倒提醒我了,皇上身邊的小太監剛剛來傳話,說陛下會過來用晚膳。”
衛茗連忙起身,“那我得去廚房準備了!”
“不用啦,”品瑤擺手,“廚房那邊你不用擔心,方才跟掌事姑姑知會過了。我唯一擔心的是你。”
“我?”衛茗愣在原地。
“嗯,”品瑤點頭,“陛下來時,你千萬不可出現在他面前,否則……”她指了指自己,“依着你與茶薇姨那張三分形似,七分神似的臉,估摸着……有點懸。”
“我明白了……屆時我躲在茶水間便是了。”衛茗無奈地聳肩,“可你身邊總要有人端茶遞水吧?萬事親力親為,隻怕陛下見了會以為淑妃娘娘虧待你,反而責怪她老人家。”
“嗯……我一會兒讓淑妃娘娘暫派幾個宮女過來做做樣子。”品瑤托腮沉吟,“至于你,留在茶水間泡茶也好。但一定要記得,用跟你家茶葉完全不同味道的品種,茶葉多放一坨,茶水多冷一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安帝那舌頭嘗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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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倒是少來。”淑妃看着門口的稀客,愣了一下才揮手示意上茶,“晚膳就快備好了,待會兒留下來一起用吧?”
景雖猶豫了下,搖搖頭:“傳出去對娘娘名聲有損。”
“都半老徐娘了,還談什麼名聲?”淑妃自嘲一笑示意他不要介意,“何況你我乃是皿親,旁人腦子進水了才會亂說。”
景雖微微偏轉身子,看向另一側的别院,心知自己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隻好作罷。
飯桌上,淑妃感慨道:“已經記不起有多久……沒有跟家裡人一起吃過飯了。”
景雖握筷的手一頓,悶悶問道:“淑妃娘娘以前常常跟母親一起用飯嗎?”母親林皇後曾經在閑暇時斷斷續續跟他講過自己在林家的事,裡頭鮮少出現這位林淑妃的事迹,想來并不親。
一個是嫡女,一個是庶女,何況這位庶妹在長姐初懷孕的時候爬了姐夫的床,鑽了空子才有了今天淑妃的地位。所以即便如她所說,景雖與她是皿親,也從不曾喚她一聲“姨”。
“也不是常常。”林淑妃目光悠遠回憶着,“長姐是爹最疼愛的孩子,因為從小體弱多病吧……所以一直住在别院,平日裡與我們并不住在一起。不過每逢過節,或是爹跟嫡母的生辰,便會過來與我們一同用飯。”
“母親她……從前過得開心嗎?”景雖含糊地問道。
“這我便不大清楚了。”林淑妃面帶歉意地搖搖頭,“長姐是爹摯愛的原配之女,那位夫人死得早,所以爹一直把長姐當做手心裡的寶貝,百般呵護,生怕我們趁他不注意欺負了去。從前對長姐有數不盡的羨慕與……嫉妒。”說到這裡,她聲音輕了輕,複又一笑:“現在想來,她的成長隻有爹一個人參與,爹平日裡忙于生意,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長姐一定是很寂寞的。”
寂寞地長大,好不容易嫁了喜愛的男子,卻隻能寂寞地在等待中度過短暫的餘生……
景雖隻覺心疼無比,不忍再繼續問下去。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一串腳步聲,動靜頗大。景雖依着聲轉過頭,看向窗外。
“不用看了,是陛下。”林淑妃聲音很淡很平靜地在他身後響起,“陛下今日會到玦晏居用晚膳。”
景雖面色一青,下意識站了起來。
“怎麼了?”林淑妃錯愕地看着他。
“有些撐,”景雖心不在焉地摸了摸肚子,“茅房在哪頭?”
脫離林淑妃的視線,接下來輕松晃過帶路侍從,景雖一路徑直溜進玦晏居,輕車熟路找到偏廳的茶水間,計劃着從何處開始探尋衛茗的位置。
“哐當——”背後的暗處忽然傳來瓷器挪動之聲。
他轉過身,隻見衛茗平靜地倚牆而坐,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身旁桌上的茶壺,一雙水眸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火爐子上的開水壺。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衆裡尋她千百度,得來全不費功夫”?
“殿下無孔不入,奴婢深感佩服。”衛茗頭也不擡淡淡道,“奴婢如果沒有發出聲響,殿下估計也注意不到奴婢,那奴婢是不是就可以省去行禮了呢……?”
“所以你現在是裝作沒看到我嗎?”景雖緩緩走向她。
衛茗感覺面前光線一暗,悠悠擡眸,“不,奴婢是希望……出現在這裡的殿下,僅僅是奴婢的錯覺而已。”畢竟,堂堂太子殿下,出現在嫔妃的殿中,傳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衛茗。”景雖上前捉住她的手腕,颦眉道:“你甯願當我是錯覺,也不願見到我是嗎?”
衛茗苦笑着搖搖頭,指了指他身側的火爐子,“殿下,奴婢友情提示您……小心您的袍子。”
“别跟我扯其他的東西!”景雖掰正她垂下的頭,逼迫她看着自己,“衛茗,衛小茶,我若告訴你我跟那魏纖柔無絲毫瓜葛,你信不信?”
這是解釋了麼?
這就是解釋把?
一向悶騷的少年特地趕來,哪怕這種時候也不要命地往這頭鑽,就是為了向她解釋的麼?
衛茗眼波一動,心頭對于自己的閉門不見頗有幾分内疚,面上眯眼微微一笑:“我信。”
“那你關門做什麼?”
“風大,”衛茗攤手,“内堂的門開着通風,如果後門大敞,便是穿堂風。品……郭才人如今身懷有孕,奴婢怕她有閃失。”但不知如何面對他,卻是最主要的原因。
景雖錯愕地松開手,随即明顯舒了口氣。
他湊得近,衛茗渾身不自在,趕緊找理由撐起身想避開他,“水燒開了,奴婢該……唔。”
話未完,一隻大掌蓋住了她的眼,随即溫潤濕熱的吻蓋下來,溫柔中帶着霸道的侵略,極盡所有地攻城略地。
房中溫度忽的一升。
然而,就在此時,外間卻響起了被林淑妃派來臨時幫忙的張令侍的聲音:“衛姑娘,茶好了嗎?”
“……我進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