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今後所有的路,我都會替你披荊斬棘,我給你的不止是一段婚姻、一個名分,而是一輩子将你寵愛的誓言,榮淺,你要不要?”
她不免動容,今晚的一切都太美好,不,不止是今晚,厲景呈給她的所有,都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榮淺有過惶恐,也有過徘徊,但她很清楚前路在哪。
厲景呈湊到她跟前,額頭同她輕抵。
榮淺的手指松開,男人見狀,将戒指套到她指關節處,“這樣伸進去後,你就真真正正是我的人了。”
榮淺點下頭,看着厲景呈将戒指完全套進她無名指。
“老婆。”
她臉一紅,飛快地閃過羞赧,榮淺坐起身,“我們先領證,但暫時不公開好麼?”
“為什麼?”
“婚禮累人,我怕這時候應付不過來,等生完孩子後,我們再公開,肚子大些後,我想專心在家養胎。”
厲景呈手指在她背後輕點,最終還是同意了,“行,但五個月之後,必須從學校回來。”
“好吧。你答應我了,我也答應你。”
厲景呈順勢往後躺,讓榮淺枕在旁邊。
她頭挨着他的手臂,月明星稀,亮光猶如一雙溫柔的手拂過兩人臉龐,厲景呈感覺到從未這樣惬意過。
他起身抱起榮淺往别墅走,她朝他兇前輕敲,“放我下來,我能走。”
“今兒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我們還沒領證呢。”
厲景呈掂了掂她,“肚子裡兩個人,怎麼還這麼輕?”
“寶寶現在能有多重啊?”
兩人回到屋内,厲景呈替榮淺洗過澡,取了浴巾裹着她抱到床上,他替她掖幹水漬,男人方才也簡單地沖過澡,隻是連條小内内都沒穿,榮淺撈過旁邊的被單,“我的内衣在皮箱裡。”
“還穿什麼内衣。”厲景呈手臂環住她纖細的腰,“滿三個月了。”
榮淺聽出厲景呈的話外音,她扯緊被單,“才剛滿三個月,不能有運動。”
“沒事的,我有分寸。”
“這話你以前也說過,”榮淺分外不滿,“你說你有分寸,不讓我懷孕。”
厲景呈失笑,湊上前些,“偶爾總有失誤的時候,那小子沖擊力太強,連套子都沒能阻擋住他。”
榮淺望着起身的男人,她縮起雙腿,“不要。”
厲景呈半是哄着,對付榮淺,他早就有自己的辦法,她雖然不想要,可也不能一腳将他踢開,厲景呈磨着耗着,等她沒精力反抗了,便能舉白旗投降。
他忍得實在辛苦,又不能強悍得攻城略地,那才叫磨人。
榮淺繃着神經,一會一驚叫,“不行不行,肚子疼。”
厲景呈吓得收回動作,手掌撫向腹部,“怎麼了,怎麼了?”
“他不會在踢人吧?”
榮淺也知道不可能,隻是打着吓人的幌子想讓厲景呈退縮。
“瞎說,三個月能有那勁道?”
厲景呈雙手撐在榮淺身側,“你真疼還是假疼?”
榮淺是真膽小,況且這樣戰戰兢兢,更别說身體會有任何愉悅的感覺了,厲景呈不得已躺到榮淺身側,将她攬在懷裡,“接下來有得忍了,非憋出毛病不可。”
“那你從小到大不也這樣忍過來的麼?”
厲景呈失笑,有時候真覺得榮淺二的可以,“小時候那是不懂,懂了之後,自然會想。”
“那我不管,你得忍着。”榮淺雙手落向腹部,躺在厲景呈懷間,他身體燙得驚人,許久後,那灼熱的體溫猶未散去。
榮淺推推他,“要不你再去洗個澡吧?”
“你别亂動就行了。”
熄了燈,榮淺目光看向窗外,她的手撫向指尖,圓圓的一粒鑽石凸出戒指外,代表婚姻的恒久遠。
一切來得好快,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先是孩子,再是婚姻,她的人生軌迹完全被改寫,如今,跟厲景呈牢牢綁在了一處。
從度假村回去後,兩人就要去領證。
厲景呈有些東西還在吏海,幹脆就說好了回那裡去登記。
榮淺盡管對厲家是排斥的,但婚姻大事,能遷就的,她自然要遷就些。
回吏海的這天,厲景呈并未立馬回家,而是帶着榮淺先去了訂好的酒店。
兩人在那住一晚,翌日,厲景呈讓她在酒店等他,榮淺起床後吃過早飯,厲景呈不久便來了。
他們去到當地的民政局,沒多久,兩張紅豔豔的結婚證就捧在了手心裡。
榮淺感觸萬分,隻覺掌心内沉甸甸的,似乎要捧不住。
她站在民政局的大門口,厲景呈翻開結婚證看眼,竟覺照片内的人有些陌生,他指尖拂過嘴角處,這樣的笑,是他許久不曾有過的。
榮淺将結婚證塞進包裡。
厲景呈伸手摟住她,“老婆。”
她笑了笑,知道厲景呈想聽什麼,可那一聲老公,卻始終難以啟齒。
厲景呈驅車回厲家,這麼大的事,不可能瞞天過海。
況且他還有個在民政局當一把手的老姨。
車子開進厲家大門,悠遠的道路平穩光滑,兩旁修葺的花壇四角都已被磨平,榮淺腦袋探出車窗外,遠遠的看到兩座巨型饕餮豎立在門口,心裡不由溢出緊張。
厲景呈下車後,替她打開車門。
盛書蘭一直在等着,今早他匆忙回家說取些東西,盛書蘭問過他要逗留多久,厲景呈丢下句話,說是待會就要回來。
她歡天喜地到了門外,看到厲景呈攬着榮淺站在門口的榕樹下,那錯綜複雜的樹影就像是盛書蘭此時的心情。
她強自展顔,“景呈,淺淺,你們回來了。”
榮淺勉強拉了拉嘴角,上次的事還記憶猶新,厲景呈在她肩膀處輕拍下,“走吧。”
盛書蘭看着兩人依偎在一處,背影親昵地交纏,每走近一步都像在淩遲她的心。
到了跟前,盛書蘭發現榮淺穿着平底的單網運動鞋,一條寬松長裙遮住膝蓋以下,能令一個愛美的女人放棄這些,會是什麼原因呢?
厲家的地磚仍舊光可鑒人,厲景呈攬着榮淺往裡走,遠遠看到厲青雲和他的三個老婆坐在沙發内。
榮淺感覺到一股迫人的壓力傳來,這個家給她的印象似乎永遠是壓抑的,而且是接近窒息那種,令人喘不上氣。
厲景呈感覺到她的不适,手從她手臂滑下去後拉住她的手掌。
“媽。”
“媽。”榮淺跟着喊了句。
沈靜曼一語不吭,連兒子都沒有理睬。
榮淺有些委屈,但終究偎在厲景呈身邊沒說話。
坐在邊上的鞏裕倒是一副熱情的模樣,她起身快步來到榮淺身邊,拉起她的手往沙發邊走,“來來來,淺淺啊,以後你就是我們厲家少奶奶了,别這麼拘謹,到這來。”
盛書蘭跟在後面,聽到這話,全身禁不住一抖。
沈靜曼擡頭看她杵在邊上,眼裡漫過心疼,她冷哼聲,“要進厲家,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哎呦大姐,”鞏卿在旁搭話,“景呈表姨不是才來過電話嗎?人小兩口今早都領證了。”
盛書蘭驚聞,明知這是遲早的事,但真等到這天,還是禁受不住,怪不得他早上匆匆離開,他如今一門心思全在榮淺身上,她本來心存僥幸,以為隻要不結婚,厲景呈就還是玩心占據大份。沒想到……
厲青雲面色肅然,一根手拐在地上狠狠擊了下。
榮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厲景呈大步過去,攬着她入座,“我早跟你們說過,我是要跟榮淺結婚的。”
“婚姻大事,豈能這樣兒戲?”沈靜曼對榮淺是一百個不滿意,當下語氣内便表現出不滿。
“這不是兒戲,是我深思熟慮後做的決定。”
厲青雲沉默寡言,但出了這種事,也是怒不可遏,“這兩年出去,性子養野了是不是?要娶什麼樣的女人,還不是你自己能決定的。”
鞏卿姐妹倆對望眼,笑着看出好戲。
榮淺沒想到他們已經領了證,可厲家卻還是這副态度,打從她第一次來厲家,厲青雲和沈靜曼就沒正眼瞧過她,也從來沒覺得她哪裡配得上厲景呈。
“爸,媽,”厲景呈甩出殺手锏,“榮淺懷孕了,三個月了。”
這一擊,無異于平地起驚雷,平靜的湖面被一塊巨石狠狠撕裂。
鞏卿和鞏裕大驚失色,盛書蘭更是仿若被當頭一棒!頭疼地裂開般,全身每個細胞都叫嚣着,她目光定定落在榮淺腹部,那兒,有了他的孩子?
沈靜曼的反應也不小,“你說真的?”
“這種事還能騙你,再過幾個月,你要當奶奶了。”
沈靜曼臉上的表情不住交替,她同厲青雲對望眼,笑意繃不住,眼角很快拉開,“青雲,我們要抱孫子了!”
厲景呈捏住榮淺的手指,“可不是麼?你天天盼着抱孫子,這不就心想事成了?”
榮淺明顯看到厲青雲的臉色也緩和些,他這才将目光正對榮淺,“孩子,可好?”
厲景呈不說話,把這個機會留給榮淺,她揚起微笑,“檢查結果都很好,您放心。”
“好,那就好。”厲青雲蹙緊的眉頭舒展,“你叫榮淺?哪兩個字?”
“欣欣向榮的榮,深淺的淺。”
“是個好名字。”
鞏裕和鞏卿的臉色都不好看,榮淺沒想到厲青雲前後态度反差這樣大,“謝謝爸。”
“在我們厲家有個規矩,長子長孫一出生就有撫育金,等孩子出生後,我把匡利食業給他。”
榮淺并不知道這匡利食業所代表的含義,沈靜曼眼裡一道驚亮,“榮淺,還不快謝過你爸。”
“謝謝爸。”
鞏裕咬得牙關酸澀,“您就是喜歡孫子,這争不争氣可就全看淺淺自己了。”
“要是個孫女兒,今天我說的話也算數,”厲青雲難得這樣健談,“淺淺,你安心養胎,生兒生女别放在心上。”
榮淺瞬時覺得溫暖不少,以前,厲青雲跟前都豎着一道高高的牆壁,堅硬、鋒冷,令她接近不得,他的态度三百六十度改變,榮淺忙點頭,“嗯。”
厲青雲也有自己的打算,厲景呈桀骜不馴,要放在以前,肯生孩子這種話傳到他們耳朵裡,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難,如今,榮淺都懷孕了,還操那把心做什麼?
鞏裕咬碎一口銀牙,氣得兇口不住疼。
沈靜曼朝兩人坐近些,“都懷上三個月了,怎麼才說?”
“在吏海不是有這個規矩麼?頭三月不能說,不吉利。”
“就你借口多。”
厲青雲示意傭人上茶,“給榮淺單獨準備杯果汁。”
榮淺立馬感覺到,母憑子貴這說法在現實中原來還是存在的。
“打算什麼時候辦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