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深圳愛情故事2雛菊之戀

第一百一十六章 絕情草和斷腸草

  大概是這個話題,有點兒傷感,我和顔朝,接下來,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我們沉默的并排而行,漸漸竟走到學校外面那熱鬧的商業街去了。

  其時還不到十點,商業街正是人最多的時候,本來就在外面玩的,下了晚自習出來逛的,年輕的面孔,飛揚的神采,無所顧忌的高談闊論,讓我因那夢魇而驚懼冰冷的心,漸漸平靜熱乎起來。

  “想不想吃點什麼?”顔朝問這話時,有個男生穿着溜冰鞋呼嘯而來,他一把拉住我,幾乎把我拉到他的懷裡。

  待那男生過去,顔朝放開我,看着那漸漸變小的背影笑:“你看,青春就應該這樣,傻大膽兒,不怕撞人,也不怕被人撞。”

  “你是不是想試試?”我随口接話。

  “你呢?”他偏着頭問我,嘴角上揚,笑得十分漂亮。對,漂亮,我忍不住用了這個詞,一個稍微點綴點笑容就有奪目光彩的男人。就像一顆鑽石,安靜的在盒子裡躺着已經有種晶瑩剔透的美,若放到陽光下,則更是璀璨迷人。顔朝嘴角的那個笑容,就是照射到鑽石上的那縷陽光。

  “我不會。”差點兒被陽光晃花了眼。

  “我教你。”

  “可是,我的領悟力不高。”

  “沒關系,我是個耐心又技巧高超的教練。”

  “那,好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答應他,小喬幾次邀我去溜冰,我都拒絕了。

  “你知道溜冰場在哪裡麼?算了,看你這樣子,知道學校大門口在哪就不錯了,我還是問别人吧。”顔朝把目光投向過往的人。

  兩個女生手挽手走過來,顔朝朝她們走過去,未語先笑。

  我見他開口相詢,因為隔了一點距離,再加上周圍很吵,我聽不清楚他說什麼,但是,我能看到他笑得如沐春風,那兩個女生中的一個,一臉花癡樣的盯着他看,另一個則緊張得低着頭,偶爾像禁不住誘惑一樣飛快的擡眸瞟他一眼。

  終于問好了路,顔朝走了回來,臉上的春風,依舊沒用消散。

  “問個路也要用美男計?”為了配合他孩子氣的舉動,我皺着眉,悶悶不樂的問。

  “我隻是想小試一下牛刀,好久都沒試了,我擔心鏽了,不好使。”

  “前不久不才試過麼?”我說的是那個宿管阿姨。

  “對象不一樣啊。那次是對着同齡人,肯定所向披靡,這次對着的,是小女生,也許他們嫌我老了呢?”

  “現在都流行大叔控。”

  “大叔控?”

  “是啊,雪顔跟我說的,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找比自己大的男人。她還說要是沒有一開學就看上了傅筠陽,她也要找個比自己大的呢。所以,你應該相信自己,肯定很有市場。”

  “那你呢?”戲谑的笑聲配着認真的眼眸,讓人搞不清楚他是開玩笑呢,還是開玩笑呢?

  “我?你看過《神雕俠侶》嗎?我在年少的時候,就吃了絕情草,不過那毒性在身體潛伏了很多年,一朝毒發幾至不可收拾,好在,後來,有人給了我絕情草的解藥斷腸草,我服用下去,似已漸漸控制毒發之勢。所以,從今往後,不管是什麼控,我大概都不會犯了。”我忽然很想跟這個比我大兩輪的男人說說我的愛情,一份見不得光的愛情,可是,終究還是沒用太多勇氣,隻敢隐晦的表達。穆子謙就是我的絕情草,一思念他就會有刻骨的痛,而媽媽的那句離開,是一株斷腸草吧,随着時間的推移,這株斷腸草的解毒功用大概會越來越強,強到終于無牽無挂。

  “絕情草?斷腸草?子秋,你才幾歲,竟把感情形容得如此沉重。”

  “是嗎?有的體驗,估計和年齡無關,而是和一個人的經曆有關。你剛剛不是用梅菊松來形容我的素潔靜麼,你大概不會忘記,你用梅菊松來做比拟的時候,是用雪霜和空谷來襯托的。其實,春梅綻雪、秋菊被霜、松生空谷,每一個景緻,在人們的眼裡,都是極美的,但是,他們也不過是在欣賞這樣一種美而已,欣賞完了,該去哪去哪,該幹嘛幹嘛,又有幾個人,會去認真的想一想梅的寒、菊的冷、松的寂寞呢?”我幽幽的說,是啊,身邊圍繞着那麼多人,他們或喜歡或羨慕或嫉妒,但是,又有幾個,願意靜靜的陪在我的身邊?哪怕是小喬,哪怕是雪顔,他們,也是有他們的熱鬧的。

  是有點寒冷寂寞啊,尤其夢魇過後,真的很想有個人陪在身邊,隻要他是活的、暖的、能說話的,我竟可以不管他是誰,是一個人,亦或,一個怪物?

  “你鑽牛角尖了。”顔朝淡淡的說,“一個内心強大的人,不管有過什麼樣的經曆,都是能自己化解的。所以,你現在缺少的,是一種修煉。子秋,你表面看着清冷、無欲無求,但内心呢,卻脆弱、有一股不肯撒手的執念。你這個樣子,就算吃再多的斷腸草,怕也解不了絕情草的毒?”

  話題太沉重了,似乎,也太深奧了。我能明白顔朝在點撥我,但一時半會也消化不了。修煉?怎麼修煉?或許,是應該好好想想。

  “到了。”我還在想着顔朝所說的修煉,他卻停住腳步,笑言,“嗯,就是這了。”

  我擡頭看去,一個簡陋的門面,上面有塊髒兮兮的白底牌匾,寫着“春風溜冰場”五個紅豔豔的大字。

  走進小門面,裡面響起震耳欲聾的音樂,有個黃頭發的男孩子坐在售票處,顔朝走過去,大聲問多少錢一張票。男孩頭擡都沒擡,說:“不賣了,馬上散場了。”

  “不是寫着早6:00~晚12:00嗎?現在還不到11點呢?”

  “寫着你就信啊,今天不是周末,12點了誰還會溜冰啊?”

  “我不是來了嗎?”

  “一張票不賣。”

  “那幾張才賣?”

  “十張,啊,二十張。”

  “那我買二十張。”

  最後一句話,終于讓男孩子擡去頭來了。

  不過,他在看到顔朝似笑非笑的臉時,居然變得結結巴巴了:“嗯,二十……二十張,兩百塊,不,不不不……嗯,十張,十張就賣了。”

  我在一旁禁不住莞爾。那張臉這次不是通行證,但是可以打折,而且一打就是個對折。

  買好了票,黃頭發遞給我們兩雙髒兮兮的溜冰鞋,一股很濃很濃的腳臭味撲鼻而來,顔朝不由皺了皺眉,就如很久沒人在他面前說不一樣,他也很久沒體驗過這樣的底層生活了吧。

  好在黃頭發實在是個善解人意的人,他見顔朝皺眉,便又拿出一雙一次性的腳套,說:“套上這個吧。”

  顔朝接過腳套直接遞給我,說:“麻煩你再拿一雙。”

  黃頭發不悅的看我一眼,回身又去拿了一雙。

  等我們穿好鞋子進溜冰場的時候,裡面本就不多的人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往外走了。不過,這些往外走的人,無一例外都會看我和顔朝一眼,大概,這個點進溜冰場的人,本就是怪異的,何況,顔朝的年齡、穿着、氣質,無論如何是不适合這麼一個簡陋的旱冰場所的吧。

  我沒去在意那些注目禮,任由顔朝牽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從沒溜過冰的人實在是緊張啊,總擔心一下子屁股開花。

  “穆子秋。”有人叫我。

  我擡頭看去,一個頭發都濕透了的男生,看着有點面熟,但想不起在哪見過。

  不過,我還是禮貌的微笑着,說:“你好。”

  “你也來溜冰啊?”男生明知故問,眼風不停的打量顔朝

  “是的。”我依舊笑着。

  “周漁怎麼不陪你來?”

  哦,看來他認識小喬了,估計是小喬的球友,否則我也不可能看着面熟。

  不過他那問題,聽起來怎麼這麼不是味呢?替小喬抱不平來着?或許,我應該和小喬拉開一點距離了,我不想再重蹈當初和趙銳的覆轍。

  因為現在的我明白,不是每個人的失戀,都可以用一段新的戀情來醫治的,若一意孤行,不過是害人害己而已。

  男生見我不回答,也不再問,隻朝我揮揮手,然後追他同伴去了。

  溜冰場裡就我和顔朝兩個人了。

  顔朝讓黃頭發把那吵得要死的音樂關了。

  于是,諾大的空間,就隻有溜冰鞋滑過地面的咝咝聲,還有我們偶爾的交談聲。

  顔朝很認真的教我,怎麼掌握平衡?怎麼開步?感覺要摔跤時怎麼應對?他的确如他所言是一個技巧高超的教練,就連我這種資質平平的徒弟也很快掌握了基本要領,不到半個小時功夫,竟能松開他的手自行滑出一小段了。

  “你很聰明。”他表揚我。

  心裡好歡喜啊。自我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之後,誇我漂亮的人不計其數,誇我聰明的人,卻少之又少。在很久遠的印象中,爹爹是最喜歡誇我聰明的,認識個字會說我聰明,學了首童謠會說我聰明,有時,他帶我去郊外,我分得清青蛙和蛤蟆,他也會說我聰明。

  大概,在爹爹的眼裡,他的寶兒,永遠都是聰明的。

  有點小小的感動,和身邊這個男人在一起,竟有種久違的親情,甚至,有點渴望他的懷抱。會不會像爹爹的那麼寬大溫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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