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母子連心,這話是一點不假的,孩子在你們腹中,沒人比你們更能知道他的情況,他有每天的活動規律,他也會有驚恐情緒。所以,孕婦們要保持好的心态,盡量不争吵、煩躁,每個孩子都有超乎于我們想象的靈性,這一點,等你們肚子慢慢大了以後,就能深刻體會到。”
榮淺的視線不由移到自己腹部,她這樣堅決地不要他,同厲景呈争吵,寶寶是不是也全知道?
忽然,有種濃烈的愧疚感襲來,心也跟着酸澀不已。
“每一個寶寶到了準媽媽的腹中,都是值得受到最好的歡迎儀式,不管你們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還是意外所得,孩子是最無辜最純淨的,他來的時候,必然歡歡喜喜,所以希望準媽媽們也用自己滿滿的愛來迎接他。”
厲景呈摟過榮淺,她沒再反抗,目光擡起看向大熒幕。
那是一幅孕婦生産後,見到寶寶第一面時的畫面。
盡管她憔悴狼狽,盡管聲嘶力竭後嘴唇龜裂,但看到孩子的那瞬間,她揚起的那抹笑,如此美好。
榮淺不由被觸動,厲景呈側目,總算見到她嘴角微展,連眼裡都有了笑意。
上完課,兩人走出醫院,厲景呈拉緊榮淺的手。
回家後,她将厲景呈買的防輻射衣服拿出來穿上,男人心裡的激動掩不住。
晚上,厲景呈給她親自榨了杯橙汁,榮淺接過後淺抿兩口。
“淺寶,我們結婚吧。”
“咳咳。”榮淺嘴裡的果汁差點噴出來,她睜大雙眼,“你說什麼?”
“我們去領證。”
其實,榮淺已經感覺到了,這個孩子到來後,她的很多計劃都會被打亂,包括許多她不曾想過的事,都要重新面對。
“厲景呈,你要和我結婚?”
男人執起她的手,勾勒下精緻唇角,“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榮淺,你對我耍了多久的流氓?”
“你才對我耍流氓。”
“是啊,我還把你肚子搞大了。”厲景呈起身坐到榮淺身側,“訂婚,再走向結婚,這不是順其自然的路嗎?”
“可是,你家裡人不會同意的。”
“跟你結婚的是我,你管她們做什麼?”
榮淺看着他,“厲景呈,婚姻大事,你難道不用跟家裡商量嗎?”
“不用,這是我們的事,我隻需跟你商量就好。”男人口氣堅定。
榮淺抿下唇瓣,“我還沒想好,你讓我考慮考慮吧。”
“好。”
厲景呈一直想把嬰兒房布置起來,他想把家安在南盛市,再也不回到那個陰暗的老宅子去。
林南也知道了榮淺懷孕的事,她和何暮經常會過來陪榮淺。
厲景呈開車出去後,來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推門進去,皇甫四少已經坐在裡面。
“厲少,我恭候多時了。”
厲景呈并未入座,“你覺得我們還有見面的必要嗎?”
“厲少,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上次的事,不是解決了嗎?”
皇甫四少示意厲景呈入座。
“這中間,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關。”皇甫四少替厲景呈倒了杯研磨好的咖啡,厲景呈越聽,心便越沉,他就知道皇甫四少是條毒蛇,不是給點甜頭就能作罷的。
“你知不知道,這已經不是在打擦邊球,我要再幫你,我就在犯法。”
皇甫四少笑出聲來,“厲少言重了,再說您隻手撐天,在南盛市的這短短時間内闖出這番作為,靠得難道是百分百明亮手段嗎?吏海厲家什麼來頭,别人不知道,我多多少少還是清楚的。”
厲景呈捏着杯耳,目光從容,隻是眼神逐漸涼漠,“皇甫四少,奉勸你胃口不要太大。”
“誰都想從小兵一躍成為将軍,”皇甫四少想起什麼事來,做出恍然的表情,“對了,忘記恭喜您,聽說榮小姐懷孕了?”
厲景呈面色一緊,眸子内襯出道道寒光,榮淺懷孕的事沒幾個人知道,但若真有心,也不是查不到,可見這皇甫四少背地裡下了多少工夫。
“這個忙,我很難幫你。”
“厲少,事情不是非要等到無法挽回了才去想着補救,您隻需動動手指頭,您看您,現在多幸福,嬌妻在懷,幾個月後孩子即将出生,什麼好事都被您遇上了。”
厲景呈真想撕開皇甫四少面上的這層僞笑,他将咖啡杯重重擲在桌上,“皇甫四少,玩火自焚的道理你還沒懂,你膽敢威脅我,就不怕以後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皇甫四少笑了笑,“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是威脅你,是請你幫忙。”
厲景呈兜裡的手機忽然響起,男人面容肅冷,周邊空氣仿若凝結般,他掏出手機一看,皇甫四少明顯感覺到他潭底的冰冽化去大半,連語氣也變得輕柔。“喂。”
那頭傳來道糯糯的女聲,“厲景呈,你在哪?”
“在外面,有點事。”
“我想吃山竹,你替我買回來。”
“好。”
“我還想吃西瓜。”
“不行,太涼。”
“可我饞。”
“好。”厲景呈不得不妥協。
“我還想吃煎餅果子。”
“那是什麼玩意?”
榮淺不管,“我剛百度查到的,說是很好吃,你給我買。”
“行。”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買完就回來。”
“好,我等你。”榮淺說完,挂起電話。
皇甫四少嘴角勾勒的弧度很深,眼裡藏起精光,“厲少,榮小姐福氣不錯,我該恭喜她。”
厲景呈食指指向他,“别把主意打到榮淺身上。”
對方挽着笑,“那就看你幫不幫忙了。”
厲景呈抄起手機,什麼話都沒有說,大步走了出去。
他隻是沒想到,間隔時間這樣短,皇甫四少的要求就已經令他寸步難行。
周末的這天,傭人往車上搬運東西,好幾人在幫忙。
榮淺睡眼惺忪從樓上下來,“你要去哪?”
“帶你出去散散心。”
厲景呈親自駕車,帶着榮淺去了個度假村。距離帝景四十來分鐘車程,車子剛停穩,榮淺便迫不及待下去了。
她伸個懶腰,微風穿過一排排密布的樹林,吹到臉上時,帶着花香味。
有人過來幫忙取東西,厲景呈拉住榮淺的手進入别墅,他伸手打開一扇窗,将榮淺拉到跟前後環住她的腰。
“哇。”榮淺輕呼聲,綿延不絕的紫色和藍色交替充斥着眼眸,成團成團的繡球花令人目不暇接,美得動人,豔麗無比。
“這是什麼花?”
“繡球花。”
“真漂亮。”
“喜歡這麼?”
“喜歡。”
厲景呈随手将窗戶關上,榮淺去拉他的手,“讓我看會。”
“急什麼,待會有的是時間,你坐了一路,先去休息下。”
榮淺伸手要開窗,“我不累。”
“乖。”厲景呈抱住她轉身,榮淺隻得跟着他上了樓。
卧室早有人收拾好,純木地闆,原色的大床,田園風的裝飾接近本真,窗戶開着,一眼望去,仍舊是那抹絢爛的色彩。
榮淺在床上先休息,後來睡得太沉,一覺醒來,天色已然籠罩上黑幕,房間内也沒開燈,她喊了聲,“厲景呈?”
周遭靜谧無聲,畢竟是陌生地方,她沒來由的害怕。
榮淺掀開被單走到窗前,外面昏暗的燈光架在繡球花的上方,一道道懸挂在鐵絲網上,綿延至不知名的遠方。
她摸索着開了燈,爾後下樓。
客廳内的燈全開着,廚房裡傳來陣響動,榮淺壓輕腳步聲過去,隻看到厲景呈背對她正在煎牛排,榮淺心下微動,“厲景呈。”
她總是不習慣喊他景呈。
“醒了。”厲景呈将牛排端出去,榮淺看眼四周,“沒别人了嗎?”
“今晚,這兒就隻有我們。”
厲景呈拉着她入座,替她倒上一點紅酒,幾乎隻有小半指高。
“你不是不讓我喝酒嗎?”
“今天例外。”
榮淺端起杯子淺漾下,“今天是什麼日子?”
男人将切碎的牛排遞到榮淺手邊,他端起紅酒杯,做着跟她一樣的動作,透過明亮透明的玻璃看向對面的榮淺。
他嘴角淺勾,杯身擋不住揚起的輕弧,“先吃晚飯,吃好了,帶你出去走走。”
飯後,榮淺跟着厲景呈出去,後院就是個巨大的花場,隆起的田岸穿梭在花間,厲景呈帶着榮淺往前走,行走至途中,榮淺停頓下來,望着滿滿的花海,醉意迷人,當真是花團錦簇。
厲景呈這個男人,向來不缺浪漫。
榮淺跟着往前走了幾步,男人忽然停住腳步,花田間,一束鮮紅的花長在路側,且是唯一的一株,顯得格外惹眼。
厲景呈蹲下身,褲腿撣上花粉,染出細緻明豔的色彩,他伸出雙手,探向花徑,解下個紅色的絨布盒子。
榮淺看到他托在掌心内的東西,她不是傻,立馬明白過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她下意識往後退,厲景呈看到她的腳踩在田岸邊緣,“小心!”
榮淺腳一撇,厲景呈飛快起身後去拉,但她整個人摔出去,已經來不及,男人隻得擋在她背後,讓她結結實實地摔在自己懷裡。
一大片花被壓倒,厲景呈起身時,頭上沾滿了鮮豔的花粉,但他顧不得這些,“怎麼樣了?有沒有摔疼?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榮淺剛要起身,厲景呈扣住她的腰讓她坐回去,他語帶愠怒,“你跑什麼?”
“我……”榮淺頓了頓,“有蚊子。”
厲景呈盤膝坐着,将榮淺抱到自己腿上,“是不是看到了這個?”
他将盒子遞到榮淺眼跟前,爾後打開,裡面是枚樣式别緻的鑽石戒指。
榮淺呼吸微緊,其實也知道這天遲早會來。
“馬上你肚子就大了,淺寶,孩子出生後,要上戶口,要讀書,我們若不結婚,他就是黑戶,”厲景呈将她的臉别向自己,“況且,你跟我孩子都有了,一紙婚約,是我一定要給你的,你難道還沒準備好嗎?”
一切,似乎水到渠成。
有了孩子,一個男人又肯給你婚姻,自己還在猶豫什麼?
厲景呈将戒指從盒中取出,拉過榮淺的手,那枚訂婚戒指,她就從來沒戴過。
她手指細長,戴戒指是最好看的,厲景呈将戒指往她指口套去,他屏息凝神,眉宇間藏着肅然,他生怕……
榮淺彎起了手指。
厲景呈的動作不得不停頓住,有些事,并不是害怕後就不會發生。
第一次,她做出的拒絕,是他的訂婚戒指。
第二次,則是結婚戒指。
厲景呈并未像上次那般強行将戒指套入榮淺指縫,他擡首,目光凝視她,“你若不想跟我結婚,是不是已經想好了别的路?”
榮淺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